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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一个决定

在一起时会觉得日子是平淡,失去了才感受到每一天都那么美好。玉龙继续卧床休息,课交给别人代,学校的事情继续叫副校长管。他自己满脑子都和秀雅在一起时候的情形,其实身体已经恢复,只是心却被淘空了。秀雅用过的东西他原样子摆着,秀雅的行李箱还在,里面还有几件冬装,那件他们第一次她见面穿的红色羽绒服也还在,现在看见了,就想起来当时他笑秀雅不知道在这里根本没机会穿羽绒服的。秀雅还假装生气不理他,当时他们正躺在床上说话,玉龙使出杀手锏来,这是他们的语言,直到秀雅连声求饶,他才罢手了。两人都有些累了,相拥而眠。或许只有和秀雅在一起,才有一种完美人生的感觉。时常会异口同声地说一句话,语气和用词都是一模一样,秀雅也一改在人前沉静的性格,在玉龙面前会不讲理,会撒娇,会口无遮拦,完全是个可爱优雅又带点淘气的小女人。而今,玉龙回忆着这一个月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虽平淡,却是这一生中唯一做回自我的日子,舒心而畅快。

许静办好了蕾蕾离校手续,来找玉龙辞行.。

她敲门进去,玉龙蓬头垢面的样子吓了她一跳,房间里凌乱不堪。玉龙歪在沙发上,不知道是醒是睡。简单帮他收拾了一下房间后,她叫玉龙哥,玉龙仿佛睡醒般看看她,说你来了!我要走了,许静说。哦!玉龙哦过之后一语不发。许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这样子下去,以后可怎么办?许静担忧地说。没事儿,玉龙说。许静忽然想发火,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她明白她没理由发火的。或许玉龙骂她一顿或者不理她都是应该的,她也会好受些,可是他只会折磨他自己,看着都让人心疼。也不知道他们交往多久了,感情会这么深,不过是在一起了一个月,却似乎比她和他夫妻十年还要来的深。回去德清吧,又不放心他,不回去吧,他又不想见到自己。自己还是走吧!第二天的一大早,许静就带着蕾蕾离开弹马,回德清了。

西安火车站到了,从云城转车到南宁坐火车回来的秀雅下了火车,出了车站。只走几步,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只这两天的时间,秀雅看起来又瘦了一圈。前来接她的是朋友于秀玉,也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同村的发小。走之前,只有她知道秀雅去了哪里。她劝阻过,劝阻无效后只能祝福她。秀玉和秀雅是同辈的远房堂姐妹。秀玉的家境好,几乎是一路顺风的长大的,读了大学留在西安有着一份满意的工作。当初秀雅出嫁,只有她极力反对,可是秀雅为了弟弟可以有钱结婚,只能答应婚事,为此秀玉很久都不和她联系。关系疏远了好多,离婚后的秀雅不愿回家,才打了秀玉的电话,谁知秀玉一听说,马上就叫秀雅住到她那里去,虽说房子不大可是两个卧室很方便的,想住多久都可以。逃离开弹马的秀雅直到马上下火车了才开机给秀玉打了电话。说自己回来了。秀玉停她的语气不对,不敢多问,立刻开车去接她。

于秀玉算是个美人。她继承了来自山东的母亲高挑圆润的身材,五官长得像她的父亲。她父亲读书少,脑子却好使,是村里第一批富起来的,人也很帅,浓眉大眼的,都被秀玉继承来了。秀玉赶到车站,还没走到出站口,就看见站在站牌下发呆的秀雅,看表情就知道没有好消息。也不多说什么,拉着秀雅就离开了。秀雅如木偶般跟着秀玉回到家里,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看着瘦了一圈的秀雅,秀玉心疼,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叫了外卖来让秀雅吃饭,两天里几乎滴米未进的秀雅还是吃不下去。秀玉是个急性子,她真想好好的说秀雅一顿,又强忍着,劝秀雅把牛奶喝掉,什么都别想了,先睡一觉再说。秀雅喝了牛奶,就睡下了,或许是太累的缘故,秀雅很快陷入沉沉的睡梦中。秀玉看她睡着了轻轻地帮她掩了房门,回到自己房间里。继续看她的小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也得等秀雅恢复精神再说了。

秀雅这一觉,直睡到太阳下山,秀玉不放心去看了她几次,最后还是叫醒秀雅说要她起来一起出去吃饭。

秀雅还是不想吃,秀玉耐心的劝说秀雅,说无轮发生了什么,无论想做什么,总是要先吃饭再说,也才有力气去做啊!秀雅勉强答应了。

姐妹俩个稍作收拾就出门了。楼下就有饭馆,秀玉问秀雅吃什么,秀雅说随便,忽然又说吃煮馍吧,就一起进了马家泡馍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服务员来招呼她们。秀雅不说话,秀玉做主点了两个二两的泡馍,服务员就上了配汤给她们。秀玉不提秀雅的广东之行,避重就轻的说起秀雅离开后自己都做了什么。每个周日都去山里玩,怎么样的好玩,遇到了谁之类的话。秀雅听着,默默地吃着已经端来的泡馍,秀玉忽然注意到,秀雅无声无息地哭起来,大颗的泪珠掉落在她的碗里。秀玉急了,递过去纸巾给她,坐到她身旁去,拍着秀雅的背,一边说好了,别哭了,不想吃就不吃了,想吃其他的什么,我带你去吃。秀雅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眼前的泡馍是她和玉龙一起吃的第一顿饭,物是人非,她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再也见不到他了,思念已经让她的心碎裂成无数个爱的场景,不能见到同样的东西和地方,那样只会令她更难过。留下只动了几口的泡馍,她离开了饭馆。秀雅漫无目的的走在前面,结了账的秀玉从后面追了上来,姐,再吃点啥吧?要不然我们回去,我煮点稀饭咱们吃,你也知道我就会煮稀饭。

西安的天才开始热起来,正是夏初。路旁的树叶子在疯长着,有遮天蔽日之势。秀雅慢慢走着,想到这一个多月里发生的事情,心灰意冷。秀玉难得有耐心的没有问自己什么,她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所以才不问吧!走之前秀玉才知道秀雅居然因为网恋爱上了一个南方人,才要离婚的,又要不顾一切去找人家。当时就急力反对她的做法,一股脑的说了一大堆网恋不可靠不真实的自己的看法,当时定心要南下的秀雅根本听不进去。

现在秀雅就这样半死不活的回来了,都应了秀玉的说法,还有必要说出经过吗?那样子无疑是揭开她的伤口给她看。她的心里只想着尽快和前夫联系,看看儿子,再回家去看看母亲,也就无所牵挂了。秀玉不知道秀雅的打算,默默跟在她的身后,陪着她走着。

秀玉,明天我想去看儿子,你能陪我去吗?秀雅说。

哦?好啊!秀玉答应着。

第二天,已经提前和前夫打过电话说明要看儿子的秀雅在秀玉陪伴下,等在儿子高中的门口。对于儿子,秀雅是满含愧疚的。考上了重点高中的儿子很乖也很听话,对于几乎都没有吵过架就要离婚的父母表现出超出他的年龄段的理解。很安静的接受了家庭破裂的现实。秀雅离开前流着泪和他说对不起,儿子反而安慰她要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说他理解母亲。最后说了一句:没有矛盾的家庭要么是恩爱两不疑,要么就是根本没感情。他早看出来了,母亲和父亲属于后者。

下课铃声响起来,接着就陆续有学生走出校门口。秀雅心急的看着,都是穿着校服,想要辨认出自己的孩子很难。一个高于秀雅一头的男孩子站定在秀雅的面前,叫了一声妈。秀雅就不由得眼睛潮潮的,几乎看不清儿子的脸了。

林果一出校门就看见母亲和秀玉姨站在校门口等他,也就一个月没有见面的母亲,憔悴不堪,瘦的几乎可以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了。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心疼,为了母亲。从他出世以来,第一眼看见是母亲,陪伴他最多的也是母亲。父亲整日奔波,很少在家里,奶奶总是对这个要了很多彩礼钱的儿媳不满意,不说出来,却在他的面前絮叨过无数次。这也是母亲坚持离婚的原因之一吧,他不得不这么想。有一次父亲带着他去吃饭,却有另一个打扮奇特的阿姨也在,两个人无所顾忌的表现出亲密来,丝毫不觉得才只有七八岁的他是个障碍,也不认为他会懂得什么。自那以后,他变得特别乖巧懂事,母亲的话就是圣旨,而母亲却常常让他自己做主,从来都不勉强他,给他了一个宽松的成长环境。而母亲对于这个家的付出这个家里的人都没有看见一样。奶奶暗地里的挑剔依旧,只是母亲因为生了自己,所以才一直不说什么。母亲离开后,他比自己预想中的要想念母亲,只能躲在被窝里偷偷流泪。表面上谁也没有看出来他的心思,他也不想让他们知道他失去母亲有多难过。

三个人一起来到学校门口不远处的饭馆落座。秀玉去洗手间,留时空给母女俩单独说话。

秀雅恢复了平日里的宁静模样,轻言细语的问儿子这个月过的好不好,学习是否吃力之类的话。林果一一应着,等秀雅说完,马上就说妈你怎么了,怎么瘦成这样?秀雅慌乱的躲开儿子的目光。嘴里说着没怎么啊!妈不是一直都这么瘦吗?林果不再多说什么。他本来就不怎么会表达,对母亲又不能说话太直接。秀玉回来了,林果就默不作声起来,偶尔简单的回答秀玉问的话。

午休时间很短,林果吃完饭去学校了,买单完毕秀雅姐妹俩也回到住处。秀雅一副累死了的样子,秀玉有心问她具体是怎么回事,看她的样子又开不了口。想开导开导她吧,无处下口,秀雅漠然回到房间里躺下睡了,秀玉只好也回自己房间看书去。又是夕阳西下了,秀玉叫秀雅起床,秀雅却躺着不动,秀玉拉她起来,这才发现她刚刚哭过的眼睛红肿着,秀玉再也忍不住开口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秀雅沙哑着嗓子大致说了经过,最后说没想到玉龙会和许静在一起,去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许静回来了,而且还在弹马,而且许静明摆着想复婚。玉龙却什么都不告诉自己,她接受不了,酒后难道就可以不负责任的吗?她自己也觉得许静和他在一起才更合适,所以就不辞而别。你还爱他吗?秀玉问。秀雅又哭了!秀玉气的说你就算了吧!他这个样子,你怎么还能爱着他!我早说过你太冲动了!秀雅无话可说,就只是哭!秀玉不再说话,只陪着她坐在床边上。秀雅终于止住了眼泪,拉着秀玉的手,说我想拜托你一件事。秀玉让她说,秀雅说自己想出去散散心,短期内不想回来,去外地找个工作做,想拜托她多去看看林果。秀玉问她想去哪里,工作的事情她可以找朋友帮忙。秀雅说还没想好,想先回去看看父母亲再说。说着话天已经黑透了,秀玉说该吃饭了,秀雅就动手做起饭来。虽然秀玉不会做饭,可是厨房里什么都有。不多久,秀雅就炒了两个菜,热好了馒头,两个人一起吃了,秀玉还一个劲儿说还是秀雅姐做饭好吃。

秀雅已经做好了打算,回去看了父母,就按照自己设定好的方法结束这一生。没有玉龙,她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这样的话不可以说,她只想可以安静的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这个已经没有爱没有玉龙的世界。儿子看来还可以,已经大了,有他的父亲供养着,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父母亲虽然老了,有弟弟养老送终,自己也不必担心。这样看来,自己真的是多余的。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秀雅这样的心思秀玉开始担心过,可是回来两天秀雅很安静,没有什么太异常的情况,以前的她就是这样的安静的样子。除了饭吃的更少之外,没有什么不同的,这个是也可以理解的。她当然没有料到一切都是秀雅故意装出来的,当秀雅出事之后为此她后悔过很多次,为什么当初自己就不能细心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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