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琉璃一怔,说道:“走吧。”
“去哪?”
“随便,反正不是皇宫。”
“啊,你不会是专门来等八王爷的吧?”
“……”
“啊白琉璃,你个花痴!”
“……”
摄政王府,华灯初上。
书桌上,放着一封密闭的信。
一双修长宽大的手指将它拆开,打开内里的一张散发着淡淡花香的信笺,快速浏览了一遍。
男人的浓眉当即拧起,面上飞快腾起一丝不悦!
鬼形垂首立于一边,只瞟到信上开头那句“赫连哥哥”和后面一行行的娟秀小楷。
摄政王满脸冰冷,将信笺扔在一旁,负手起身,吩咐,“承欢已经离开了南川,你们立刻着人去打探消息!待她进入祁夏境内派个人去接应。”
鬼形应了一声,偷窥着主子的眼色,自拿到承欢阁主的信后,主子的脸色便一直沉着。
傍晚用过晚饭,展兴与鬼魅打来水,秋月搬出衣服就在院子里洗。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夜菁栎面色不渝地领着几个小厮进来,四处张望,看到坐在树下的白琉璃。
“珠香是怎么回事?”他快步过来,压抑住怒气问,“浑身受伤,她也得罪你了?”
白琉璃知道他会找过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她坐起身,看着夜菁栎淡淡道:“珠香得罪了人家千金,做为一个奴才,不守本分,被打一顿是轻的。”
“我问的是她的脸!全肿了!她说你给了她狠狠一掌,你怎么下手那么狠!她好歹是你姐姐的贴身丫环!”
白琉璃扬眉答道:“我既然是未来的四王妃,也要在府中树立威信。珠香她不顾我的存在,当着我的面挑唆其他人群殴,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按道理,她该被撵出去!看着姐姐的份上我才给了她一掌!你还要我怎么样?忍气吞声?”
“可是――”夜菁栎说不过她,“你那掌也太狠了!”
白琉璃轻笑,“狠?敢对主子不敬,就应该会想到这个后果。”
话音刚落,一阵珠佩声响,一粉色长裙奔进了西院。
白昀儸双目垂泪,衣衫凌乱,跑进来,牵裙“扑通”一声便给白琉璃跪倒。
“儸儿!”
夜菁栎看得有多心疼就有多心疼,急忙上前去扶。
白昀儸推开他,泪眼婆挲地望着白琉璃,凄声道:“妹妹,我知道你不满我跟菁栎的事情,不满我提早占了你的位置,可你有气就对我撒啊,为什么要跟珠香过不去?”
“珠香和我自小相依为命,我拿她当姐妹似的,你怎么能将对我的怨对我的恨全撒在无辜的她身上呢?我求求你了,你高抬贵手放过珠香吧!她都快要死了,再经不住你下一次的折磨了!”
白昀儸说着,低低啜泣起来。
“白琉璃!”夜菁栎听着白昀儸的话,怒火蹭一下被挑到最高点,“你怎么能这么狠毒!”
“这话说得真好啊。”
白琉璃缓缓起身,忍不住鼓了下掌,“说得好像我是专门跟姐姐你过不去似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只不过教训了一个不听主子话的奴才一掌而已,就有这么多阴谋诡计了吗?”
说着,她眼圈微红,径直走到夜菁栎面前,慢慢伸臂放在他肩上,假装出依偎状,将头靠上了他的胸膛。
“王爷夫君,我以后都将是你的妃,你的妻了,你不能这么偏坦姐姐一个人啊,遇到事情也要仔细查一下,没有证据就说我是吃醋忌妒找岔,那以后我在王府还怎么生活啊!连个奴才都能轻轻易易爬我头上来了。”
说着,她微微抬头,挑起眼角,伸手轻轻在吃惊状态的夜菁栎下巴拂过。
斜瞟一眼震惊的白昀儸,一字一句道,“王爷,你说是不是呀?我很愿意跟姐姐相亲相爱,共同陪伴在你身边的。”
夜菁栎见她如此放低姿态,联想到这些日子她与传说中的草包截然不同的举止,心中也是微微一动,不觉心竟是一软。
“嗯”了一声,说道:“这事已经过去了,下次再不要出现这种事情了。儸儿,你也起来,先治好珠香的伤势为重。”
白昀儸目瞪口呆好半晌,见夜菁栎一下就听了白琉璃的话,竟说出这番话来,当即气血攻心,一口气接不上来,生生昏厥了过去。
“儸儿!”夜菁栎惊得大叫,抱起白昀儸,看了眼白琉璃,转身便离开了西院。
白琉璃的笑容渐敛,一抹讥诮在嘴边浮出。
抢走妹夫的女人,更容易体会被别人当面抢男人的滋味吧?
“璃儿,你真不乖!”
一个低低的,冰沉的,满含不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白琉璃一怔,回过头来,却瞧见一身黑色长袍的摄政王正负手站在树下,脸色阴沉,双眸有如结了寒冰似的,整个院内的温度都随着他的出现急剧下降。
他踏步过来,抿紧薄唇,而后松开,“刚才对夜菁栎说的那些话全收起来!别再让我听到!”
白琉璃嘴角微扬,“说的什么话?”
摄政王冷冷看着她,“你说呢?”
“我忘了。”
白琉璃一口回道。
“什么夫君,别让我听到你这么叫别人!”摄政王深遂的瞳孔急剧收缩了两下。
白琉璃咦了一声,“我不明白,他本来就快成为我的夫君了,这婚事还是您亲口答应的呢――”
“你再说!”
摄政王反手抓住她的手臂,铁臂往怀里一收,便将看上去有些瘦削的女人拉进了自己的怀抱。
满足地揽紧她的身子,如刀峰般棱角优美的脸庞与她只有一拳的距离,凤眸微眯,闪烁着危险的光茫。
“不许碰我,后果自负!”
白琉璃的脸微微一变,急忙警告了一声,迅速在四周扫视一眼。
就见秋月一脸石化地站在洗衣桶边上,发了呆地看着两人。
“秋月!你,先回避下。”白琉璃只得出声先打发走她。
省得某人做出没脸没皮的事来,坏了她的形象。
秋月被她的声音惊醒,猛地捂住了小嘴,震惊地看着白琉璃,又看看摄政王。
天啊,她家小姐什么时候跟这个大魔头暗渡陈仓起来了?
天啊,就算她家小姐现在是跟以前不一样了,但也不会勾搭上这个在所有祁夏人心中似神似魔遥不可及强大无比一句话就能要你命的男人吧?
难道仅仅昨天晚上,两人的火花就擦起来了吗?
她一直以为,摄政王是八王爷请去的,在她心里,小姐只跟八王爷很要好啊!
摄政王转过头,漫不经心的眼神向秋月看来,却分明透着一种渗入骨髓的寒冷。
秋月双腿一软,差点就瘫倒在地,回过神来早已满头大汗,赶紧奔回自己的房间,紧紧关上房门,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面纱没戴吗?怎么这么不听话?”
摄政王转过头,浓眉微舒,脸部的曲线逐渐柔和,声音中含着一线自己也未感觉到的宠溺。
白琉璃的脸红了又紫,紫了又红,强吞下一口气,总算没有偏题地答道:“刚吃的晚饭,懒得戴。”
摄政王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最好不要见风,晚上风这么大。”
“你可以先放手吗?”
白琉璃抬眼问。
摄政王犹豫片刻,还是听话地松开手。
白琉璃轻吁口气,走回屋内,男人连忙跟上,怕被她抛弃在院外。
“我给你包扎伤口吧。”白琉璃回过头来,眼睛盯着他的左胸处。
“我说了,不碍事。”摄政王扳回她的脸,“晚上还要进宫一躺,皇上的病又发了,来,先给你把药上了。”
白琉璃回身进内屋,丢下话:“我自己会上药,你不用这么麻烦地跑来。”
摄政王脚步大,已走到了她身后,熟练地打开床板,在第二小柜内取出药膏,回过身来,看着一脸惊呆的白琉璃,微微一扬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