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呜呜咽咽,“王爷,属下求您了。
摄政王依旧不语,直打了十鞭,他才将鞭子扔在地上,冷声道:“继续二十鞭。受刑后,即刻回南川!”
“王爷,您不要属下了?!”鬼影大惊失色,不顾疼痛,惨叫出声。
摄政王的背影却已消失在厅门。
鬼影整个人瘫痪在地,如霜打的茄子般。
此时身体再大的疼痛,已比不上内心的痛。
“鬼影,你就先回去避避风头吧,王爷正在气头上,不要惹他发怒。”赵长老拾起长鞭,语重心长地说道。
“下面的鞭子,我不会手下留情,你可要受住了!”
三十鞭后,鬼魅与鬼形找了一幅担架,将已经半死的鬼影抬了出去,不敢让他做任何停留,派了几个小厮,当夜送他回南川。
第二天早晨,白琉璃已回到了后厢房,秋月的声音弱弱的传来,“小姐?”
“秋月你醒了?”白琉璃喜得扔下剑直奔进去。
秋月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侧着头看向她,“小姐,昨天是摄政王给我疗的伤。”
她那时清醒了过来,所以记得很清楚。
“嗯。”白琉璃简单地将事情和现在的状况说了一遍。
说完后,才发现秋月早已是泪眼盈眶。
“小姐,你对我真好,就像我小时候生病,我娘对我一样好。”她哽咽着,说不出话。
白琉璃见她哭,便打趣道:“你看我哪点像你娘了?我哪有这么大的女儿!”
秋月扑哧一声笑了,留恋的目光转向窗外,“原来镇国寺的桃花开得这么早,我出生的那一年,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我娘做了好多好多的桃花茶。可惜,她都去世这么多年啦!”
许是生病中的人最易怀旧,秋月满眼的感伤,“幸好,我遇到了小姐,我心里真的把小姐当作我娘一样亲。”
白琉璃看着她单纯的脸,想到自己昨晚做的决定,便是一阵心痛,急忙转移话题,仔细交待了几项禁忌事宜,这才叫了白府送来的两个丫头进来服侍。
而她,却挎了一个竹编篮子来到镇国寺后院的湖泊前。
湖泊中间长了一株硕大的桃树,整个镇国寺,只有这一株桃花盛开得最早,开得也最盛。
水并不深,白琉璃脱掉鞋子,将裙子系在腰间,挽起裤脚,准备淌水过去。
“白琉璃,你这是做什么?!”
一声尖叫在背后传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白琉璃蹙了蹙柳眉,漠然转过身来。
前方一行人已然靠近。
白昀儸挽着夜菁栎的胳膊,捕捉到白琉璃如此出格的行为,惊得张大了嘴。
夜菁栎沉着的那张脸也闪过了震惊,而无波的眸中,划过一道惊艳!
眼前的女子未及梳洗,披散着一头瀑布般的长发,姣好的眉型下杏眸微眯,一身碧色的衣衫,衬得她的身姿如亭亭玉荷般素丽,凹凸有致,而露在外的一截小腿,似莲藕般白净。
尤其那双玉足,小巧玲珑,水白丰嫩,十个粉色的脚指微微翘着,更是惹人怜爱无比。
他如何也没想到,如此的丑颜下,竟然还能生出这样的妩媚来!
不禁喉头咕咚了一下,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愣愣地盯着她上下打量,似乎第一次认识她般。
这样的打量,并不是第一次,自从白琉璃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就曾经怀疑过传言的不实。
只是,白琉璃的变化太快了,让他根本没有精力和时间去细细琢磨。
“你看到我做什么就做什么。”白琉璃淡淡答道,“你们来做什么?”
白昀儸见夜菁栎眼中惊艳不止,顿时脸色一暗,拉了拉他的衣袖,娇声道:“王爷。”
夜菁栎惊醒,忙说道:“本王是来送些补药给秋月的,毕竟这是府上奴才的失手。”
“奴才的失手?”白琉璃只是轻轻一扫,便已确定桃儿没有来,微微一笑道,“既然是奴才的失手,王爷就将补药留下吧。”
“你愿意收下补药,你不怪桃儿了?”夜菁栎大喜,急忙挥手示意管家张康,“补药在山门处,展兴说要得你的允许才能收进来,这里是清单。”
张康低着眉头,装作不认识白琉璃的样子上前,奉上一张清单,心里却对白琉璃有着无声的畏惧,送了上去就赶紧退了下去。
百年的人参三只,燕窝三斤,蜂蜜十斤,红枣十斤,百合十斤……呵呵,还真不少。
白琉璃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瞬即逝。
愿意收下补药是真,但她可没说会原谅桃儿。
“补药已经收下了,王爷与姐姐转告展兴一声吧。”说完,白琉璃提起篮子,淌着及膝的湖水到了湖中央的桃树下,专心致志摘起桃花来。
夜菁栎与白昀儸并未马上离开,而是站在岸上往这边看。
一篮桃花很快摘好,白琉璃重新淌回岸,放下桃花,去退裤脚,穿绣鞋。
白昀儸斜眼瞧见夜菁栎像是被白琉璃的这副模样勾去了魂,不禁又怒又气!
在她心里,白琉璃是样样不如自己的,可偏偏她的才气在自己之上,所以容貌与男人缘,便成了她最大的优势!她怎么能容忍自己的男人以一种近似于欣赏的目光来看白琉璃?
当下心一横,抬步过来,笑盈盈道:“二妹怎的来摘桃花了?我瞧这花开得挺盛的。”
她弯腰捧起竹篮,伸手想从中掬出一两朵来看,白琉璃穿鞋的动作一滞,转身从她手中拿过了花篮,“姐姐要是喜欢……”
话音未落,她的手已被白昀儸的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抓住,“啊!”
一声尖叫之后,白昀儸的身子一头栽进了水里,连声呛着便在湖里面挣扎。本来她是想把白琉璃也拉下来的,然而白琉璃纹丝不动,还抽出了自己的手。
“救命!救命!”
白琉璃丝毫不为她这一举动感到意外,而是慢条斯理地继续穿鞋子。
“白琉璃,你放肆!”夜菁栎见白琉璃见当面将白昀儸推到了水里,刚才的惊艳之感荡然无存,眼神中生出一股厌恶,飞快地过去捞出了白昀儸。
后者湿漉漉地挂在夜菁栎怀里,哑着嗓子道:“菁栎,不怪二妹……”
“怎么不怪她?”夜菁栎更是火起。
而白琉璃,此时已提了花篮淡淡地往回走了,连一眼,也没有奢侈地向他们看来。
“白琉璃,你站住!”夜菁栎气得大吼,“你怎么能推你姐姐下河?不打算解释吗?”
“你看到了?你怎么不知道是她自己摔下去的?”白琉璃回过了头,声音不大。
“要是儸儿自己摔下去的,为什么摔进水里,你拉都不拉一把?她可是你亲姐姐,要不是你推的你为什么不救?”
白琉璃嫣然一笑,纤手一指湿淋淋的白昀儸,吐字清晰,“为什么她摔到水里我要拉她?”
“她是你亲姐姐!”夜菁栎额头隐见青筋。
“谁规定了亲姐姐掉进水里,做妹妹的就得拉她一把?”白琉璃反击道,“我是没有拉掉进湖里的亲姐姐,那又怎么样?我犯法了吗?四王爷,你倒是说说,祁夏国律法上的哪一条说了我这样是犯法?”
夜菁栎见她狡辨得振振有词,不禁怒道:“你这是见死不救!若是你能救却没救,致人死伤,那和杀人凶手同罪!”
“她死了吗?伤了吗?”
白琉璃快声接道,用起当天桃儿的话来,一挑柳眉,“她不是好端端在那嘛,没死没伤,我也有罪吗?”
“你――”
夜菁栎气得七窍生烟,快要炸毛了,却愣是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半晌之后,憋红了脸叫道:
“白琉璃,你好一个伶牙俐齿!我真,真是小看了你!本王也被你绕进去了!”
“明明是你推儸儿下水在先,却找出这么多理由为自己开脱!你可知道,光是你推人下水,便是触了谋杀一罪!你当本王真不敢治你的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