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00年的夏天,天气异常闷热。
午后,经常会不知从什么地方飘起一团浓厚的乌云,黑压压的让人窒息,乌云把整个七里沟的天空都遮住了,仿佛一场空前的暴雨即将来临。
有一天下午,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又飘起两团黑云,天空瞬间暗了下来。然后,瞬时狂风大作。
风里夹着狂沙,穿过山腰,一直吹到了小山村。街上,被卷起一阵又一阵的沙土。在街上四处游荡的猪、狗被吹得在村子里四处乱跑。
远处山上的树木在狂风的肆虐下左右摇摆,南山腰白富的石灰厂更是被吹起了一片白雾,干活的人们都抱着头四处跑,他们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与不安。
七里沟的恶霸白富坐在吉普车里,透过车窗望向外面,他的眼睛里也闪烁着不安,忽然,他猛地一踩油门,疯一般的向村子里开去。他的吉普车的车轮上还沾着鲜红的血,在路上留下了一串血印。
在田里锄地的村民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得都向家里跑去,村子里的杀猪匠刚把锄具收拾好,准备往村里走,忽然,他看见从西山坟地那边骤然有一阵黑色的旋风升起。旋风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直向他这边吹来。杀猪匠吓得忙扔下锄具,撒丫子便向村子里跑去。
有的村民跑回家后,爬在窗户前向街上望去,空荡荡的街上只有一团黑色的旋风四处游荡,像是在寻找什么。
胡老四站在炕上,向窗外看了片刻,回头对他老婆说:“今年这是怎么了,看来不大顺啊!不会是真像有人说的,会发生千年灾害?”
他老婆一直盯着窗外,没说话,她的一双惊惧的眼睛正望着街上跑过的三只狼狗。
“看!那狗……”
她的话音还没落,便见那三只狼狗像疯了一般扑向从墙上跳下来的一只全身通黑的猫。然后,他们都听见一阵尖厉而凄惨的猫叫声破空而起……
接着,硕大的雨点倾空而下,顿时整个村子被笼罩在一片雨雾中。
暴雨下了整整一个下午,傍晚的时候才停住。当人们打开门出了院子后,上午还闷热的天气一下变得像深秋一样寒冷。
街上,到处都及膝的雨水。不知从哪里传来阵阵“哗哗”的流水声,潮湿的墙角,有几只癞蛤蟆正蜷缩着,有的发出“呱呱”的叫声。
忽然,村子里的大喇叭急促地响了起来,从喇叭里传来了村长急切的声音:“各位村民请注意,各位村民请注意,今天陆老爷子突然失踪了……”
2
2006年9月22号,农历八月初一。
北京虽然已是秋天,但暑气仍未退去。高远的天空中,一轮硕大的太阳发出耀眼的光芒,闷热的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酒香。
三年没见面的小北和陆晓楠正坐在海淀区肖家河的一个小饭馆里喝酒。
56度的二锅头,把陆晓楠喝得满面通红,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打卷了。
他们是高中同学,陆晓楠现在在石家庄某学校学医,而他当初的梦想是当警察,现实与梦想之间差了何止千里!
俩人谈起在高中时的生活,都不禁感慨万分。
酒过三巡后,小北说:“你们医学院就是和别的学校不一样,人家现在都刚开学不久,你们放的是哪门子假啊!”
“反正是学校说了算。”陆晓楠说,“学校实验楼装修,我们上不了课,就放假了呗。”
“什么破学校啊,那这几天你打算干嘛?”
陆晓楠说:“想回老家去看看。”
“老家?”小北诧异道,“你的老家在哪儿啊?你不是在北城住吗?”
“你不知道啊!”陆晓楠打着饱嗝说,“我以前没跟你说过,我的老家在离北城的一个叫七里沟的村子里。我们家大概是在五年前搬到北城的。现在算来,也已经有四五年没回去了。”
“那儿有什么好玩的吗?”小北问。
“嗯……有山,那是一个三面环山的小山村,山上有一些野生动物……哎,对了!”陆晓楠忽然神秘兮兮地说,“我前几天往家里打电话,听说前段时间村子里不知道出了什么怪物,有好几个人被咬死了。”
“啊?有这种事?到底是什么怪物啊?”小北一听便来了兴趣。
陆晓楠摇头说:“不知道。我估计可能因为这几年的退耕还林、植树造林什么的,山上的林子更多了,野生动物也多了,狼啊虎啊什么的最有可能。”
“村里就没人见过?”
“我也不知道。”陆晓楠说,“那天我爸在电话里跟我说的,具体他也不知道。”
“那正好,这么奇怪的事我倒是很有兴趣。”
陆晓楠笑笑说:“正好,你要是没事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这几天不行,手头还有一些稿子要写,再过四五天就没事了。”小北说,“这样,你先回去,有情况就给我打电话。”
“行!”陆晓楠痛快地说着又干了半杯白酒。
“哎,对了,你回去住哪儿啊?”
“我爷爷那儿。”陆晓楠说。
“你爷爷现在还活着?”
“早死了。”陆晓楠说,“我上初三的时候就死了,我记得那时候快会考了,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拷,那都好几年了,想来那房子也残破的不像样了吧!”
“应该还行,那是砖房。”陆晓楠说,“以前听我爷爷说,那房子是我太爷盖的,那时候我太爷是地主,有钱,在村子里是第一个盖砖房的人。”
“牛啊!”小北说,“你们家祖上三代都是地主啊!”
“是啊,我太爷和我爷爷那会儿真是挺牛的,不过,到了我爸这一辈就不行了。”陆晓楠说,“在*****那会儿,我爷爷差点儿被人整死。家也被人抄了,一下子,人民群众都牛B了,有人见我爷爷是地主,都想从我爷爷那儿找点儿财宝,可是,他们却连一块钱都没找见。”
“真有财宝啊?”
“不知道,反正我是没见!”陆晓楠说,“不过,我估计真的有,你想啊,我太爷、我爷爷都是地主,肯定在什么地方藏着呢!”
“哦,敢情你是想回去寻宝啊!”小北笑道。
“呵呵,这也算是一个原因吧!”陆晓楠说,“总之,这个假期我要过得与众不同,以前放假在家里过得太没劲儿了。”
“行,那么有趣的地方,我是去定了!”
“好啊!我正愁没伴呢!”陆晓楠笑着说,“对了,你现在不是写恐怖小说吗?怎么样了?”
小北说:“是啊,现在卡住了,正在努力找灵感。”
“哪方面的?不会是弄几个鬼来吓人吧!我可不怕啊!”
“反正什么也吓不住你!”小北说,“哎,你在学校解剖过死人吧?”
“嗯,有啊!”陆晓楠点头说。
“你害怕不?讲讲,有什么怪事没有?”小北满脸好奇地问。
“其实也没什么,第一次见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时,不是害怕而是恶心。”陆晓楠说,“第一次动刀子,看着解剖刀划过尸体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他疼不疼啊?!呵呵。”
“在你们学校里有没有一些什么传说?”
“有!”陆晓楠肯定地说,“而且还很多呢!先给你讲一个我亲身经历的。”
“嗯,好!”小北拿着酒杯做出一副全心聆听的样子。
“我们的宿舍楼在学校的最后面,解剖楼在前面。我们每天晚上从教室回宿舍的时候正好路过解剖楼。有一晚上大概是11点多钟,我和一个哥们从外面回来,当时正巧那儿的路灯坏了,黑乎乎的,我们几乎是摸黑走的。路过解剖楼的时候,突然感觉阴森森的,那哥们说这儿到了晚上就有人在哭,他的话刚说完,我就感觉到一阵脊背发凉。正要骂他,忽然看见黑乎乎的解剖楼上有亮光,但我敢肯定,那绝对不是灯光,而是像一根蜡烛一样在闪动。当时那哥们真有些害怕了,撇下我撒丫子就跑。虽然我的胆子比较大,但在那种环境下也真的有些害怕。”
“那后来呢?”
“后来跑进楼道,看楼的大爷正在屋里看电视,他看见我们回来,就出来说了一句话,搞得我们莫明其妙。”
“他说什么?”
“他说,你们看见了没有,解剖楼里有人在过生日!”陆晓楠说,“那老头说完就一脸奸笑,那时候,我倒感觉他不像个人!”
“后来呢?”
“我们走在楼道的时候,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我回头看了很多次,搞得我的脖子疼了一晚上。”陆晓楠说。
“那烛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陆晓楠摇头说,“其实,那也不是我们第一次见过,很多人都曾看见过,他们都说不清。”
“嗯,感觉挺好玩的。”
“还很多次,我们听见解剖楼有人哭,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要么在夜里的时候,解剖楼那边好像有人在聚会,很热闹的声音。其实,像这样的事还有很多,晚上我给你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