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
凛羽一脸愤怒的手指醉舞,“你不要得寸进尺!”
醉舞轻笑着拨开他的手,“我怎么得寸进尺了?你说说我到底是哪里这样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在派人搜查水碧的下落!”
“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呵呵。”醉舞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手指,“毕竟当你知道她还没死的时候,那可是激动的睡不着觉了,你是我的夫君……”说到这里,她故意加重‘夫君’这两个字,“这么关心着她,作为你的帝妃,我可是有必要替你去分担忧愁的,所以我找她也是为了你,而……”
“一派胡言!”凛羽不耐烦的打断她,“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不知道!”
“我哪里来的小心思!你问我?”醉舞说到这里,也是激动的指着自己,哈哈大笑,“你难道我不知道,我的所有心思都是为了你!”
“所以你就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水碧!”凛羽冷笑,“你倒是好狠的心,她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姐姐,你竟下这么狠的手去害她!天牢里还假传我的手谕去害她,你的良知哪里去了!她到底哪点惹到你了,让你这样的去残害她!”
“她到底哪点惹到我?”醉舞哈哈大笑,“她什么都好,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和你牵扯到一起!你明明是我的,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我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入了轮回找到你,你却将心思放在她的身上,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啊?只有我才可以和你在一起,其他人都不可以,除了我,除了我!”说到这里,她面目狰狞的嘶吼着。
“你……你真是入了魔障了……我都跟你说过那么多次,你还是听不进去,为什么你偏偏就是要纠缠那一世……”凛羽看她这幅癫狂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
“况且你亲自用剑杀了她,才使她坠了九天,你们早已不……”
“闭嘴!”凛羽终于忍受不住,一巴掌挥过去狠狠打了她,咬牙切齿道,“你有胆量再给我说一遍,信不信我掐死你!”
“怕了?”醉舞嘲笑着问他,捂着自己通红的脸,“这倒是你第一次打我,怎么,恨我了,为了她受不了我了?那来杀了我啊,来啊!”
“不要激怒我,我已对你忍了很久,没下了你的天妃之位,还陪你去了西昆仑上位接受众人膜拜,是给你最大的情面了!”
“哦,是么,那不是我求你的,是你有求于我。”
“你!”凛羽怒道,“那时若不是怕你将水碧还未活着的消息告诉父君,不是你那么威胁我,我也不会同你一起去那里!”
“呵呵,你真是幼稚得很,你当真认为老天君不知道她还活着么?”醉舞讽刺道。
“你说什么!”
“阴司簿上并未有她的名字,怎么可能认为她已经死了,只有你还想把这个消息隐瞒起来,恐怕到时不是我找到她,而是老天君找到她了,到时候……”
“你滚!”凛羽背过身去,“有多远滚多远,我不想看到你!”
“呵呵,只怕不如你愿,你这生生世世是定要和我分不开了!”
“滚!”
慕商刚进殿中,就看见红着眼捂着脸的醉舞哭泣着从旁边跑过,再一看里面,凛羽无声的站在那里。
“怎么了?”
凛羽将事情始末告诉了他。
“我一开始就看出她不是简单的人物,没想到,心思竟藏的这么深,在这事里动了这么多手脚。”慕商道。
“我也是到现在才看透她这个人。”
“那你竟然还没和她翻脸?”慕商有点惊讶,“难道还是顾忌那一世的情分?”
“不是顾忌情分,我怕现在逼她太急,她定会想尽法子找到水碧去折磨她;二来,她父君玄武君的兵权我还未拿到手,不能在这时候跟她撕破脸。最后,我父君那里,我若不是跟她平日假意恩爱着,他定会起疑,加上他那样的人,是费尽心思想要水碧……”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苦笑道“他是费尽心思想要水碧去死,刚才听醉舞说,他也得知水碧还在世的消息,恐怕现在早已利用着手上的人脉去寻找水碧的下落了。他刚退位,九天的大部分还是他的心腹,大权并未落实到我手里,我只得一步一步的瓦接着他的人网,到那时,单凭他自己肯定找不到他,我也会早于他找到水碧。这样一来,就算水碧是蚩尤后代,那时九天完全是我的天下,我在意的人,就算她是神是魔,还待有谁敢质问?”说到这里,他眼里闪现出一道坚毅的光芒!
“说真的,这些日子来,看着你对醉舞种种,我真以为你对水碧是变了心了,没想到你下的竟是这样一盘棋,真是难为你了。”慕商说到这里拍拍他的肩膀,“你一个人也不容易,说吧,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之前听水碧说她同司命星君阿骨澈交往甚好,并且,她掌管六界命数,你帮我看看,能不能从她那里套出什么话,知晓水碧的下落。”然后又补了句,“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一定给我打听出来!”
“我会的。”看着凛羽坚忍的面色,慕商郑重的点点头。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慕商走后,凛羽一个人看着硕大清冷的宫殿,情不自禁的动了动自己的小手指,自言自语道,“水碧,你可恨着我,可还会念着我了。我都是,不得已……不得已这般……你可知,我是有多么的想你……每日做梦都会梦见你,可是醒来你却不在我的身边,你知道我心里是多么痛苦么!”他慢慢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流下了泪水,缓缓道,“我多么想见到你!”
你等着我,等着我下完这一盘棋,我会亲自接你回来,到时候,什么邪神,什么后代,都是废话,你就是你,你就是我的水碧!我只要你好好的待在九天,成为我的天妃,让我用九天盛世,倾城以聘!
几日过去,水碧的伤势已是好的差不多了,伤口尽数都在结疤中,余双过来看她的时候,她都可以行走自如了。
“看来恢复的差不多了。”余双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膏状物体走过来,示意水碧过来。
“这是什么?”水碧疑惑的指着膏药问道。
“看是否能消去你脸上的印记?”余双捣弄着,忽然靠近水碧二话不说拉着她坐下来。
“哎!你这是……在干什么?”水碧被他这一下动作惹得恼火。
“没提前打招呼,真是不好意思。”余双翘起嘴角调笑。
“看你也不是莽撞的性格!”水碧禁不住呛他。
“那倒是看要对什么人了。”
“你……”
“不要动!”余双紧挨着她,认真细心的涂抹着膏药上去,水碧被他突然凑近弄得有点不知所措,这样近距离着,都能听得到他的呼吸声以及身上那股药草的味道,小心偷看着对方的神情,却是清明的很,只得偏了眼朝别处望去,试图缓解一些别扭。
“这回倒是安静下来。”余双上完药,笑着拍拍她的头。
“……”水碧一时无语,看着这亲昵的动作,也是很不解,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人就对自己态度转变的那啥,太温和了些。倒不像他平日凉薄的性格。
“你是好奇?”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余双问她。
“是吧。”
“既是我认定的事,那就放心大胆的去做了就是。”
“认定的事?”水碧一头雾水,“你认定了什么事?”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余双神秘的笑。
“稀罕!”水碧嗤了他一声,又偏过头去。
“好了,看你这几日也是闷得慌。”余双起身,“你来上清已有一段时日,今日就带你下山去看看。”
“我?”水碧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我能下山去看看么?”虽是经历着种种大事后,她的性格越渐沉稳,可是骨子里还是有些之前的嬉闹的。
“嗯。”余双看她这欢悦的样子,笑着点头。
“我可不可以一个人去,我一个人也行的。”水碧觉得就算这样,身边跟着这样一个性格猜测不定的他,多少是觉得有些尴尬,所以这般提出来。
“休想。”余双白了他一眼。
“那……也行。”水碧想了一下,也是笑着问他,“那,什么时候出发?”
“收拾下,就下山去。”
上清自从修仙大会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这日大家正如平常一般或修习或切磋或忙于其他琐事,看到广场中央余双和水碧走了过来。
余双本就一身紫衣,加上气宇轩昂,无论在哪出现必定会引起一阵观望,加之身旁的黑衣水碧,却是质朴低调,两人走在一起虽是极大的反差,却也是异样的和谐。
那日大殿的事后来都传散了开,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师叔祖,为了水碧受伤的事,在大殿上竟发了火来,连掌门都质问了!多数人又亲眼看着他抱着水碧走了出来,都惊讶着,没想到,师叔祖竟然对这样一个侍从如此关心。
水碧看着众人虽不是指指点点,但是那带偷看或打量的眼色,让自己真正觉得不舒服起来。
“怎地皱起眉头?”余双见她这微妙的表情,问道。
“你看不到他们的神情?”水碧反问。
“看到又如何,眼睛和嘴长在他们身上,怎样议论与你何干,你身上会掉肉下来,你会流血受伤?”
“知你面皮厚,没想到会厚成这样!”水碧忍不住讽他。
“你在说什么?”余双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水碧看他这幅样子,估摸着自己又把这尊神给惹毛了,随即绷紧全身,一副备战同他争执的样子。
余双却是咧开了嘴笑,“水碧,你委实是个活宝!”
“谁是活宝,你才活宝呢!”水碧看到对方笑起来了,才知道刚才那表情是装在捉弄自己,恨得牙痒痒,禁不住小声骂道。
“你看,师叔祖笑了啊!”
“是的,是的!他竟然笑了,我来了上清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师叔祖真正笑过!”
“师叔祖这样笑,竟然比平时更加迷人了,平时真的是冷若冰霜啊!”
“……”
水碧看着周围叽叽喳喳弟子挤在一起讨论着余双的笑容,连连摇头,“越是美好的东西,皮面下隐藏的心灵越是肮脏啊!”,她突然说出来这样一句话,连自己也是震惊,这句话之前是年少时被她用来控诉夕君对她惨无人道的管理的。想到这里,她心里又有些难受起来。
夕君,也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碧儿真的很想你。
“发什么呆!”余双一个指骨不轻不重敲在她头上,正好打断了她短暂的思绪,又解下了自己身上的袍子批在她的身上,“身体刚好,山下风大,走吧。”
说完自己朝前一步走了。
“这人,真是……”水碧看着他的背影,浅笑了去,真是叫人讨厌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