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小姐这是不欢迎我吗?我可是代表父皇,特意来给凤舞送礼的。”龙凌海似乎并不在意凰凤舞的冷淡,笑眯眯的看着那张绝色艳丽,清冷孤傲的脸,眼眸痴然。
这位凰家大小姐果然如外面传言的一般:姿容绝代、潋滟无双,怪不得能收了太子和五皇子的心,甚至连一向视女人如洪水猛兽的绝公子也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凤舞谢过龙皇陛下,三皇子还有什么事吗?”看着龙凌海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凰凤舞眉目凌厉,周身上下不由的带出几分戾气。
一个常年纵情于声色犬马之中的三皇子,大摇大摆的走进她的小院本就让人猜测颇多,如今他这般轻佻的做派一旦传扬出去定会闹的满城风雨,只是人家打着代龙皇送礼的幌子,她又不好赶出去,真是麻烦,早知道这样就直接装病了,哎,她又想墨幽绝了怎么办?
“凤舞似乎情绪不佳,本皇子乐意为佳人排忧解难。”龙凌海眉目轻扬,整一副纨绔风流的无赖做派,说完他自顾自的在凰凤舞面前坐下,倒了一杯茶,悠闲惬意的品了起来。
“三皇子既然对梨园的茶这般喜爱,那便多喝几杯,凤舞不奉陪了。”凰凤舞轻轻拂了拂自己的衣袖,冷冷看了龙凌海一眼,施施然向着梨园外走去,哼,一头蠢猪,她没有心情和时间应付。
“凤舞,你别走啊。”龙凌海看着佳人即将离去,着急的站起身追了出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如凰凤舞这般的绝色美人自然是看一眼便少一眼,什么皇子尊严?什么定国将军府不容挑衅的权威,他都懒的管,现在他只想将美人留下。
“三皇子似乎忘了这是哪里?”凰凤舞轻轻一挥手隔开面前的咸猪手,黑漆漆的凤眸冷凝成冰。
“哼,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大小姐莫忘了,这是龙朝,是我龙家的天下。”龙凌海似笑非笑的看着凰凤舞,眼眸暗藏一抹淫邪,如此身段、此等绝色,单是想想他就热血沸腾,欲罢不能。
“哈哈,的确是龙家的天下。”凰凤舞轻狂一笑,看着得意乖张,霸道嚣张的龙凌海,笑意不达眼底。
“舞儿:怎么在自己家里还会被人欺负?”龙凌海还没从凰凤舞那轻狂一笑中回过神来,景昊穿着那身标志性的红衣,已经飘飘洒洒的落在梨园之中,凰凤舞微微一怔,冷凝的眸眼暖了几分。
“不想惹麻烦罢了,你怎么来了?”凰凤舞确实是不想惹麻烦,这三皇子明显是个扶不起墙的纨绔子弟,既然是龙皇派他来的,定有几分打压警告的意思,她不好太过计较。
“路过,顺便来看看你。”景昊随便找了个不算高明的借口,他总不能说从她回到将军府,他便一直守在暗处,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瞧在了眼里,放在了心底。
“景昊,你这理由骗鬼去吧,直接说来看美人不就行了。”龙凌海翻了个白眼,只觉的这些人实在太过虚伪,喜欢人家直说就是,遮遮掩掩的有什么意思?再不济直接抢走不就行了。
“三皇子殿下,我刚才看到顾太医进宫了,似乎丽妃娘娘身体不适。”景昊随意应了一句,神色懒散。
这位三皇子名声不堪,无赖纨绔堪称龙城之最,却也是孝道典范,但凡关系到自己母妃,定会第一时间前去查看,果然他的话刚说完,龙凌海跟凰凤舞打了个招呼,着急忙慌的离开了。
“三皇子一直就是这样?”凰凤舞随手一弹,龙凌海用过的杯子便碎成了粉末,虽然这套茶具当属上品,但那般无赖、恶心之人用过的东西,她不屑留下。
“他也算皇室中的一朵奇葩,金钱、权势、地位,都不在乎,唯一的爱好便是美人,这些年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景昊说到那个好色成性的三皇子就是一肚子气,如果不是有所顾忌,他早就一剑砍了那颗猪脑袋了。
“将军府拥有龙朝三分之一的兵权,本就树大招风,想必是龙皇起了什么心思,只是他将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有何用意?”凰凤舞轻抿了一口茶,满眼不耐,她实在不喜这些阴谋算计,权利争夺。
“舞儿,你忘记了,如今你已十四岁,明面上还没有婚约。”景昊微微一笑,笑容微苦,说来好笑,即便没有大师兄,他想要和她在一起,似乎也没有那么容易。
“呵呵,原来是打着这样的主意,他就不怕我一个不痛快,把他那几个儿子都杀了。”凰凤舞冷冷一笑,一句话说的稀松平常,却是吓傻了梨园内的一众人,杀当朝皇子,亏她说的出来。
“舞儿,隔墙有耳的道理,你不懂吗?”景昊警惕的四下看了一番,确定方圆五里内没人,才缓缓松了一口气,拥有兵权之人自古为皇家忌惮,从她走进龙城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不会太平。
“听到又如何,我不喜欢的事情,没有人能勉强的了我,更何况除了阿幽,我谁都不嫁。”凰凤舞一句话说的狂妄无比,落地有声。
景昊紧紧的握着手中的茶杯,心中苦不可言。舞儿:求你别对我这么残忍,我没有那么坚强,更没有忘记你的力量,你可知道,只是短短几日的伪装,就让我心神俱疲,仿若失了所有的力量。
梨园内,雪白的梨花翻飞起舞,飘飘落落,醉人的花香清新自然,沁人心脾,这般宁静祥和的气氛美景,最适合一男一女相拥依偎,互诉衷肠,此刻的凰凤舞却只能对月哀叹,黯然神伤。
‘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阿幽,短短三日,我便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心酸和凄美,你那里还好吗?
“小姐,张嬷嬷来了。”听到张嬷嬷三个字凰凤舞心中一怔,眼中不由的带出几分恐慌,这三天她故意忽略了芍药居和那个女人给她带来的不良影响,如今这份伪装的平静终于要打破了吗?
“进来吧。”凰凤舞苦涩一笑,淡淡的应了一声,她没法继续伪装逃避,不仅将军府的这团乱麻不允许,那个女人的身体更不允许,那些年在心中只有恨时,她都做不到对她不管不问,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一片迷雾,她又怎能置之不理?
“老奴见过大小姐。”张嬷嬷态度恭敬,谦卑有礼,凰凤舞想起初入府的那天张嬷嬷对她那位将军父亲的态度心中更觉疑惑,她不由的抬眼上下左右,认真仔细的看着这位妇人,她的脸上满是褶皱,那双眼睛却是异常的明亮,显然不像是风烛残年该有的样子。
“张嬷嬷此刻前来,不会是夫人那里有什么事吧?”凰凤舞迟疑了片刻还是将对张嬷嬷的好奇压制了下去,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在问出这句话时,她的心中竟然有些害怕。
“大小姐不必担心,夫人暂且无事,老奴只是听从夫人安排,给大小姐送些东西。”张嬷嬷感受到凰凤舞对夫人的关心,欣慰一笑,眼眸中隐隐带出几朵泪花。
这些年,夫人过的多难多痛,她全看在眼里,大小姐过的多苦多累,她也听在耳中,她为这对母女心疼着急却也无奈,在龙城这么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定国将军府这么个烂摊子总要有人撑的起来,而这个人选不是夫人便只能是大小姐。
“这梨园布置的很好,似乎也没什么短缺的。”凰凤舞打量着与护国寺和雅阁几近相似的闺房布置,神色微苦暗藏几分隐痛。九年来她所缺失和经历的,如果仅靠这些外物弥补,未免太过廉价。
“不,大小姐缺人。”随着张嬷嬷一句话落下,凰凤舞的面前便站了十八个身穿黑衣劲装,神色冷硬,气息近乎虚无的男子,她心中微惊,脑子有什么念头闪过,随后被她强压了下去。
“这是凰家十八影卫,以后大小姐便是他们唯一的主人。”张嬷嬷的话刚落下,十八影卫齐齐单膝下跪,神色恭敬、郑重无比的对着凰凤舞喊道:“属下等见过主人。”
张嬷嬷说的很对,凰凤舞缺人,而且眼下最缺的便是武功高绝,能无条件服从命令之人,看着面前精神抖擞、眸目刚毅的十八影卫,她不是不心动,只是脑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多。
“你们先起来,老大留下,其余的暂时退下。”凰凤舞声音浅淡,眸色平静如水,让人很难看出她的真实情绪,对这十八人她没有必要用什么推托之词矫情拒绝,似乎也拒绝不得。
“是,主人。”几道声音齐刷刷的落下,空气中传来几声轻微的气息波动,原处便消失了十七道人影,凰凤舞定定的看着面前这张似曾相识的脸,复杂莫名的问了一句:“九年前破庙,是你救得我?”
“是夫人派属下救得主人。”凰一迟疑片刻,选择了如实回答,凰家十八影卫世代守护凰家少主,这九年他们在暗处秘密守护了九年之久,如今能被主人接受认可才是关键。
“既然杀,为何又救?你们到底有什么秘密瞒着我?看着我这般猜来猜去,被你们耍来耍去的很有意思是不是?”凰凤舞的情绪突然有些失控,她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张嬷嬷和凰一,满眼厉色。原来不仅那些所谓的怨恨纠结毫无意义,连那所谓的救命恩人,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原来她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是错的,而且错的离谱。
“大小姐,将军府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一言难尽,凰一也只是奉命行事。”张嬷嬷看到凰凤舞眼眸深处那股浓到化不开的哀伤,闭眼长叹一声,突然有些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也许这就是夫人不愿解释的原因吧,亲眼看到那双亮如星辰的黑眸中出现颓败、痛苦、懊恼、内疚等不良情绪,简直就是一种天大的折磨。
“哈,一言难尽?奉命行事?既然这样,凰一你现在就去给本小姐杀了华夫人,相信以你的能力,要弄死她易如反掌。”
此刻的凰凤舞浑身煞气毕露,实质性的杀气时隐时现,如果真如她所猜测的那般,她那个将军父亲是个可有可无的傀儡的话,那凰一杀那个所谓的华夫人,将没有任何压力。
“好,属下这就去办。”凰一对这个任务接受的没有片刻迟疑,他们十八影卫的首要任务便是服从,不用说一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华夫人,便是要他去杀了那个无赖的三皇子,他也会毫不迟疑。
“做的干净点。”凰凤舞阴测测的在凰一身后加了一句,她基本已经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华夫人既然是来给她添堵的,便做她第一个发泄对象吧。
凰凤舞看着凰一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暗夜之中,扭头看着一脸震惊莫名的张嬷嬷似笑非笑的出声:“张嬷嬷对本小姐的安排可有异议?”
凰凤舞承认她不问缘由的杀了华夫人,是对雨中天璃隐瞒她一切的报复和抗议,她不想管华夫人死后明日在龙城上下又会出现怎样的流言蜚语、猜测争议,她只知道她现在需要将心中的不满全部发泄出去,否则她不确定自己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大小姐杀伐果断、智慧过人,想必凰大将军在天有灵,也该瞑目了。”张嬷嬷看着面前光芒逼人、霸气犹如王者的少女,满眼欣慰,她杀华夫人看似无理取闹,只为泄愤,却是一招很好的投石问路,华夫人不死,凰清枫背后的阴谋又怎会浮出水面?
“他是死于私人恩怨?还是做了权利欲望下的牺牲品?”凰凤舞看着满脸清泪,怨恨滔天的张嬷嬷,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三十万世袭凰家军,树大招风,功高盖主,如果不被人惦记倒是不正常了。
张嬷嬷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在那流泪,苍老的身躯仿佛被风干般柔弱不堪,看的人分外揪心,凰凤舞定定的看着泪如雨下,泣不成声的张嬷嬷越看越心惊,因为从那双通红的眼眸中她不仅看出了哀痛,还看出了思念,一个女人对心爱之人的思念。
她在思念谁?是她那个尚且不知何时被害的将军父亲吗?凰凤舞只觉的脑中越来越乱,如今看来不仅那便宜娘亲的感情之路是一盆狗血,连她那亲生父亲的情感纠葛也是一堆乱麻。
她轻叹了一口气,将张嬷嬷扶到一张椅子上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她并不讨厌张嬷嬷,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一个身份,在这偌大的将军府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此刻她只想给她一些温暖。
“大小姐,老奴,老奴失态了。”一杯热茶终于让悲痛欲绝的张嬷嬷恢复了神智,她慌忙站起来跟凰笑道歉,通红的眼中下意识的带出几分局促和不安,她想也许是这些年压抑的太久了,才会在大小姐说出那句:牺牲品时,一时情难自禁,失了理智。
“张嬷嬷无需多礼,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还望嬷嬷解惑?”正如凰凤舞不想深究雨中天璃和墨幽绝父王母妃的感情纠葛一般,她对张嬷嬷与她那位将军父亲的关系也并不好奇,在见到十八影卫之前将军府的一切人和事在她眼前都是一团迷雾,今晚既然已经将事情猜测到这个地步,她定然要拨开云雾见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