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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思念如潮

“呵呵,奴大欺主,他这些年被京城的繁华眯了眼,被众人的追捧乱了心,想必早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吧?你放心只要一日拿不到兵符和‘奴蛊’的解药他就不敢伤害凰儿,至于那个华夫人?咳……咳……一个贪慕富贵的女人罢了,不必理会。”

张嬷嬷看着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的雨中天璃暗暗当心,大小姐回归,将军府隐藏在暗处的秘密和算计将会渐渐浮出水面,夫人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不测,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夫人,你还是早些休息吧,大小姐的《凤吟九天》已经大有所成,还有绝公子相助,将军府的这些人不难对付。”张嬷嬷给雨中天璃掖好了被角,轻声安慰道。

“这些年也亏得有凰家影卫暗中相帮,否则我定然不敢将凰儿一人留在护国寺,张嬷嬷等绝儿走后,将十八影卫交给凰儿吧,她毕竟是将军留下的唯一血脉。”雨中天璃交代了一句,摆摆手示意张嬷嬷离开,在闭上眼的那一刻,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整个房间中的气息顿时变的有些沉闷、苦涩。

“夫人,你安心睡吧,明早老奴过来叫你。”张嬷嬷一边往出走,一边泣不成声的说了一句,自从她知道雨中天璃身中血脉诅咒,每晚离开时都会说这么一句话,日复一日她都不知道说了多少回,可是就在刚刚,她突然就觉的,这句话似乎说不了几回了。

七月半,天上的圆月沉重而压抑,月光笼罩着整座将军府,竟然有几分萧瑟迟暮之感。

冷风刮过,湖畔树枝摇曳,落叶纷纷,看起来分外沧桑,凰凤舞站在府内的小湖旁,眼神空洞,面目苍凉,她的心好乱,刚才一次短暂的会面,彻底颠覆了那个女人和过往的一切在她心中的认知,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一切她突然有些不敢面对。

人在心绪烦乱的时候总会忽略周身的一切,此刻的凰凤舞并不知道她所有的情绪都被另外一个人看在了眼底,直到一道轻缓优雅的脚步声传来,那人才缓缓收回视线纵身离去。

清瘦单薄的女子配上枯败的残枝落叶,看起来低迷而凄美,墨幽绝将她脸上的脆弱和忧郁看在眼底,忽又想起那个血脉诅咒,心中一阵刺痛,脚下的步伐加快,却在不经意间更加沉重。

熟悉的脚步声,熟悉的雪莲香,那是熟悉到灵魂深处的人,凰凤舞面色一暖,不安落寞的心甜蜜无比,他对她永远都是这样,霸道中带着浓浓的温暖,让她贴心又感动,她转过身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一步步在脚下架起桥梁,通向另一端迷失的自己,看着他轻轻张开怀抱,对她柔声说道:“凤凰,该回家了。”

女人总是这样敏感而脆弱,哪怕她如何强势,多么坚强,只要心爱之人一句话,一个眼神,就会让她努力搭建的堡垒顷刻间崩塌,显然刚才墨幽绝的一句话正戳中了凰凤舞的泪点,她再不迟疑,猛的扑到他的怀中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两道唯美的身影相拥在一起,组成了一道华美的篇章,远远望去犹如一幅色彩亮丽的水墨画,让人舍不得破坏那画中的分毫,不知过了多久,墨幽绝只听到一阵清浅的呼吸声,低头一看不知何时怀中的女子早已沉沉睡去,他无奈一笑,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打横将女子抱起,急速向着梨园走去。

清晨当一抹阳光透过窗纱俏皮的挥洒在简洁明快的小屋内,床幔后原本闭眼沉睡的美人懒洋洋的嘤咛一声,玉臂轻抬下意识的向身旁摸去,不期然的落了个空,她瞬间惊醒,一双明眸满眼犀利,看着空落落的房间她无奈一笑,心中懊恼,她怎么能睡的这么沉,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枕边清新的雪莲香萦绕鼻尖久久不散,那是独属于他的味道,凰凤舞贪婪的呼吸了一遍又一遍,将那只带有余温的枕头紧紧抱在怀中,回想起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中满满的不舍。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见枕边放置的一个信封,她慌忙打开,瞬间双颊绯红,满脸春色,那游龙惊凤隽刻如刀锋般的字迹一看就是出自那白衣如霜的第一公子之手,不过这些话写的如此直白漏骨,他倒是不怕人看到笑话。

“醉卧春闺何忍还,奈何家中有豺狼,欲问鄙人心中愿,同裘同穴伴阴阳。这些天不管是桃花、梨花、杏花还是别的什么花,一片都不准招惹,至于其他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真是霸道。”含笑轻喃一声,直到将那几行字记在心底,方才收拾好自己跌宕起伏的情绪,闭眼盘膝坐在床上,将《凤吟九天》在体内运行修炼了半个时辰后披衣下床。

推开窗户,清新自然的空气伴着淡淡的梨花香迎面而来,凰凤舞贪婪的吸了好几口,顿觉一股清凉流遍全身,身体内的每个细胞好似都被唤醒,经脉皆通、浑身舒服。

“小姐:你起身了吗?奴婢进来了。”霜落的声音从门外缓缓传来,凰凤舞唇角含笑,秀眉微扬,霜落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阿幽已经回到了属于他的战场,而她这里,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进来吧。”清丽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房门由外推开,霜落端着一盆热水缓缓走近,似乎是被凰凤舞含笑的容颜所感染,原本清冷的面色也柔软了几分,三年了,她经常游走在生死边缘,如今这般简单平凡的生活,让她时常有种偷来的错觉,却也甘愿沉迷。

“公子什么时候走的?”凰凤舞一向不喜别人伺候,一边清洗着自己那张绝色容颜一边轻声问道,她本就不是一个娇羞造作之人,她和墨幽绝的事情已经传的人尽皆知,对着几个丫头更是无需扭捏。

“一个时辰前,公子昨晚在屋内点了安神香。”霜落一边有条不紊的收拾着卧房,一边回答着主子的问话,很显然她清楚自己的主子想知道什么,不过公子对小姐倒是极好,想起公子临走时看着里屋那留恋,宠溺,不舍的眼神,她们几个就忍不住为自家小姐高兴,两个孤傲绝世的人遇到一起想必就是天意吧!

凰凤舞端坐在镜前慵懒的梳理着自己如瀑的墨发,对霜落是越来越满意,这个丫头当真心思聪慧,是一个好帮手,她一句简单的问话,她就知道自己想听什么,幸好她当时慧眼识珠,否则在这偌大的定国将军府,她还真有些捉襟见肘,无处下手。

“明日我给你做手术,早饭后你到客满楼附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铺转让,咱们的‘风味斋’会在一月后开张。”

开一个火锅店是在昨日与墨幽绝吃火锅时临时决定的,在前世她最喜欢的便是下雪天邀三五好友围于火锅前吃饭聊天,尽管今时不同往日,她还是想将那股惬意悠闲传承下去。

“小姐要开火锅店?”秦霜落虽是疑问的语气,却是满满的肯定,昨日的火锅她们几人也有幸尝过,那种特立独行的吃法还真是让人流连忘返回味无穷,让她这个对吃食没有任何要求的人都忍不住赞不绝口,她相信如果火锅店出现,定能风靡整个龙城。

“秦家之前是江南首富,赚钱的事情你该不陌生,如果可以,火锅店的事情就交给你负责。”凰凤舞点了点头,觉的将‘风味斋’的事宜交给一点就透的霜落简直是最明智的选择。

“小姐……是嫌弃奴婢伺候的不好吗?”霜落小心翼翼的看着凰凤舞满眼忐忑,家族惨案发生前,她作为秦家大小姐,一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论伺候人的经验确实不如风暖和凤雪,如今小姐让她做生意赚钱,是变向的要赶她走吗?

凰凤舞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丫头定然是误会了。“霜落你别瞎想,以你的本事做婢女太屈才了,我曾说过一句话: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而且你不想重振秦家吗?”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更何况凰凤舞在太子府得了那么多秦家钱财,不为霜落和秦家做些什么,她总有些纠结难安。

霜落目不转睛的看着镜子里女子倾城绝代的面容,平静如水的眼眸中不由的带出几分憧憬和向往,小姐的这句‘重振秦家’犹如一道魔咒在她的脑海中渐渐成型,而且越来越清晰。

“小姐不是有风满楼了吗?再开一个风味斋对风满楼的生意不会有影响吗?”霜落沉默了片刻,沸腾的心神逐渐恢复平静,她知道重振秦家绝不是一天天的事情,当务之急还是风味斋比较重要,只是风满楼如今日进斗金,生意火爆,再开一个风味斋与之打擂台?会不会有些因小失大啊?

“霜落你要记住:鸡蛋永远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否则一旦篮子破了,鸡蛋会摔的很惨,风满楼因为我的事情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一旦有人下了狠手,下场我不说你也明白,最主要的是我看着客满楼就很不痛快。”凰凤舞一句话说的轻描淡写,心中却有几分计较,如今稍微有点门路的想必都已知道,她凰凤舞便是风满楼的主人,如果再不有所准备,便等着坐吃山空吧,再说客满楼是龙凌澜那家伙的产业,让秦霜落来对付他,也算是先为秦家报点小仇吧。

“小姐高见,奴婢佩服。”霜落眼中满满的折服,她的这位主子聪慧果敢,驭下有方,值得她拼尽全力,一心追随。

“居安思危总不会有错,江南素有:鱼米之乡之称,你想重振秦家昔日的风光,可以做的事情很多,我言尽于此,今日最主要的还是休息,手术后还有的你熬。”凰凤舞摆摆手示意霜落退下,这个丫头非常聪明,她的话她定能明白。

“小姐:奴婢不需要休息了。”霜落现在满脑子都是风味斋和重振秦家的事情,她不认为自己还能睡得着。

“去休息。”轻柔清淡的三个字中带着不容置疑,霜落瞬间失了言语,每次主子出现这种上位者的狂傲,她就忍不住心生畏惧,此刻仿佛她就是王,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

“是小姐,奴卑告退。”霜落应声退下,声音较之前又恭敬了几分。凰凤舞摇头失笑,看着空落落的房间,想起那个芝兰玉树般的男人,心中闷闷的竟然有些疼,原来这就是思念的味道。

墨幽绝走后的第一天,凰凤舞在床上和院外的梨花树下度过,颇有些无所事事,闹中取静的孤寂之感。墨幽绝走后的第二天,凰凤舞给霜落做了一个简单的小手术,开始唉声叹气,坐立难安。

墨幽绝走后的第三天,整座梨园都笼罩在一股浓郁的低迷之中,凰凤舞开始无精打采,似乎对什么都提不来半点兴趣。几个丫头大眼看小眼,满眼担忧,只感觉小姐再这样下去,定然会被折磨疯的。

思念是一种很折磨人的东西,如小山长河,涓涓汨汨,连绵不绝,它如影随行,不知何时便会不期然出现,让人心神失守再也静不下来,凰凤舞将手中的一本《地理志》随手扔在了床上。

揉了揉酸困的眼睛,缓步走到窗前,看着院内那株枝繁叶茂的梨花树久久不能回神,梨花白的纯粹、白的圣洁,一如她的阿幽,云端高阳、玉质盖华、纤尘不染。

“小姐,三皇子来了。”风暖的声音担忧中带着警惕,凰凤舞瞬间从失神中清醒,秀眉微凝,满眼意外,三皇子龙凌海,薄学无术,好色成性,在龙城算是首屈一指的纨绔子弟,他来做什么?

“先请进来,准备茶水。”凰凤舞扶了扶额声音微凉,不管这位一向不得龙皇宠爱的三皇子所谓何事?又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既然是第一次登门造访,她便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小姐:你要不要换套衣服?”风暖很是无奈,小姐现在的打扮实在太过随意,不宜见客,更何况这次要见的还是那位名声不堪,好色成性的三皇子,可千万别招惹上什么是非才好。

凰凤舞微微一顿,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还不算太过失礼,便对着风暖无所谓的摆摆手,如果每见一个人都要换衣打扮,那她一天什么也不用干了,何况这位三皇子还不到让她对镜贴花环的地步,女为悦己者容,她的美丽,只会留给她爱的那个男人。

龙凌海领着一群奴仆浩浩荡荡的走进凰凤舞的梨园,不仅打破了将军府的宁静,也牵动了无数人的心,凰凤舞懒洋洋的坐在梨花树下,静等着又一次的风波来临。

“好一副梨花美人图,想必这位就是将军府的凤舞小姐了。”轻佻是龙凌海留给凰凤舞的第一印象,她嘴角勾起一个冷然的浅笑,看着缓缓走近的三皇子,凤眸浅淡寒凉。

一身华丽的藏蓝色锦袍上勾着繁复的金边,针线细致,锦袍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飞龙图案,那精致的绣艺一看就是数一数二的能工巧匠才能完成,金冠玉带,足登朝阳靴,手执一柄玉质执扇,好一个风流俊逸的男子,只是那脚步虚浮,眼窝下陷的缺陷,生生破坏了那份美感,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此人是个沉迷女色的浪荡男人,心生不喜。

“凤舞见过三皇子。”凰凤舞慵懒随意的跟龙凌海打了个招呼,看到面色微惊的一众随处暗自冷笑,她连太子和五皇子的账都不买,一个醉心酒色,毫无建树的三皇子,她哪来那么多的恭敬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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