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气候异常,进入十月份就开始不停的下雪,连续下了半个多月的大雪,高门大户都受到影响,往年进入十一月份才开始烧炭,还有好多户都没有来得及买炭,却已经受不住寒冷,炭的价格已经是往年的一倍多。平民百姓受到的的影响就更大了,京城处于莫名的惶恐中,紧接着,受到雪灾的其他地区陆续上报,京郊流民增多,陆续进入京城,更造成了京城的危机。朝堂之上,已经开始商讨赈灾事宜,和西夷国交界的西面及部分西北边雪灾严重,六皇子豫亲王和祺瑞前往西面及西北赈灾。京城的寺庙、各家大户都已开始开设粥棚施粥,虽然还不至治安混乱,但京城警戒明显增强,每日增加了数次巡逻,海敏谦忙得几乎回不了家,能在营房休息两三个时辰已是奢望。
雒雪看着陪着自己的韩守中,日日都被召到宫里,宫里又派了一批批御医来看她,知道雪灾的形势不容乐观,雒雪给他收拾了行李,“去忙吧,我还要近两个月才生产,我这里大夫、稳婆都备好了,安娘子也是经验老道的,我什么心也不操,只守着听雨苑。外面一切都交给舒朗应对,他也要历练历练,再不济,还有敏谦看顾着呢。你就去吧,这时正是朝廷用人之际。”
“西边雪灾严重,甚至都出现了暴民现象,甚至还有些西夷国的兵匪,六皇子和祺瑞去了,吃了点亏,赈灾物资被抢了,周青也已经赶往北关,西北临西夷那处无人请兵,皇上一筹莫展,要御驾亲征,让太子监国,这是下下策,也是逼我。我怕你生产,上次百死一生,这次又是双生子。”这些天在御书房,被拘着看庭报,形势有多严重他也知道,君忧臣辱,虽然皇上不曾说过什么,但一举一动都透着压迫,每天朝会被申斥的官员日益增多,唯独对自己言听计从,每日派御医去照看雒雪,还询问情况,无需言说,御书房的官员眼红心热,都责怪自己不领情。
“去吧,把西北的兵患消除了,解救老百姓于水火也是积福,我定会平安无事的。我准备了很多丹药、很多符文,火属性的最多,用法我都写好了,别的也帮不了什么,你早去早回,说不定等你回来我还没生呢。我照顾好自己,你也照顾好自己。”
韩守中拥住雒雪,眼睛有点红,“我会的,京中的暗卫,势力都可凭我的符印调动,韩江,韩桐留给你,有事他们都能处理。”韩守中交代好,立刻接受任命,连夜带兵向西北进发,一路巡查,一路赈灾。
韩守中走后,舒朗每天会过来一次,说说灾情,说说自己的安排打算。永济王府没有开设粥棚,而是腾出了京城一处存放布料的仓库,缝制了一些衣物,棉被,变成了临时的灾民安置点,专门组织有人看顾炉火,提供热水,姜茶等等,旁边是祺家的一个药铺济慈堂,每天早晚会有大夫巡视一遍安置点,不远处是庄家的粥棚。另外在京郊开放了一处外院,特地请了一个大夫常驻,外院住着逃难的老弱妇孺和病人,原本守在庄子上的人,都发动起来了,带着能干的妇女煮粥、施粥、缝制衣物,照顾老弱病幼,逃难来的青壮年流民都组织起来,白天巡逻查看一些散居在田庄周围的泥草房,晚上一起住在泥草房,或者临时搭建的帐篷。一切倒也显得有序,周围的几个庄子也纷纷效仿,这样就把很多流民安置在京郊,减轻了京城的压力。
舒朗正在说庄子上的粮食只够半个月了,路上的雪厚,流民又多,准备带着府卫护送一趟。让庄修文先照看着城里的安置点。
舒朗小时候因为战火,逃过荒,很是同情流民,事事都会多想几遍,恨不得事事亲为,时时停在安置点,这时的舒朗眼睛通红,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有睡好,吃着东西狼吞虎咽。这孩子什么时候不顾风仪,肯定是累狠了。雒雪想了想,忍不住说他“慢慢吃,要先保证自己健康不受伤,才能好好做事,不是亲力亲为才好,你要好好想想,怎么调配才能人尽其用,物尽其用。府卫并不擅长护送粮食,还是要官府的人出面才有威慑力。你慢慢吃,也不急于这一片刻。我让韩江拿着帖子去找敏谦,京郊庄子也不止咱们一家,粮食也都需要,把灾民安置在京郊比都一窝蜂涌进京城要好,官府的人会有考虑,他们派几个官兵带着几家府卫运粮更是师出有名,也方便行事,我派几个人去几家问问需不需要,咱们一起行动,也能更有秩序,敏谦他们也可以更了解情况,便于安排。吃了早饭,你去睡会儿,我让管家去庄家问问,再去布料库看看。庄子的粮食还足够,调度还要几天,你不能不管不顾,睡好了去看看奶奶。”
“娘亲,我听你的,我还是想的不周到。我总是着急。”舒朗一听雒雪的的主意,发现自己还是思虑不周,急于行事。
“再急,也要想好,越是急事越要从大局想,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你休息好了,再想想除了粮食还要往庄子上送些什么,这几天韩江跟着你,你和他商量,如果去庄子上,你留在城里,让他去。他会去找敏谦商量,你要坐镇王府,运筹帷幄,统一调配,要留在京城照顾那些安置点,其他的人手不够找管家给你拨一些人,你先去休息吧。”
“爹爹现在怎样了?”舒朗看到雒雪面前的堂报,还有书信,想来爹爹也寄信回来了。
“昨天到的消息,一切都还顺利,只是雪灾比想到的还要严重,正在集中灾民,统一安置,打击了几个贪官污吏,有计划的开仓放粮,可能还要十天才能到边境,大雪封路,消息也不能天天都到,估计快到边境了吧。”
舒朗点点头,只要有消息,就会立刻送到郡王府一份,偶尔还有家书送来。“爹爹辛苦了,我昨天听庄修文说,皇上在早朝夸奖爹爹办事得力,是股肱之臣。”
雒雪看着窗外细碎的雪沫,也不知韩守中在外是怎么难呢,他一贯报喜不报忧,也许给皇帝的堂报还有些真实的消息,给自己的都是小问题小困难,都已解决的问题。这一路越往西,雪灾就越严重。西边粮食产量低,原本没有雪灾的冬天,朝廷都会派一些官员去送些粮食,今年雪下得早,只送了一批,后来的都还没送达,就大雪封路了。粮食不够还被抢了一些,而沿途都遭了雪灾,该往西运的也很难运到了,这里头牵扯了多少事情、触动了了多少人的利益,韩守中还就地斩杀了几个贪腐的官员,还不知会遭到怎样的弹劾,造多少人的嫉恨呢,可是身为男子总要有自己要承担的责任,或护住一家之人,或守卫一国之众。
雪在两天之后终于停了,几家人联系好,海敏谦派了两个小队带着几家的护卫队,带着准备的粮食,药品,棉花布匹等送往几家的庄子,准备要安置更多的灾民。雒雪白天看着他们忙碌,也站着指挥了一会儿,又给海敏谦准备了一些东西,给护卫队一些火符,火符封在铜制的薄盒内,外面裹了一层棉布,不会灼伤皮肤,可以放置在怀中增加热度,持续十天左右。这个也是韩守中来信提到的,说是在大雪地里,很有作用,护住心脉,就是露宿,晚上没有了冻死的人
因为连续画符,凝聚火元素,觉得很疲惫,早早洗了澡上床休息。半夜心中一阵阵烦躁,雒雪醒来,心慌的厉害,是蛊虫有了反应,蛊虫自从雒雪怀孕后,似乎也沉睡起来,很少活动,今晚的反应似乎不太好,难道是韩守中遇到了什么威胁性命的事,推算时间,应该是已到达边境有几日了,雒雪越想越心慌,感到生命力似乎也被引动,正被蛊虫调用,肚子开始一阵一阵疼起来,雒雪起了身,旁边休息的韩桐立刻醒了“夫人,你哪里不舒服吗?”
“把玉瓶里的生生造化丹给我,你去叫安娘子来,我的肚子有些疼了。”
韩桐立刻把套在夜明珠上的布罩取下来,又点了灯,室内大亮起来。旁边的屋子人也陆续起来,忙进了内室。安娘子进来,看见韩桐正在服侍雒雪吃了丹药,把了脉,又摸了摸雒雪的肚子。“公主,已经入盆了,好像快要生了,可还要一个月才到日子啊。”
“去准备吧,哪里还管到没到日子,好像羊水有点破了,我等疼完这一阵,咱们就去产房,其他人该做什么就去准备。”
连妈妈、锦儿、绣儿一开始有点慌,看夫人还很镇定,忙稳住心神,一个去厨房安排吃食,热水,一个去安排小丫头请大夫、稳婆;把每天都收拾的产房再去收拾一遍,把地龙烧的热一些;再有去报给舒奶奶和舒朗、管家、管事娘子。大小丫头都忙碌起来,却丝毫不显得慌乱,之前雒雪已经就这些细节都安排好,并且都演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