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雪收拾停当,刚出房门,就看见院子里的金盏,就吩咐带着自己去给两位姨娘请安。金盏也是个机灵的,赶紧捡重要的的说:“雒雪姐姐,这两位姨娘,周姨娘是王妃的远亲侄女,是个庶出的小姐,性子软和,王妃虽然不喜欢,但还是挺照顾的;另一位是夏姨娘是京城夏家典当行,夏掌柜的女儿,娘家有钱,脾气直些。院子里的大小丫头都是受过夏姨娘的气的。”雒雪心想,姓夏,莫不是洛城夏家的一支,当时就听说夏家在京城也是有势力的。
先拜见了周姨娘,周姨娘赐了座,细细的把世子爷的起居、爱好、健康都询问了一遍,又把雒雪的身世问了一遍,雒雪简单的回了几句,只说自己是庄大小姐的丫鬟,因世子爷受了伤才到世子爷身边伺候的。周姨娘看雒雪回答的滴水不漏,最后笑着说:“辛苦雒雪姑娘了,伺候世子爷,以后不要这么见外,要常来才好。”说着褪下手上的镯子赏了雒雪。雒雪谢了这个温和的美人。
再到夏姨娘那儿,夏姨娘逗着鹦鹉,细细打量了雒雪:“世子爷真是好眼光,这样的样貌把我们都比下去了,想这京城也没几个像你这样眉眼身量的,不过女子样貌好,新鲜时还行,日子久了,总会有更新鲜的,所以,做奴婢的还是要本分。”雒雪心想这位真是小姐的架子,赶紧笑着说:“谢谢夏姨娘指点,奴婢必定谨守本分。”夏姨娘让身边的丫头赏了荷包,里面是两个分量十足的金元宝。夏姨娘看雒雪落落大方的谢了赏,离开,一桌子的瓷器顷刻就碎了一地,原本就是摆设,如今跟前有了这么个美人,谁还能看到眼里。
从两位姨娘的院子出来,雒雪慢慢走在寒风里,已经入冬了。一路玩的太尽兴,这会儿才知道已经是冬天了。这王府太复杂,自己能应付得了吗,又要囚禁在这一片小小的院子里。
晚饭,雒雪稍稍用了一点,觉得累,给连妈妈说了一声,就回屋睡觉了。一院子的大小丫鬟都惊讶不已,主子没回来,就独个回屋睡觉了。世子爷在戌时回到了院子,看见乌压压一片,独没有看见雒雪,连妈妈赶紧回:“雒雪姑娘说今天坐车累了,先回屋休息一会。”世子爷应了一声:“都散了吧,以后就听雒雪吩咐。”说罢,自己就朝耳房走去,进了房,看见雒雪已经醒了,正要起来,坐到床边:“你睡吧,吵醒你了。”雒雪起了身,皱着眉,“你先回房,我穿好衣裳就来。”
“别起了,我这儿坐坐就回屋了。”
“我也睡足了,也不能太不像话,你先回房吧,你进了这间房,我就要挨训了。”
韩守中一想也对,出了耳房,看见大家都没散,还在院子里站着:“我有个规矩,这院里的事儿,不管大小,要是传出了院子外,你们就等着受罚吧。除非说得出是谁传出去的,否则一律受罚。都散了吧。”
雒雪出了耳房,吩咐上热水,进了正房,伺候世子爷换洗完,奉上热茶,银烛和画屏把洗漱的东西端了出去。世子爷问雒雪:“还好吗?都认识了吗?可能明天郡王妃要叫你过去问话,有什么要问我的吗?”雒雪端了茶喝了一口:“有点浓,一会睡不着了怎么办?”韩守中拿过雒雪喝过的杯子喝了一口,“正好解酒,睡不着了聊聊天,明天没什么事。”雒雪又给世子爷倒了一杯,“这个习惯要改,你想害死我,要改的太多了,这一路上你坏了好多规矩,快好好立起规矩来,什么听我吩咐,我不是应该听吩咐的吗?您说的那些话,已经让我把人都得罪完了。”
“有我呢,你只听我吩咐就行了。今天喝的有点多,有点头疼,你给我按按。”世子爷拉着雒雪进了卧室,斜躺在床上,雒雪坐在床边给世子爷按摩头上的穴位。松了头发,手指一点点一下下按着,两个人聊着天:“爷,你这东府到底谁在管?是哪位姨娘?还是郡王妃在管?”
韩守中沉默了,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两个姨娘。“这东府是母亲嫁进来,特别盖得,其实这边只是西府延过来的,真正的郡王府是西府,那边比这边气派,比这边大,正殿过去是东西配殿,再往后是正堂,带着东西两个跨院,东跨院住着大弟弟韩守敬一家,西跨院住着二弟韩守言一家,从正堂再往后走,就是正方,正房是父王和王妃住着,往后是花园,花园两边是一圈小的四合院和两座楼一个水榭。后院的小四合院依次住着父王的一位侧妃,两个贵妾,几个姨娘。花园东边的带楼的园子住着妹妹韩诗云,另一个空着的原来是大妹韩诗双的住处,她是周王妃生的,嫁给了侍郎府的二少爷徐晋平。诗云是庄侧妃生的,正在和庄家大小姐的四哥议亲。两个弟弟韩守敬是周王妃生的,管着府里的事,领了个工部的闲差,娶得是周家的小姐,如今生了两个男孩,一个女孩。韩守言是徐姨娘生的,正在准备明年的大考,娶得不是大家之女,姓李,生了一个男孩。”雒雪听世子爷最后声音有点落寞,心想,敢情家里的老大竟然没有一子半女,连个正妻都没有,难怪落寞。恍惚间又感觉世子爷握住了正在按摩的手,哑着声音:“雒雪,我想要个男孩,带着他骑马读书好好关心他。”雒雪涨红了脸,站起身,但手还在世子爷手里,被攥得紧紧的,另一只手半揽着雒雪的腰,雒雪只好用一只手略使劲抵住世子爷的胸口,局促的说:“我去请姨娘过来,世子爷想请哪位姨娘过来。”韩守中眼睛里燃着火,胸口也像烧着火,全身都着了火,被雒雪的问话气的笑了,“傻丫头,你是故意气我吗?这两个姨娘我都不记得长什么样了,已经三四年都没见过了。算了,你回去吧,回房弹一曲清心咒再睡。”雒雪忙点了头,放好了帐子,熄了烛火,回了房间,开始抚琴,弹清心咒。心里暗骂:“明明是世子爷动了歪心思,凭什么要自己弹清心咒。”
这一夜,清心咒在寒凉的夜空飘飘荡荡,翻来覆去睡不着的人很多。
正在吃早饭,两位姨娘已经到了院子里,等着通传。秋光通报,周姨娘和夏姨娘到了。雒雪刚要放下筷子,世子爷已经说话:“到西厢房等一会儿,吃罢了早饭再见吧。”
一切收拾停当,两位姨娘进来,都是盛装而来。世子爷坐在案前,见到两位姨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位姨娘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屋子里气氛很尴尬。雒雪忙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夏姨娘先关心起世子爷的身体起居,世子爷客气简单的回答了,也客套的关心了一下两位姨娘的生活起居,看到两位姨娘委屈和热情的目光,也不知说什么好,最后赶紧说:“多多注重身体,有什么就告诉王妃,王妃会照顾的,没什么事就不用过来请安伺候了。”雒雪站在门口差点笑出声,这叫什么话,居然有事找王妃,到底谁是丈夫,不让请安,直接就表明以后不用来了。看着两位姨娘出了房门,快哭的脸,心里很是同情,这位世子爷绝非良配,这么冷情。听见世子爷叫自己,赶紧进了房。
“你去穿厚点,去给郡王妃行个礼吧。”世子爷吩咐。
雒雪收拾好,看见了院子里的世子爷,“你也要出去?”
“不出去,我领你逛逛郡王府。”世子爷兴致很高。
“不要,金盏或者画屏谁的陪我去就好了,你想别人骂我吗?你闲了,就出去逛去或是陪郡王去,别给我添乱。”
世子爷伸手掐住雒雪的小鼻子,“还嫌弃我,我能带你去她们不能去的地方,我们可以坐车去。”持续诱惑着雒雪。
雒雪狠狠白了世子爷一眼:“一边疯去,我只想龟缩在这个小院子,哪也不想去,你再不要掐我,疼,别人都看见了。”
世子爷轻笑,“那不要去了,咱们再歇一天。”
雒雪没理,看见金盏站在院子门口,扬声到,“金盏,你带我去给王妃和侧王妃请安吧。”金盏赶紧应着。
从东府走到西府,还真是很大,倒像走了好几条街,真是应该乘车,可惜没有这个资格。
雒雪很喜欢金盏这个小丫头,性子居然有点像夏蝉,叽叽喳喳的不停。这小丫头是这院子里最小的丫头,只比自己大一个多月,是腊月生的,还和蓝草是表姐妹。
两人走着,天上飘下细细的雪,雒雪很喜欢雪,每年初雪的时候爹爹会让大家吃羊肉,喝烈酒。每次,爹爹都会说:“星儿,你喝点儿,你弟弟太小了,没法陪我喝,你就是投错胎了,其实你应是个男孩的,你应该掌管望湖山庄,你弟弟太像你娘,还是你像我。”娘亲每次都纵容的看着爹爹和自己喝醉。如今,弟弟终于长大了,却没法陪爹爹喝酒,自己也不能当个男孩,纵情天下,只能窝在这高宅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