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攸一步跨进到寝室。
京兆公主躺在炕上双眼紧闭,额头上还盖着用带着冰块的毛巾,一个侍女不停地用干布为她擦着化了的冰水。京兆公主因为病又加重,一向爱美的人连梳理发髻精神也没了,头发蓬乱散落在枕边。
司马攸惊慌地睁大双眼,掀去姐姐额上盖的冰毛巾,扔给一个侍女,见一群太医挤满寝室,抬手一挥:“你们都出去,一个一个进来。太医,你们按岁数来,年龄最大的先来。”他认为肯定是年龄大医术最高。
琼芝跟在甄德背后进屋。
司马攸看向琼芝网开一面说:“你也可以进来。”
甄德站在一边,知道司马攸年龄虽小,他代表着司马师又是娘家人,干脆由着他指挥起来。
司马攸对着外面嚷着:“开始,谁先来。”
“我,我先来。”一个年过花甲的太医,大概快七十了。他颤颤巍巍走到公主近前。
琼芝在一旁把公主手臂抬起来下面垫了一块毛巾。
太医一手卷起袍袖,一手伸出给公主公主号脉。
几个太医在轮着把脉完了以后,他们眉头紧皱,聚在了寝室外,他们嘀咕一阵子。最后,是上年纪的太医,手哆嗦着拿笔开方。
司马攸凑过来问:“我姐的病情如何?”
年长的太医停下手中的笔,直起腰来,脸上带着几分焦虑:“公主,是受了惊吓,又染风寒,病入脏腑,不易好起来……”
“照你这么一说,我姐姐是没救了!”
年上的太医多有无奈,望着司马攸:“病来如山倒,祛病如抽丝。公主没救了的话,我可不敢说。先吃几服药看看。”其实,他从种种迹象看,京兆公主的病是无药可医了。多了可以活十天半夜,快了三五天这甄府就要办丧事,因为,相国司马师女儿,甄德前妻当年的病情比她强很多。
司马攸眼睛一转,这个道理他也懂,姐姐病了怪不得太医。他不耐烦的催着太医:“你看我做什么,还不赶快开方子。”
年长的太医稳稳神思忖一会儿,这才重新握笔开起药方。老太医开完了先递给司马攸过目。司马攸见药方上写着:朱砂、藏羚羊角、犀牛角、黄羊角、半枝莲、独活、威灵仙、木防己、秦艽、木瓜、蚕沙……几十味中药。
他哪看得懂,锁着眉头递给身边的一个太医:“你们都看看。”几个太医轮着看了一遍,几人看过点着头,谁开也是这些药,一是安神,二是祛风散寒除湿,谁还能开出更好的药方。
司马攸把药方接到手里,递给甄德说:“姐夫,你再看看。”
甄德把药方接过,扫了一眼:“这我哪懂。”他又是对着外面喊着:“甄管家,赶紧派人,去拿药!”
甄管家疾步进来,从甄德手中取了药方,哈着腰转身出去。
甄德见太医也忙活完了,看向他们:“你们回吧。”
司马攸等太医们出去了,寝室中静下来以后,他站在京兆公主近前,躬身唤着:“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