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到现在还没抓到,他有他的消息渠道,只是不知道此时他躲在哪个地方了,我的人还在寻找。”韩昌边走边说,忽的扭头,犀利的眼神射向一个方向。那里有一个人影晃动后,很快就消失不见了。韩昌见是母妃寝殿的侍俾,眼神才缓和下来。
余惜研不语,韩韬一日没被抓获,就是隐形的祸害
韩昌接着说:“那些店铺的房契,我会尽早的交到你手上,对父皇直说是老四早就把店铺转手了,你不用操心的。”
余惜研停下脚步,对着韩昌道:“你从哪里觉得我就是你认为的红蜘蛛?”
韩昌明亮的凤眸凝视在余惜研白里透粉的凝脂上,柔声道:“易容的高手,最难做的是眼睛。因为,他没办法把自己的眼珠子换掉。你的眼睛是那么的与众不同,黑的像墨,亮的像宝石,深遂得像古井,一眼就掉在心里。余三,在我的面前,你这辈子都隐形不了。”
余惜研无语。
回道尚书府已是傍晚时分,斜阳照耀下的白云是一片片的鱼鳞纹,镀着一层金边。
用过晚饭后,余惜研便坐在书案旁,认真的画下一幅幅图稿五套首饰三副头面,还画了三套女装和两套男装的衣服图样,都是适合夏秋两季的新款。
这一忙,就忙到了亥时,直到雀翎进来加灯油了,才停下手伸着懒腰。
素手掩唇打个呵欠,觑着雀翎道:“雀翎,叫随风进来。”
雀翎颔首下去,很快就领着随风在门口,隔着珠帘道:“三姐,随风来了”。余惜研把画稿用绸布包好,递给随风道:“把这些画稿传下去,让他们尽快做出来早点上市。”
随风接过包裹,又从胸口抽出一封信,交给余惜研,然后便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看着手里的信笺,那熟悉的字体显示着,信是华清越书写并派人送来的。上头的消息写着张靖已经回了雾凇岭,华清越道了洪城的渔村。
打着防洪而修建的码头井然有序的进展着,大型船只在加快的建造。从寒月国出发的第一艘船只已经启航,预计十天能到达。
叫余惜研不要操心的还有,徐睿言已经启程回国,大概半个月能的时间能到。
最后才写着,“研儿,海边的夜风很凉,看着天空中的月亮,才知道月亮的光华,是一种孤独的凄美。不知道你此时是不是也在看着月亮,是不是有同样的感觉?”
“原以为能长久的相伴,可以和你携手一起看每一个月圆之时,不想天不遂人远。研儿,我惟愿你幸福。”
余惜研立在门廊下,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思绪以飞跃千里之外。
一早,天就下着细雨,不大,雾蒙蒙的样子。余惜研想着大婚以后,只怕出门就没那么便当了,有些事就该着手准备。于是,用过早饭后,就趴在书案上认真地写着计划。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妙玉端着点心轻手轻脚的进来,又给茶盏里续了水。
余惜研抬起头,放下笔,扭了扭有些酸涩的脖子。
妙玉体贴的捏着她的肩井穴揉揉,道:“小姐,歇会吧。”
余惜研闭着眼,享受着妙玉的按摩,边答道:“过了这阵子就空了。”
雀翎进来,在珠帘外面回道:“三姐,小少爷来了。”
余惜研睁眼,就见一个乌黑的脑袋上,顶着一头雾水,几根湿漉漉的头发黏在一张红彤彤的脸庞上。
“三姐姐。”余景晨咧着嘴笑道。
余惜研忙起身吩咐道:“快把头发擦干,免得受了寒气。”又对余景晨道:“什么事这么急,你就不能打把伞吗?丫头小厮呢没跟着?你就一个人这么跑来的吗?”
余景晨一边让妙玉给他擦头发,一边笑嘻嘻的,对余惜研回道:“三姐姐,今天休沫,我想三姐姐就来了。嫌那些丫头小厮们走的太慢,我就先跑过来的。”
余惜研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还好,不是很潮的。
这时,余景晨的那些个侍从们才刚刚走到,一个个的候在门外。
余惜研把他们都叫进去,眼神扫过,侍从们只觉得像是冷风吹过一样,身上发寒。陡然降低的气压,一个个吓的都低着头噤若寒蝉。
一个冷清清的在耳边声音响起:“你们都是怎么照顾主子的?下着雨都不知道打把伞吗?这么多人都照顾不好一个主子,是觉得主子小,没放在心上吧。”
欺主是做奴才的大忌,侍从们忙跪下求饶,道:“三小姐,奴婢、奴才再也不敢了。”
三小姐平时冷冷清清的,从不为难下人。知道三小姐马上就是纯王妃了,加上她对二公子的喜爱,她要是惩罚奴婢,估计没人敢求情。
今日也是二公子跑的太快了,他们没跟上,让小主子淋到雨。
“下不为例,以后要尽心。记住,只有做主子的好了,你们才会好。”余惜研敲打着侍俾们。
一班子侍从忙应若着,听到余惜研让他们起身了,才舒了口气,敬了礼后退出了房间。
“三姐姐,那剑法入门我都学会了,我练一遍给你看看。”余景晨的眼睛闪亮闪亮的,等余惜研出路完事情,才小心的道。
余惜研明白余景晨的小心思,他只想得到她的认可。遂一颔首,余景晨便立马走到门外,从侍从手里拿过木剑,在余惜研面前站定,小脸认真严肃。左手剑右手诀,从一个起手式开始,一板一眼的平刺斜劈,腾挪闪避,可见平时是下过功夫的。
余惜研认真的看着,记着一些细微的错处,直到余景晨一套剑法全部展示完毕,才一一指出不足之处,并以身示范,余景晨再从新跟着练一遍。
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用心,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到了午时。
吃过午饭,余景晨就回去了。
余惜研午睡一个时辰,起床后稍微整理整理,带着妙兰和云雀婷婷袅袅的就到了孙英姿的小院。
自从回家后,余惜研也没有完全的从以前自由自主的状态中,跳跃到尚书府小姐闺阁千金的角色里。余陈氏也没有要她一早就请安立规矩,故而她只是在外出的时候报备一声,别的还是依然故我。孙英姿这里,余惜研也是第二次来。
三夫人自从余惜研进门,就眼泪婆娑的,哽咽道:“你回家到现在就是忙忙忙的,娘想看你都见不到你。马上就成亲的人了,你也该收收心了。”
余惜研拿着绢帕拭着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娘,不是女儿不陪你,只是女儿成亲后就要离开盛都了,这里的人情往来的总都要走一遍,否则还不落人话柄吗。”
“鹿池洲那么远的地方,听说还是个鸟不拉屎的,这几年你虽不在盛都长大,跟着天玄道长也不会受委屈的,可是到了那里,还不知要受多少罪呢。想起来,娘就揪心。”
“鹿池洲没你说的那么苦,只是土地稀薄了点。过两年,女儿会把娘亲接过去住段时间,你你就会喜欢上那里的。”
“你又没去过,哪里会知道是什么样子?研儿,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受了多少苦,你从不和娘说,娘心里也明白。娘只有一个心愿,惟愿你以后的日子过的幸福,能弥补这些年对你的亏欠。”
余惜研明白压在母亲心里的那份沉重心情,当年的事情也算不上是她的错。
孙英姿顽固的认为是自己的疏忽造成负罪感,就像是座大山压抑着她。也许,只有看见她过的幸福,她才会心安吧。
孙英姿从卧室里捧出一叠衣物,“这是娘亲手绣的肚兜,每一款颜色花色都不一样,唯有在其中绣了一个小小的研字,算是给你的添妆了。研儿,都是娘没用,不能给你一份好的嫁妆,这些小东西你也没嫌弃。”
当年孙英姿家里被贼人扫虐一空后,还放火付之一炬。她是在庙里上香小住才逃过一劫,被余广朝接到尚书府时是孑然一身。今后给女儿的嫁妆也没有额外的分列,心里更是愧疚。
余惜研在家里从未动手做过女红,孙英姿也认为她跟着天玄老道一个老男人身边,是没人教她这些的,所以这些贴身的衣物,她就多准备了些。
余惜研看着几十条的肚兜和四角裤,额头汗哒哒的。她是从未给家人亲手做过任何一样东西,哪怕是手帕这样一个小东西,让家人认为她十指不勤,真是汗颜啊。这些年为家人做的太少太少了。
当下,忙安慰自己的母亲道:“娘,你别操心这些了。师傅有很多人巴结他给他送东西,有好东西他都想着女儿呢,这些年也攒下不少好东西都给女儿留着呢,只是没带来。师傅说是从他那里直接送到边城的纯王府去,免得在盛都惹人注目,给纯王爷天麻烦。”
孙英姿的眼睛一亮:“真的,哎呀阿弥陀佛,你师傅真是大好人。”接着脸上又暗下来了“再怎么说,也不是娘送的,还是不一样啊。”
余惜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