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这里了吗?”
“姑娘?”
“睡着了吗?”
荷苒只觉得太阳穴一阵剧痛,仿佛所有女巫相关的记忆被瞬间切断一样,荷苒又回到了现实的世界。抬眼撞见司机大叔一脸疑惑地看着坐在后排的她,荷苒吓的倒抽一口气,慌忙地看看四周,这才回想到自己从丹的夜店出来打了车回家,现在已经到小区了。
下了车她向着自己家走去,刚穿过车库旁的小径,就看到陈柏站在他们家之间的石子小路上,雨仍然下的很大,他却没有打伞,浑身淋得湿透。
“阿柏,你怎么了?”荷苒赶快跑过去给陈柏打上伞。
陈柏看着荷苒,眼神里透着一股怒火。荷苒第一次觉得有些害怕起来,虽然她现在已经恢复了女巫的灵力,普通的鬼魂是伤不到她半分的,但是,陈柏的眼神却让她觉得自己失去所有勇气。
“阿柏?”荷苒伸手拉他。
陈柏的眼神依旧没变,他看了看荷苒拿着的伞,伞柄上刻画着沙漠夜店的标志。
荷苒也注意到陈柏发现了什么,她有些心虚地放开拉着陈柏的手,另一只手又握紧伞柄,默默地低下头来。直到陈柏用他冰冷的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她才又胆怯地正视陈柏。
他紧锁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荷苒被冷的微微发紫的嘴唇。
然后用他的拇指有些霸道地拂过荷苒的嘴唇。
“怎么可以和别人……”他的神情从愤怒转变成痛苦,话到嘴边却不愿说出。
荷苒却委屈地红了眼眶。
“我想救你……”荷苒的泪水从眼中滚落,“我想和你在一起,更久……”
陈柏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瘦弱的女孩,是她让他明白爱情除了让人喜悦,也会让人变得疯狂、自私、愤怒。看到她为了自己哭泣,知道她为了自己而受的委屈,他觉得自己就像要被痛苦和愤怒撕裂了一般,他没有眼泪,只有身体发着灰色的光让他变得更加冰冷。
荷苒看着淋得湿透的他,心疼地伸手为他拂去从头发低落到脸颊的水滴。
陈柏终于抑制不住心里要爆发的情绪,他狠狠地吻住荷苒,荷苒手中的伞掉落到草地上,滚烫的泪水混着冰冷的雨水从脸颊流下,她抓着陈柏的衣服,有些疲惫的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回应陈柏,只能任着他近乎野蛮的亲吻自己。
雨似乎越下越大,荷苒穿的单薄,加上被陈柏这个冷的像冰块一样的人……一样的鬼,拥抱着,她不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在她开始冷的发抖时,陈柏才意识到自己又让荷苒受罪了。他终于停下动作,将荷苒横抱起来走向荷苒家。
荷苒安静地缩在陈柏怀里,她贴着他的胸膛,却听不到他的心跳。但是,现在,她能感觉到陈柏的灵魂渐渐的温暖起来,这说明他的愤怒逐渐消散了。
第二天荷苒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是睡在陈柏的臂弯里。而陈柏大概是天快亮时才陷入睡眠,现在的他睡得就像个婴儿。
荷苒调皮地趴到他身上,甜甜亲吻他,然后温柔地抚摸他的眉眼。
陈柏一个翻身将荷苒抱在怀里,亲吻她的额头,但却已经困得睁不开眼。
荷苒靠在陈柏怀里又闭上眼……
那座熟悉的竹苑又出现在眼前。
苏青末离开半年后终于回来了,当落荷听到竹苑外的动静匆忙地从屋里跑出来,站在门前的人,就是她日夜等待的青末,只是他的身边有一个不认识的女孩。而这女孩看到落荷,便殷勤地上前去拉住落荷的手——“落荷姐姐,我总算见到你了……哦,不,按辈分我是你嫂子才对,改叫你妹妹。”女孩虽长相清秀,说话时眉眼间却透着一丝狡黠。
“你是……”落荷看着这个一上来就热情地反常的女孩。
“我,是青末的未婚妻。”她看着落荷,仿佛看到落荷知道了她的身份时显露出的震惊让她十分满意。
落荷愣住,许久才忍着泪水抬眼看青末。
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他还是那个桀骜不驯却又最疼爱落荷的苏青末吗?落荷只觉得心似被利刃刺穿一般,巨大的痛苦一点一点在心里蔓延开来。
“落荷,此番我们前来,就是要接你回去,参加我与青末的婚礼的。”女孩说道。
“婚礼?”落荷看着青末,苦涩地笑着。
他没有食言,他回来了。可是,落荷又在期待着什么?期待着,青末回来,与她厮守终身?她一直以为她与青末的感情是单纯的,因为她知道青末眼里只有她,青末会永远在她身边,但是,此时此刻她才明白,她期待的,是青末的爱——自私的,有违道德伦理的爱。
“你不用去参加婚礼,我们只是来给你一些补偿的。”青末终于开口说话,可是落荷却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见落荷不说话,那女孩又转身招呼马车边的下人,让他们从马车上搬下些大大小小的箱子。
“落荷妹妹,你看这是我们给你准备的一些东西,我想你独自在这生活一定有许多的不便之处,也不确定你是否愿意随我们回苏家,就看着给你准备了些你可能需要的东西。”女孩说话的样子与她看起来比落荷年幼1,2岁的样子十分不符,仿佛她真是比落荷大一些似得,落荷在她面前就是个可怜的弱者。
“不用了,我不需要。若你们非要让我回去,我也是反抗不了的,但如果我能选择,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了。你们想说的,我也明白了。”
落荷说着“你们”,看着的确是青末那张没有一丝波澜的面孔。
她知道,她失去他了……
当天晚上苏青末便与他的未婚妻坐着马车离开了,落荷坐在莲池旁哭的声嘶力竭,却无人安慰。
她独自喝了半壶梨花酒,直到脑海里昏沉地再记不起她与青末的回忆,看着那莲花已经开过的池塘,落荷浅浅地笑起来。
就在这里结束吧,结束这样孤独又痛苦的生活。
她站起来,最后看一眼这个她用心打理的竹苑,这个承载了她与青末的梦的竹苑……然后闭上眼,落入莲池。
“噗通!”
“噗通!”
“嘭!!!!嘭!!!嘭!!!!”
随着两个落水声而来的,是竹苑几个房间里联系发出的巨响!
飞溅的水花被一股强烈的热气冲散,整个竹苑瞬间被炸的碎片横飞,熊熊烈火烧出噼噼啪啪的炸裂声。
附近的村民也被这巨大的声响惊醒,纷纷赶过来救火。
落荷在迷糊中,感到一双有力的臂膀在冰冷的莲池中抱住她,将她护在怀里。
不知是谁,如此焦急,抱着她在水里游了很久。
落荷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了一套。她努力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她想起,有人从莲池将她救起,她记得,那个人……是……
“你醒了。”
是苏青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