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是在水月的数字倒计时中度过的,之前觉得特别慢,但就在即将来临之际,却又觉得不过如此,转眼间而已。
这天扆然提前约了水月一起吃晚饭,按照之前的计划,羽辰再过几天就要回来了。本来两人一起去吃饭也是件很平常的事,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水月总觉得心里很不安,不想去赴约,只想早点回家和羽辰电话聊天。很早之前通话时羽辰就说机票已经订好了,但是昨天又告诉她说自己已经提前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处理好了,而且已经通知了航天公司,看有没有能提前点的机票,可以改签一下,能早回来最好。水月也满心期待,想早点知道结果。所以她现在是实在不想去吃晚饭了,但是因为之前已经答应了,再说上次就说等羽辰回国的时候,想将两个人的事情定下来,然后就按照自己以前的想法,把工作辞了,去学校里工作,做个普普通通的人民教师,和天真纯洁的孩子在一起,最后可以定下心来相夫教子。所以水月又想趁着这个机会再和扆然好好聊聊,毕竟这些年来,羽辰也帮了他不少忙,他应该也不会再为难自己了。这些年来,羽辰为了事业,已经浪费了两人在一起的好多时间,人生也没有几个这么多年来过,所以,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再说,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扆然也是相当的老练了,地位也巩固了。所以,找了这么多借口,就是要将剩下的日子留给两个人好好过。水月心里想了这么多,不安的情绪也渐渐淡化了。下班就坐扆然的车和他一起出了公司,去了餐厅,只是一路还总是有点心不在焉的。
很普通的一顿晚饭,以前经常来的餐厅,熟悉的人,熟悉的环境。吃了一半的时候,居然碰到扆然的养父也来这里陪客人吃饭。既然遇上了,水月便大方地和扆然一起过去打了个招呼,也被劝着喝了点红酒,扆然自然也不会被放过,好在也没有太为难他俩,就让他俩回去吃自己的了。过了会儿,服务员拿了一瓶酒过来,说是扆然父亲送过来给两人的。两个人也没太在意,依旧边喝边聊。水月提及辞职一事,态度坚决,扆然也就没有再坚持。也许是酒喝得稍微多了点,水月觉得头晕了起来,在看到扆然父亲往这边走来之后,后面的事情就完全没有意识了,最终连怎么走出去的都不知道。扆然看见水月趴在了桌子上,就想过来扶她,刚站起来居然也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没站稳又跌坐了下来,不多久,也趴在了桌子上。
扆然父亲早在看到两人不对劲时已经和客人打了招呼,直接和自己的司机兼心腹走了过来了,两人相互使了个眼色,一人扶着一个,将像是喝多了的两个人扶了出去,带到了自己的车上。扆然父亲跟司机说了几句悄悄话后,司机上了车,开车将不省人事的两个人送到了附近的一家豪华宾馆,车子刚开过去,就见一个年纪稍大点的阿姨也迎了过去,帮忙将两人送进了早已经订好的房间里,放在床上。等司机走出去后,阿姨将水月和扆然的衣服全部解开脱下,一件不剩,解了之后全部杂乱地扔在地上,再将两人调整成相拥而眠的姿势,之后才走出房间。而整个过程中这两个人都不省人事,任人摆布着。
羽辰这边,因为接到航空公司的电话说正好有空位,所以他想也不想地就接受了。拿了简单的行李带着舒依和Alice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舒依和Alice也是早在羽辰要回来的时候就决定和他一起回来了。毕竟一直待在国外也不能解决问题,该面对的总要面对,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事的。在路上,羽辰也想过要和水月先联系一下,可是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再想想也就算了,反正也就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可以见面了,到时候还真的可以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呢!他此刻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次见面只有“惊”,并没有“喜”。
舒依接到羽辰的消息时就已经和家里人通了电话,告诉他们要回去的消息。所以刚下了飞机,出了机场就看见了前来接她的司机,司机接了她和羽辰,直接开往了水月和扆然所在的宾馆,拿出房间门卡给他们,按照扆然父亲的说法,告诉他们水月和扆然此时正在房间中等待着他们。羽辰觉得很奇怪,见面怎么会约在宾馆里,而且水月怎么会知道他今天回来呢?不过想想有可能是舒依家人告诉扆然再转给水月的,心情也正好处于准备见面的激动状态,所以也没有多想,就和舒依一起搭乘着电梯前往目的地。
羽辰在门口敲了好几下门都没有人回应,于是就直接刷了门卡,推门而入,随后跟来的舒依抱着Alice也紧跟着走进来,只是刚进门就发出了一声惊叫。水月则是在一声惊叫声中醒过来的,揉揉还有些晕乎乎的脑袋,却突然发现情况很不妙。一张大床上,自己和扆然相拥而眠,地上乱七八糟扔了一地的衣物,最显眼的还是那黑色性感的女士内衣,此刻正突兀地躺在羽辰的脚下。从水月半裸露在外的身子及扆然正横在水月胸部的手臂,还有那散落一地的衣物,都不难想象出之前这里发生的事情。见此情景,舒依再也忍受不了了,大叫了一声,猛地转头抱着Alice就飞奔了出去,而羽辰则呆愣在那儿,一时也不知作何反应。
事实上,水月的震惊一点也不比他们少,盯着羽辰看了半晌,再看看已经醒来,猛然抽回手臂的扆然,眼泪哗地一下就流了下来。只是她默默地流着泪,却没有说一句话。羽辰在看到她流下眼泪的一霎那,就已收拾好自己的心痛和伤心,快步地走上前去,拉上床单将她的身子包好,紧紧地拥住了她。水月见羽辰走过来,也伸出手臂紧紧地回抱着他。半晌之后,羽辰连着床单将她一把抱起,向外走去,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亦没有看正手忙脚乱地穿着自己衣服的扆然一眼。他一直抱着水月,走出房间,走过电梯,走过大堂,走出宾馆,挥手叫了辆出租车,坐了上去,丝毫没有在意一路走来众人吃惊、疑惑甚至是嘲笑的神情。
几天过去了,水月一直蜷缩在公寓中熟悉的沙发一角上,不声不响,默默地流着泪。看着这样的水月,羽辰格外心疼,试着用各种方式和她说话聊天,但是她除了抱着自己哭得更厉害外,依然不说一句话。事实上,他根本不在乎水月发生过什么,他只在乎水月心里是否有他。之前看到那样的场景,说不愤怒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愿意相信水月,完全不相信水月是在玩弄他的感情,所以他做不到恨她。开始的时候,他希望能听到她的解释,可是她却一直沉默,让他的心也不确定了,他害怕,真的害怕水月已经不再爱他,害怕他已经爱上了别人。现在,看着仿佛一具毫无生命的洋娃娃般的水月,羽辰了解了,他在她心里是一直存在的,她是在乎他的,否则,现在怎么会是这样一幅情景呢。只是,羽辰心痛的无以复加,也更是自责不已,他狠狠地责怪着自己,怪自己一个人出国,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尽管他在水月面前也常常表现出这种深深的自责,但是水月仍是没有说出一句话。她现在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天,扆然和他的养父过来找水月,本来羽辰是不愿意让他们进门的,但是想到水月目前的情况,还是让他们进来了,因为他不会放弃任何让水月恢复到以往样子的机会。
“水月,对不起!”扆然走进来,看见水月,就知道无论说些什么都无法表达出自己的歉意,但是还是要说。
水月之前对开门声还是无动于衷的,听到扆然的话后,身子明显的震动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水月,你们之间的事我已经全都知道了。现在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马上让扆然把你娶回去!”扆然养父看着几人之间的反应,开口说道。
“爸……”扆然听着这句话,吃了一惊,立马想开口反对,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本来就是自己的错,现在弥补的方式也只有这一个,他想不到更好的了。
“那就这样说吧,水月,你随时可以给我电话,我会很期待的。你也知道,你本就是我一直最中意的儿媳妇,我们一家人都很喜欢你的。随时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家庭,到时候我会给你们举办一个风光盛大的婚礼!”扆然养父见扆然也不说话了,再次补充道。能让儿子不再去纠结于与舒依之间的感情纠葛,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也让舒依那个傻丫头死了这条心。毕竟,一个庞大的家族,名誉对他们而言很重要。他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其实没有什么东西会比幸福更重要。
羽辰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话,却没错过水月的任何反应。刚开始时看到她的震惊,他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再听着扆然养父的话语,心里更是百味陈杂,他紧盯着水月,却见她之后一直是无动于衷,漠然处之,仿佛大家说的都是和她无关的事。他的心又开始针刺般地疼痛。
第二天,羽辰出去买菜,回来时候,没有见到窝在沙发上的水月,却发现了她留在桌子上的纸条,上面只写了几行字:我走了,不要找我!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我只是出去散散心!羽辰发疯般地找了好多地方,打了所有认识水月的人的电话,都没有她的消息。羽辰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这么多年来,即使不见面,他依然可以掌握她的第一手消息,了解她的一举一动。可是现在,他却毫无头绪,只知道她走了,真的离开了,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这种日子让他不安,让他发现有种前所未有的慌张,一直以来,不管是在哪方面都镇定自如的他,感觉自己的神经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稍有个不小心就会发疯发狂了。他突然间恨起水月来,是一种深深的恨意,恨到骨子里,从来没有人让他如此痛恨过,可是很快,他的恨意就被担心代替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让自己陪着,不管是天涯海角还是刀山火海,他都愿意陪着她,只要在她身边就好了。哪怕是告诉他要去哪儿,只要她说出来,只要她说不愿意人去打扰他,那他也肯定会帮她挡掉一切去烦她的人的。只要她愿意,他什么都不在乎,但是绝不能不让他知道她的消息。羽辰这些日子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的过着。水月父母和羽辰父母那天接到羽辰慌乱的电话后,就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当他们看到羽辰时,真是吓得着实不轻,一向清爽无比的他竟然满脸胡渣,眼睛中布满了血丝,衬衫皱的像块抹布,仿佛几天没洗过一样,毫无仪态地躺在沙发上,就像一个喝多了酒的醉汉,更像是个居无定所的流浪汉,充满了沧桑感,憔悴无比。见到水月的父母,他竟然控制不住地流下了从来没轻易流过的眼泪。这让水月老妈心疼无比,早就将羽辰当成女婿看待了,只是没想到羽辰对水月的感情居然会深到如此的地步,原本担心女儿的心居然被羽辰的举动感动到一塌糊涂,现在反而觉得自己的女儿真是不知好歹,让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如此伤心,真是太可恶了。等找到她了,一定要好好地骂她一顿。想着想着,自己也不自觉地抹起了眼泪。羽辰父母更是从来没见过儿子如此的狼狈,除了尽快找到水月之外,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是两家人都到处发动人去找人,甚至于羽辰爸爸动用了自己的关系联系了一些官员来发动一些关系,从而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就在大家都来到北城找水月的时候,这个丫头已经一个人乘着开往南方的列车,来到了南方一个偏远的小镇,这里美丽的自然风景,清新的空气,和那淳朴的民风,都让她非常欣赏,于是就暂时地居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