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过后,便是直面现实的孤独。孟夏清晨起床,发现父亲孟凡石已经上班离开。偌大的房屋中重又只剩下她一人,潦草的洗漱后,她叼着面包片开始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但这种重复而单调的生活实在令人无法忍耐,一个小时后,孟夏看着墙上的时钟慢腾腾地跳动,心里突然想起慕毅。现在的他,会在干什么呢?
她拿出手机,然而看着屏幕上烂熟于胸的号码,却迟迟不敢按下。她在担忧,如果她打过去,会不会等待她的只有无人接通的忙音,亦或是毫无情绪波动的“对方已关机”?她害怕心中燃起的一丁点儿小火苗被无情地熄灭,于是想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但最终却还是咬咬牙按了下去。
等待的几秒钟十分短暂,但对于孟夏而言却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终于,在响了不知六声还是七声后,电话在那边被接通,孟夏怔了怔,但下一秒,她又再次怔住——
因为电话那边,居然是一个女声。
很漫不经心的声音,一个短暂的“喂”,却打乱了孟夏的思绪。她呆呆地握着听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是挂断电话。
“喂?”没有得到对方回应,电话那边的女声疑惑了几秒,又问,“你谁呀?”
孟夏突然觉得嗓子有些紧。她从前给慕毅发过那么多条短信,可是这个女生却还是问她“你是谁”,这是不是表明,慕毅根本没有把她的号码存起来?在他的手机通讯录里,她始终是一个没有名字只用一串数字代替的存在。
几秒钟过后,对方完全失去耐心,毫不客气地挂断电话。听着听筒里无限循环的忙音,孟夏却有种松口气的感觉。只是,这种短暂的放松过后,是无法停止的糟糕心情。
她带着这种糟糕的心情关掉电视,回到房间,然后呆呆地,看着挂在床尾的一颗篮球发呆。
——在离开学校前,她把那颗篮球带了回来。
在距离M市中心公园五百米的地方,有一处篮球场。这块场地在中心公园刚刚建立的时候就建成了,有着将近二十年的历史。但由于地处偏僻,很少有人来此打球,再加上缺乏人员管理,风吹日晒,篮球架渐渐爬满锈斑,这里便成了一块被人弃置的场地。
但这一块弃土,对于祁君扬而言,却是乐得自在的一片净土。
他喜欢篮球,自从放暑假回家后,就一直来这里打发时间。虽然他家距离中心公园并不近,但作为常年在外的大学生,骑着单车在M市的各大街道飞速穿行,欣赏沿途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未尝不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于是他就这样坚持了一周,每天天刚亮便带着篮球,骑上车匆匆赶来,一个人霸占着空旷的篮球场。虽然陈旧的篮球架锈迹斑驳,还会偶尔“吱呀吱呀”迎风歌唱,弱不禁风的模样连灌篮都不允许,但他还是对于这片独属于自己的场地极为满意。
直到有一天——
他看到一个女生对着篮球架投篮。
喜爱篮球的女生本来就少,在暑假这样珍贵的假期中打篮球的女生就更是寥寥无几。祁君扬带着满心的好奇,在把单车停进一片树荫之后,拍着篮球走上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