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按兵不动的八方坛

却说胡玫这边离去后，仍是回到周子召家里。因为这次去了何一蘋聚敛人气的根基，总算是胜了，众人自是无不欢喜。只是胡玫还不敢大意，稍歇息一会儿后，胡玫又把方明七人招呼到一起，开始逆练这九九心经。因这人气乃是以逆练功夫得来的，此时仍是不固，须得再以逆练之法，将它固住才行。此后一两天，胡玫方明几人只时时逆练心经，渐渐就觉得这心神拿摄的是随心所欲了，不再有那种心旌摇荡之感，到这样时候这七人也便知道自己这人气已经是固下来了，这也才算是将人气真正夺回。胡玫想想此时时机已然成熟，理应赶快去找何一蘋与他决战，灭了他这九九心经，就算是大功告成，于是便与方明楚慈等人一起商议此事。胡玫道：“这几日事情，还算是顺利，我们人气也已是固下来了，此时正该去找何一蘋算总帐了。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就是咱们与他交手，大小也是好几次了，每次他那边出来的都是些平常武林人士。而我早就听说何一蘋门徒众多，俱都习练这九九心经，自是会有几个功夫精湛的，只是为何到如今还是不曾见一个出来？他们如今都藏身何处，又在干些什么？在最后这样关键时候，这些蹊跷之处我的确是不得不想。不知道众位兄弟又是如何看这事情？”方明楚慈二人一听，想了想，也觉得这事确是有些奇怪，楚慈道：“师妹所言，也是在理。只是如今连何一蘋都败给你们七人了，他那些门徒又能怎样？如今你们人气已固，我们这就该去找何一蘋，灭了他那心经，便是万事大吉了。”方明皱眉道：“依我看来，此事不像楚兄说得那样简单。从五妹方才所说来看，这何一蘋时至今日，好像并未与我们倾全力决战。这双方决一死战之事就在眼前，他这些藏身不露的门徒的确不能不防。五妹考虑得极是。”楚慈道：“既是如此，我看这还得把柳姑娘叫来才是。”胡玫道：“这个我倒是给忘了。”便又让人叫了柳如燕来，将这事与她说了一遍。柳如燕仔细想了一会儿，道：“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记得我去他老巢扰他之时，曾听曲栋说过去八方坛看看。这八方坛中人，莫非就是何一蘋的众门徒吗？这些人如今倒是不得不防着些的。”胡玫一听有些发急道：“姐姐何不早些与我说。”想想又道：“其实早说也是无暇去顾及他们。只是如今还得将这事防着些才好。不管如何，我们就要去找何一蘋决战了，大家看看该去如何行事吧。”柳如燕道：“如今这个已是简单得很了。我们去到便一拥而上，我挡住曲栋，胡妹子专找何一蘋，其余各人各自找个对手，狠打一阵，只要胡妹子把何一蘋几掌打死就是了。这个又何须再去多费心思。”众人一听笑道：“也是只有这样了。倒也不用将这事太放在心上的。”胡玫想想一时也只得这样了，便笑道：“明日这样去便是。只是不要再让他躲了起来。”柳如燕道：“这个倒是不用太过虑了。他既然已经不能再去锻炼人气，也便不能再去修炼那九九心经的了。他再躲起来也已是无甚意思了。”胡玫等人听柳如燕说得也是在理。过会儿众人都散去后，胡玫与柳如燕在院子里道：“周子衿如今还没回来，你还是去看看他到底如何才是。只怕何一蘋他们去找他麻烦，不见他人，终是放心不下。”柳如燕道：“我也是有些担心。如今已是有些空闲了，我这就去找周子衿，看他是在何方塾友家里。”说罢，拉着胡玫去了周子召东院，问周子召前些时候周子衿是在哪里。周子召回道：“前些天我去找他时，他正在南边栗湾庄上一个叫郑起的塾友家里。明天我再去那里寻他就是。我也是正怕出事呢。”柳如燕道：“就不用你去了。我这就去看看，我比你快些。”周子召一听便道：“这样也好。”随后又转对胡玫道：“胡妹子早先说要借我一部奇书的。如今你这大事也办得差不多了，这书可是能给我了？”胡玫笑道：“你这记性倒是不错。只是现在还是不能。等把何一蘋擒住了，我才能回青阳山，到我师父处取来给你。你尽管放心，我绝不会食言的。”周子召笑道：“我又哪里是怕你食言？只是想早日看看，这到底是怎样一部奇书。”旁边柳如燕发急道：“此时莫扯这些芝麻小事。胡妹子还有大事要做；我还要去找周子衿。”说罢拉着胡玫走了。出来后柳如燕当时便去了栗湾，胡玫自回西院。此时胡玫仍然在心里担心何一蘋那八方坛之事。胡玫暗想，若是到时候他这些八方坛门徒上阵，我这些兄弟又如何能挡得他们？只怕都不是他们对手，我又难都顾着。眼前这一阵，虽说与何一蘋交手是稳操胜券，但是方明与楚慈这些兄弟们却到底是有些性命之忧的。胡玫想到这里，便很是担心，一时又想不出什么两全之策来。这样闷坐到傍晚时候，柳如燕回来了，说周子衿仍然在郑起家里，与众塾友日日谈诗论文，好不快活。柳如燕又要他过些时候再回来。胡玫一听这话，方才放下心来。晚上方明楚慈二人悄悄来与胡玫道：“眼看这就要去与他决斗了。何一蘋虽已是不足为虑，他这些八方坛门徒却是不得不防着些的。因他们都修炼那九九心经，我们从未与这些人交过手，只怕到时不能挡他，这些兄弟们会有些闪失。”胡玫道：“一个白天，我也都是在想这事情。如今找他决战又正是时候，绝不能再耽误下去的。这与我真是两难。”方明楚慈见胡玫这样，二人想了想，楚慈道：“既是这样两难，师妹也不用再这样苦思了。我二人自有办法。”说罢二人出去。胡玫知道这二人其实并无什么好法可施，这样说只是安慰自己而已。想想一天两天之后也只得去了，别无他法，胡玫只能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如何在对付何一蘋的同时，又能兼顾这些兄弟们一些。就在胡玫这样苦思为难之时，忽听得外头似乎是有人在敲院门。胡玫想周子召在东院，周子衿又外出未归，这来人定是生人了。因此时不似前些日子，怕何一蘋差人来追杀，楚慈便叫练文藩去看看是何人夜半来访。练文藩过去将门打开一看，见门外站着一人，夜晚也看不甚清楚面孔，不知是谁。门外那人不待练文藩开口，便道：“敢问胡玫可是住在这里吗？”练文藩道：“你找她有何事情？”那人道：“我找她自是有话要与她说，你只叫她出来见我便是。”方才颜皎也是随后跟练文藩出来的，就悄悄站在练文藩身后，此时一听门外那人要找胡玫，便转身回去告诉胡玫，说门外一人指名找她。胡玫一听，想了想，便随颜皎来到大门里，问那人道：“不知道你这半夜之时，找我又有何事？我就是胡玫，你有话请讲便是。”门外那人道：“好歹也是朋友来了，哪有门外说话之理？只是也不能怪你们，这夜晚之中，你们实在也看不清我到底是谁。那我就自报家门吧。我就是在那七星山上通天窍内与你们相识的蒋耀昆。虽说只是一面之缘，但说是朋友，也不算是过分吧？”他这一报家门，胡玫几人方才想起来，已是听过了他说话声音，又近前细细看看身材相貌，可不正是蒋耀昆吗？胡玫忙道：“原来是蒋兄到此。真是贵客临门，有失远迎，快请里头说话。”说着便与练文藩颜皎一起闪开身，拱手请蒋耀昆进来。里头众人也早已迎了出来。进得屋来，众人又打量了一番，的确是蒋耀昆无异。大家坐下，又寒暄一阵，胡玫方才问道：“蒋兄夜深而来，定是有所赐教了？”蒋耀昆道：“赐教倒是不敢当。只是有些事情，我闲来无事，探了一些消息，还得说与你知道才行。”胡玫忙道：“蒋兄请讲便是，我等自是洗耳恭听。”蒋耀昆道：“以前在何一蘋处，知道他还有八个分坛，号称八方坛。其中人物，俱是他门下弟子，也都是习练那九九心经，只是无有机会去见识一二。前些时候从七星山通天窍出来后，我便忍不住去他各坛中探了一遍。原以为他这八方坛是以八卦方位而设，看过才知道其实不然，它仍是依七星方位，七坛之外，又另有一坛依照北斗之位而立。我也不识他这其中玄机所在。他这八坛之中，都各有一个坛主，共有八人，依次名唤常再欣，朱元仲，赵秦，扬维煜，潘永继，魏传宗，庞美，宇文峰。这八人只是各自率他坛中弟子一起练功，你们去围攻何一蘋时，也都不为所动，就好似不知道一般，这倒是有些怪了。我思虑再三，觉得这八坛之中定是有些玄机在里面。你们既使打败了何一蘋，若不除去他这八坛，怕也不能算得成功，所以我才匆匆赶来告知。”胡玫等人听蒋耀昆说完，都是吃惊不小。胡玫思忖一会儿道：“我这里先谢过蒋兄。多亏了蒋兄，探得明白，又来告知。这里现在正为这事发愁呢。前些日子，柳如燕姐姐也隐约听说他这八方坛一事，只是无暇顾及，只得搁下，今日才有空暇理会这事情，却又是无从下手。正愁不知道要费多少精力与时日，蒋兄就来了，真乃雪中送炭一般。”蒋耀昆道：“谢倒是不必。我看要扫除他这八坛，也并非容易之事，还是想想如何对他才是。”胡玫道：“蒋兄说的正是。他这八坛中人俱都习练九九心经，据说十分厉害。此前大家从未与他们交过手，也不知道如何对付他们，正想听蒋兄指教一番。”蒋耀昆一听胡玫这话有些吃惊，忙问道：“这些时候，你们与何一蘋交手，不是在与他这功夫比拼吗？怎得又不知道如何去对付他们？”胡玫道：“这些日子，与我们交手的，除何一蘋外，再无一个是他门下弟子，俱都是平时武林中人。这些人也都是当今武林之中数得着的人物，虽不修炼九九心经，也都十分了得，甚是难以对付。如今他那里有两名高手，一个名唤左世鹏，一个名唤曲栋，可说是当今武林之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尤其那个曲栋，内功已至炉火纯青之境，我们这边若是没有柳姐姐助阵，要想毁去何一蘋根基，可说是比登天还难，乃是不敢想象之事。”蒋耀昆道：“既是如此，那何一蘋又是如何败给你们的？”胡玫又将这次败他经过细细说了一遍，蒋耀昆方才明白，又道：“眼下只有胡妹子一人可与何一蘋那八方坛主交手比拼，这样倒是有些难办了。不过以我之见，他这九九心经虽是有些厉害，只是若修炼不到较高境界，也不见得就能天下无敌。”方明楚慈等听蒋耀昆这样一说，俱都面露难色，道：“蒋兄，话虽是这样说，只是他这功夫专绝人阳气，寻常武功再高，也难敌他。此前江湖之上从未见过这样功夫，真可谓是空前绝后了。”蒋耀昆笑道：“那何一蘋又是如何败给你们的呢？”方明道：“那是我七人合力，以九九心经的逆练功夫才将他人气根基夺去，因此五妹的天阳地阴掌，才能够胜他。这也才是今日之事。在此以前，这天阳地阴掌，也只能与他打个平手而已。”蒋耀昆道：“但他这毕竟是有了克星了。只是为兄愚钝，胡妹子能否把你这天阳地阴掌说个仔细与我听听？”胡玫方把自己从前之事对他说了一遍，最后又道：“这阴阳二气修炼至能分能合之境后，便不再是混沌一体的了。这分开之后的阴阳二气与它混沌不分时相比，就恰似人于酣睡之中醒过来一样，已是有精有神有识之物。这时的阴阳精纯之气，与那混沌之气相比，也便是有天壤之别了，其玄妙之处，真是难以言传。此时也就离天人合一之境不远了，可说只是一步之遥。阴阳既分，再达天人合一之境，这人便能与天与地相合相通。到此境界，其内气便可至无穷无尽永无枯竭之境。”蒋耀昆听胡玫说完这一席话，思忖半晌，方道：“今夜听胡妹子这一番话，才知道自己此前不过一井底之蛙尔。想不到阴阳二气还可这样去修炼一番。胡妹子这经历缘份，我等虽然没有，只是这样修炼内气之法，我等也不是不能行的。今夜我确实是不白来一趟了，果真是受益终生之事。只是这样玄奥事情一时也难参个透彻，只得待日后再去慢慢参悟了。今夜我来，一则有八坛之事要告知你们，二则我于七星山通天窍内也悟了一些对付他那九九心经的理儿，今日也要与各位切磋一番。”方明楚慈等一听蒋耀昆这话，立时精神一振，忙道：“蒋兄快请说来。”蒋耀昆正要开口，不料柳如燕此时忽然从门外一下子闯进来，大惊道：“莫再只顾说这些阴阳之事了。快出去看看，只怕是有些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