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人犬之战

却说这一天午后周子召正在东院无事看些闲书，忽听得西院有些动静。细细听了一会，像是有人正在吆喝打架一样，便放下闲书，过来趴在角门上透过门缝朝西院望去，才知道西院之内果然是有三个生人，正在与楚慈他们打在一起。周子召见这三人贸然打进自家院内，不由怒气大起，也不细想一下，便牵上自己平时最爱的一黑一黄两条大狗，打开角门，悄悄来至西院之内，站在墙边观望。周子召不会武功，更不曾练过内气，只看得些热闹，初时以为自己这边这么多人马，收拾他三个定是不费吹灰之力。到后来看到汪元薛风柏参等一一败下阵来，才知道这三人不是一般，也明白这三人是奔屋内胡玫方明几人来的。他虽是不曾练过内功，只是他前几天过来时，也已经从楚慈等人口中知道练功入静极深之时，是不能有丝毫惊吓打扰的。待他看到楚慈被打得倒地吐血时，不由得怒火更盛，再也按捺不住了，心想你们打进我这家门里面来，又如此心狠手毒，看这样子，是要赶尽杀绝的了。只是在我家里，又岂能容得你如此撒野！就在这左世鹏跨步上前，正举起手掌时，周子召早已将黑狗脖套一松，沉声一喝，将这条黑狗放了出去。这两条狗见院里来了生人，早就呼呼喘着粗气，急得团团转了，此时黑狗觉得身上脖套一松，又听主人一喝，便嗖的一声如离弦之箭一样，朝左世鹏扑去。这狗与左世鹏之间其实距离不是多大，只是在一个院内而已。就在左世鹏举掌正要劈向楚慈时，这狗已经到了。左世鹏猛然听得身后有些动静，不敢怠慢，急忙转身看去，此时这条黑狗已是窜至左世鹏跟前，正纵起身来，两只前爪伸出，张开大口，直奔向左世鹏的脖颈咽喉咬去。左世鹏见状不由大吃一惊，慌忙之中，将身略略一缩一侧一让，同时急忙出掌对着黑狗狗头一侧打去，这条黑狗立时哀嚎一声，摔倒在地上，不能起来，只在地上乱打滚儿。周子召一见急忙又把手中黄狗一下撒出。这黄狗更是乖巧，径直奔左世鹏而去。这周子召本就天生得有些胆大，此时又已是有些暴躁，竟自按捺不住，手举一把镰刀，也紧跟着冲了上去，一边又破口大骂道：“你个龟孙毛贼，竞敢伤我看家之狗，看我不收拾你！”左世鹏虽已在江湖闯荡多年，却也从未见过如此拼命阵势，自己于江湖之上闯出的半世英名，方才若不是发觉得早，又是临险不乱，早就丧于一条黑狗之口了。想想自己乃是要干大事之人，若是果真如此的话，那却是不能想象的千古憾事了。此时见又有一条黄狗紧跟着冲上来，早已经被吓得心惊胆战，又不知道这家到底还有多少条这样的大狗，当下他不敢再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立即放过楚慈，吆喝一声，紧接着几个纵跃已是跳上院墙，落荒而逃。丁开崔完一见也便紧跟着撤出圈子，紧随左世鹏出来。周子召欲带着狗再去追赶，楚慈忙止住道：“你只在这门前守着，切不可离开半步。”周子召忙止住脚步，牵着那条大黄狗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前，好大一会儿以后，里面七人才停了下来，走出屋子。这是因为胡玫七人到底是被外头院子里动静扰了些，这才比往日早些时候出来。胡玫一出来便看见受伤的几人，吃了一惊，忙问楚慈，楚慈与她说了一遍，胡玫忙又谢过周子召。周子召那条黑狗此时已是行动自如了，周子召也就牵着两条狗回东院去了。胡玫这边众人聚在一起，急急议论方才这事。楚慈道：“今日这事，真是险之又险。若不是周子召牵了这两条大狗赶来，你我性命早已是不保的了。再若是何一蘋亲来，又怕是不待周子召过来，这边事情便早已了结了。依我看，这里已是无法再呆下去了。他们既然已经知道我们躲在这里，便不会善罢甘休，我想大概等不到明日，他们又要再来，大家看看该是如何应付？”胡玫等了一会儿，见大家都不作声，想了想道：“如今我们已是有了防备，他就是来何等样的高手，也不用怕，打得过更好，就是打不过，以我七人此时功力，想走他也是拦挡不住。只是今日受伤的这些师兄，须得找个地方先躲起来，这样方无后顾之忧。”大家又议了一阵，觉得周子召这里已是相当隐秘了，都被他这样快就找到了，看来他这眼线确实是不少，就是再换个地方，只怕也藏不多长时候。况胡玫方明几人练功又怕惊扰，楚慈几人一时又不能复原，还须有人保护才行，因此这两拨人马又不能分开，无奈之下，胡玫最后只得拍板道：“今日这事，有些反常。他何一蘋既是知道我与方明大哥以及你们都在这里，又不亲自前来，他这九九心经大约也已是练到了紧要关头，也许离他那最高境界也已是不远了，所以也就并不太过于在乎我们七人练到什么火候了。派左世鹏前来，也就并不是志在必得。得手更好，不得手便扰得我们不能练功，这也同样是达到他目的了。既是这样，我们逆练这九九心经便也绝不能再有丝毫懈怠。依我看，我们就干脆离开这里，再回到那小界山上山洞之内，安下心来，直到将这九九心经逆练成功再行下山。此时山上各样野果已然成熟，饥渴之时，大家可采些野果充饥，暂且忍耐些，不出一月，我们就可将这九九心经逆练成功。”楚慈问道：“我们兄弟们吃些山果，饮些山泉，倒也无妨。你们七人吃这些也行吗？”胡玫笑道：“如何又不能？将就些罢，也还能凑合得过去。”楚慈道：“既是这样，倒是真可去得。只是须得也将周家兄弟两个一并带去。两位老人也得去别处躲一段时候。若是只留下他们，左世鹏一来，便要任他宰割了。”胡玫道：“大师兄想得极是周到，待会我便去与他知会一声。等到天黑以后，我们便可上山了。”说罢自去东院周子召处，将这里面的来龙去脉以及要去小界山一事都与他说了个明白。周子召道：“只是我大哥还在他塾友处，如何让他知道？也不知他肯不肯去那山洞里面？”胡玫道：“今夜你且先随我们上山认认路径，明日你就下山去找你大哥。他若不肯前来，你便让他暂避些时候，千万不可回家。还有令尊令堂大人也得到别处躲一段时候才行。”。周子召一一点头答应，胡玫也便离去。等到天黑以后外面无人时，周子召打开大门，练文藩先溜出去，悄悄察看了一番，又回来道：“外头果真有人盯着这里，我们不妨如此这般。”说罢压低声音，小声与胡玫几人耳语了一阵，胡玫等人都点头称是。然后一行人出了大门，周子召最后出来，将大门锁好，牵着他那两条大狗，跟在后面，一伙人便直朝南悄悄行去。走不多远，练文藩落在了后面，悄悄掩身在一个巷口处，稍时，就见一人悄悄沿着墙根跟了过来。练文藩捡起一块石头对准那人影直扔过去，吓得那人转身就跑。练文藩又等了一下，不见有人跟来，才快步追上大伙人马。一伙人出得庄来，急向南行，走了一会儿后猛然折向正西，待来到周家庄西南边旷野上后，又折向东北，沿着田间阡陌小道直向小界山行去，到下半夜后，便来到小界山山洞顶上。周子召将两条狗撒在附近的林子里面。这两条狗倒也听话，周子召吆喝几声，又拍拍它们的头，它们便在附近一带自己玩耍去了。周子召随众人进入山洞里面，又将带来的火把点着，大家才在洞中各自找了个地方歇息。胡玫方明七人要安静练功，就住在最里面，楚慈几人又在外面一些，周子召就在洞口处能见些光亮的地方住下，就这样都将就了半夜。第二天周子召下山找他大哥周子衿去了；窦汝成练文藩还有几个受伤轻些的出去捡了些干草，带进洞来，每人都打了一个铺，白天就坐在上面练功，夜晚便和衣躺在上面歇息。此后，胡玫七人几乎是日夜练功，楚慈等受伤重些的几人自行运气疗伤，练文藩与窦汝成二人早晚偷偷出去采些野果回来与大家充饥，一伙人就这样在小界山上悄悄安下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