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耕读之家

柳如燕引胡玫去了东院周子衿住处，却适逢周子衿不在。其弟周子召其时正在那里看些闲书，他见柳如燕与胡玫进来，便忙起身迎接。柳如燕道：“你大哥今日可是又云游去了？”周子召笑道：“不错，大哥今日又去寻他塾友去了。大嫂若是有什么事，只对我说便可。”柳如燕便指胡玫道：“这位就是我那妹子胡玫，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了。”周子召忙道：“我早就听大哥说起过的，只是不曾见面。但的确是佩服得很了。”胡玫忙道：“妹子其实也是平常得很，若无身边这些人相助，可是寸步难行了。若是再无你们收留，那天下之大，却也是无立足之地的。我们这些人来到府上，承蒙如此关照，真是感激不尽。这几天实在是忙得焦头烂额，如今我那六个兄弟好歹已是无恙，我才想到过来看看周大哥，不想又出去了。也罢，今日见你就如同见他一般，我也代我那些弟兄们谢谢你们全家收留之恩。此大恩大德，我们是生死不能忘的。”周子召忙道：“胡姑娘且莫这样客气。既然是我大嫂领你们来这里，也就是没有外人了，那些自然也是我们理所当然该做事情。你们的事情，我与大哥也都听我大嫂细细说过，我与大哥也当真是佩服得很，这也实在不是什么虚话。你又不知道我们周家，从祖上起，便是耕读传家，更是喜好积德行善。今日能与你们结这一场缘份，也是我们周家福分不浅，更是求之不得之事。你们也不用多想，只管住着就是。我们这家业，你也见了，莫说你们这几个人，就是再多些，也不算什么事儿。”柳如燕不等胡玫开口就道：“就这样吧。话说到这里，也就行了。既是知道没有外人，以后也就不用再如此客气了。等你大哥回来，你把胡妹子这些话转与他知道就行了。你且看你的书，我与胡妹子这就回去了。”周子召忙道：“将胡妹子这些话转与我大哥，这是自然。只是我看大嫂与胡妹子也不是太忙，能否再多坐一会，我还有些事情要问问胡妹子呢。”胡玫忙道：“既是有事情要问，那我俩就再坐一会儿就是。”周子召忙搬过两张黑漆椅子，与她二人坐下，道：“先前我已从大哥那里得知胡妹子与大嫂奇异之事，只是还不甚明了，这便更是好奇。更有你们那对头何一蘋，也要算个奇人了，我也老想知道个究竟。今日有这闲空，胡妹子能否与我说个详细。”柳如燕笑道：“都怨我们这一来，你倒是不认生了，又扯起这些闲话来。只是你知道这些又有何用处？”周子召笑道：“只是好奇得很，不探个究竟，心里实在难以搁下这事。”胡玫笑道：“你问的这些，实在是太多，我倒是一时也无有个头绪，不知道从何说起。我且先把这一次救他六人经过说与你听听，以后若有闲空，我们俩也会过来，你也可常去我们那边走走，到时我们再说这些闲话，你看如何？”周子召喜道：“这个有何不可？”胡玫遂将救他六人之事约略说了一遍，周子召听得甚觉奇异，却也是不甚明了，道：“我只觉这事实在有些奇异。只是我不修内功，终究还是不甚明白，只得去慢慢琢磨了。”胡玫道：“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你既然问过我，我也有事问问你。”周子召笑道：“胡妹子有事尽管问来。”胡玫道：“我看你正是读书年纪，不专心读书，去求取功名，却来问这些事情做什么？”柳如燕在旁插言道：“这个你却不用问他，我来说与你听便是。你让他说，他或许又说不明白。”周子召见嫂子这样一说，便不答话，只在那里笑着。胡玫道：“你说也可，只管说来我听便是。”柳如燕道：“若说这读书，他自不比他大哥差一点儿。那先生自他小时，便十分赏识他。只是他虽有这等天赋，却又不想从这读书里求取那功名富贵，心思反而全放在这种地上面，说是祖上好歹置下的家业田产，到他们这辈到底不能荒废了，总要有人打理才是。既是已有大哥读书上进，他便在家打理家业田产，这耕读传家，岂不是好？”柳如燕一口气说了这些，顿了顿，周子召接道：“正是这样，我正是不愿读书，却甚喜这田园风光，只觉老死其中，真是无穷之乐也！”胡玫道：“原来是这样。像这样耕读继世，又自得其乐，当真也是绝好的日月。周兄看来也是淡泊得很了。”周子召笑道：“其实也是自在惬意得很了。”胡玫又道：“这样自在惬意，何不再学些济人之术，与百姓消些病灾，岂不更好？你看这世上百姓，若一遇病灾，便更是贫苦，就是为官者也是束手无策。精通这岐黄之术，有时又比那为官更能与世人些好处。”周子召道：“其实也曾看些医人之书。只是闲来无事时看看，却是并没有想过这些，也便不甚上心了。今日听你这样一说，我想上心学些也是好的。只是正经拜师，我又不能。”胡玫问道：“这是为何？”周子召道：“一去拜师，没有个十年八载，怕是不能学成出师的。如此一来我这田产，怕是也要荒芜了。”胡玫道：“也是，确是没这些时候功夫。”柳如燕道：“眼前这胡妹子便精通此道。你何不求她教你一些，比那拜什么师父也不能差到那里去。”周子召道：“原来胡妹子也会这医人之术？我便抽空跟你学些实用的招数，不知可不可以？”胡玫笑道：“莫听她瞎说。我虽懂些，其实也并不甚精通。不过我也告诉你，这医人之术，关乎人命，切不可一知半解，便去与人治病，须得下些苦功才行。我也没有什么实用的招数可以教你，只有一部奇书可以借给你看看。只是今日又没带在身边，以后一定带来与你。你只要参透这部奇书，便可成为天下无双的良医。”周子召道：“那我先谢过胡妹子了。我也就等着你带这部奇书来与我了。胡妹子千万不要因忙那些大事，把这事给忘了。”胡玫笑道：“你放心，既已允诺，又哪有忘记之理？”说罢就与柳如燕一起别过周子召，径回西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