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千古奇症

来到周家大院的第二天，胡玫与楚慈等人便开始为方明六人疗伤。楚慈师兄弟几个当初还不明白这六人是如何成为这等样子的。胡玫心中却早已有数，知他们必是被何一蘋的九九心经功夫所伤。再仔细试他六人脉象，只觉皆是左寸脉象沉细，似有似无，已是虚弱至极。看来他这心脉阳气，已被何一蘋打得几乎是衰败至极，仅还有一息尚存。而其余各脉也似是身患沉疴之人，其中气息也已是瘀滞不畅。如此一来，便致清阳不举，才现出这等痴痴呆呆，甚至时而又会是昏昏迷迷之状。胡玫将这六人症状因由说与师兄楚慈，楚慈方知这其中玄机，遂问胡玫道：“他这九九心经功法看来也只是坏人经脉之中阳气，并非是瞬息之间要人性命的了？”胡玫道：“师兄不知，他这功夫要人性命乃是易如反掌之事。只不过这样仅仅是中下境界。当他这功法修炼至较高层次时，便可以随意伤人经脉之中气息，并且又是伤人于无形之中。若是被他暗中伤了，就连被伤之人也不会知道这是被人用内气伤了，真个是天不知，地不觉，可见其歹毒之至了。要人性命容易，任一门武功都不难做到；要人这样不死不活，昏迷痴呆又不知不觉是被人伤了，却是极难之事。除去这等功法以外，其他门派却难。如今看这六人情形，何一蘋这九九心经已经是离最高境界不远了。”楚慈与胡玫商议道：“既是如此，须得先与他打通经脉，让他自身气息畅通。气机一通，清阳便举，痴呆昏沉之症也便自去。”胡玫也觉得除此之外别无什么好法，遂决定与楚慈、窦汝成、颜皎、柏参、练文藩五个师兄一起，一人一个为他先打通经脉再说。这六人受这内伤此时算来已是半年之久了，经脉之中气机瘀滞得已经是十分厉害，胡玫六人都是不敢太过用力，只用三四成功力与他疏通。但是如此下来，一个上午也未见有甚起色。看他六人仍是痴痴呆呆，昏昏沉沉。楚慈有些心急，与胡玫道：“我这内气贯入他经脉之中，他本该有些反应才是。怎的却是如那泥牛入海一般，毫无消息？”胡玫道：“我这里也是这个样子。师兄可是只用了三四成功力？”楚慈道：“知他六人受伤日久，内气衰弱，俱都不敢用太大功力。这点大家都是知道的。”胡玫道：“下午我们再加些劲力，看看他们是如何情形。”此时练文藩开口道：“师妹莫要如此心急。依我看，他六人内伤，乃是迁延日久不愈，经脉闭塞不说，内气也是大大不足。既是经脉之中空虚，我等又是以温和之气贯入他经脉之中，像这般情形，其实也是当然。如今我等不是只为他疏通经脉，也是在为他六人养气补气。等他经脉之中气息一足，我等再稍稍用些劲力，那时疏通他经脉之中这些瘀滞，便是水到渠成之事。”这练文藩排行第五，内功修为不错，又为人机灵，而且极是心细，他这一说，胡玫与楚慈立时醒悟。这大约是因他二人担当全盘，不知不觉之中有些操之过急之故。胡玫道：“五师兄说得不差，大约正是如此。”楚慈也应道：“正该如此。”于是众人用过午饭之后，遂又各自平心静气慢慢为他六人疗伤。如此三日过后，他六人经脉之中气息果然像是比之前强了些，也都时不时像是有了些清醒之状。胡玫等人见状大喜，便接着又稍稍加了些劲力，欲把他这经脉之中阻滞一个个冲开。但是好久过去，胡玫只觉他经脉之中气机却是十分的难行。胡玫想想怕伤了他经脉穴道，便收气住手停了下来。其余几人也都是内功修为极高之人，自也都知此玄机，也都渐渐住手，不敢再试下去。大家聚拢一起道：“他这经脉之中气机不知为何却是这样难行，似是有千重阻隔一样。又不敢十分用力，这却如何是好？”胡玫思忖了良久方道：“我也是感觉如此。莫非是因他经脉之中瘀滞甚多，又兼时日已久，已成沉疴，所以气机才这般难行？”楚慈道：“若看他有些清醒之时，他经脉中气机该是已有些通了，此时为何却又这样难行？就是已成沉疴，通了也就通了，也不该又这样十分难行才是。”此时颜皎道：“我正寻思着，莫非他六人穴道被人伤过，才至于此。莫若把他各处大穴俱都点上一遍，或许他这经脉便会疏通了。”其余几人也都道此法可行。胡玫想了想道：“我看此法也是可行。只是他这六人经脉之中似是有些大异常人之处。待我先将大哥一人身上大穴点过，看是如何，再行定夺。”楚慈也觉得这样妥当些。胡玫遂至方明跟前坐下，凝神用气，将方明身上各处大穴依次点去，至点完时，他这浑身经脉已是整个被胡玫疏通一遍。尔后胡玫又将内气贯入他经脉之中，意欲为他既补且行，这回胡玫初始觉得像是无有什么阻滞。不料不过一会儿，胡玫就觉得方明经脉之中忽然一下子又象是瘀滞闭塞一样，随后就见方明忽然双眼紧闭，牙关紧咬，呼吸渐急，面如黄纸，随后往后一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这皆是人将亡之时的急危之兆，胡玫自是明白，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其余人也是大吃一惊，都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此时胡玫心中连连叫苦不迭：“想不到我费尽辛苦，将他救出，到头来却是这样又死于我手。这却如何是好？我怎得如此命苦？”遂止不住双泪直流。只是胡玫虽然悲伤急慌至此，却也未乱了方寸，稍过一时，便止住眼泪想道：“却得想法施救才是。我已经为他疏通过经脉穴道，又与他补气一番，他这绝不可能是气机衰败引起，难道是因我为他施以大补之法才至于此的？”又想自己点穴手法与那选穴先后并无甚不当之处。既已为他疏通经脉，又与他补气一番，他这经脉之中气机该是比前足了些才是，何以又反会要他性命？想到此处，胡玫又思忖一阵，觉得再别无他法，只得狠心咬牙道：“大哥，妹子也曾熟读【黄帝内经】，也略通那岐黄之术，经脉之事自也略知一些。今日你身上这怪异之事，妹子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我且再将你治上一治。若是再治不过来，我也只得随你去了。”说罢又是泪流不止，心中直叹自己命苦。稍过一会儿，方止住泪凝神运气，在方明遍身各大穴之上以泻之手法复又点了一遍，将他经脉中气泻出一些。须知急危之人，俱是气机不足，轻易不敢如此这样一番大泻。胡玫既通医道，这个岂能不知？只是眼看大哥命之将亡，只在瞬息之间，才生此无奈之计，实有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之意。胡玫自思，若是大哥一死，自己也不能独活世上。岂料方明被胡玫这一治，却是渐渐睁开双眼，牙关松开，呼吸也渐复以前，稍过一会儿，又慢慢坐起，与以前无异了。虽仍是痴痴呆呆，却是无性命之忧了。胡玫见此方止住伤心，与众人一起舒了口气。楚慈与其余兄弟此时心中却都是大吃一惊，心想若非胡玫谨慎行事，说不定他五人俱都难逃此厄。那时却又去如何交代？救人反成杀人矣！在何一蘋面前，再不用相搏，羞也要羞死了。楚慈道：“方才实在想不到，这九九心经伤人是如此诡异厉害！既识不透他这害人手法，也难再与他六人治下去了。只能暂且停下，再寻好法。”胡玫也不再言语，只是默默思忖。早先她还以为自己已参透这其中玄机，现在看来，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了。这九九心经怎得是如此诡异阴损？果真是常人难以想象了。既已不循常理，也便不能再依常法去治了，方才自己也是急迫之下，无奈之中，冒医家之大忌而用的一个法儿。想不到又歪打正着，救了师兄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