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送来中饭时,良安方才抹干眼泪起身,把阿清看得又感动又好笑。
吃完饭,阿清和良安在一边商量年底盘点、年终祭祀、家祠修建的事宜,再清点一下账目。
元庸就在茶几前,给少主义久回信。这一个多月以来,义久已经来了四封信,前两封都是阿清回的,第三封是元庸自己回的,两天前又来了一封。
义久的信,除了殷殷关切,还有许多信息。元庸更关注义久在那里的经营策略。
首先是尼琦城缺乏地利的防御条件,那里由一片冲击平原构成,尼琦所在的摄津难波之地,西面与播州姬路家接壤才有六甲山地,尼琦与六甲山地之间有100里的距离,可惜这100里内,最多只有一丈多高的土坡,完全没有天险可以凭借。
接壤的六甲山地上,很早就有了一个据城—有马城,这个城是现在播州姬路家掌控着,它占据天然优势,可以在高处遥遥监控着摄津难波的动向。只是可惜这么一个大好的攻势突兀的要地,现在成了播州姬路家防范的龟壳,尼琦无险可据,却因为河源家的武名,牢牢把守着这片产粮富沃之地,反制姬路家。
这充分说明了人心的向背才决定了攻伐格局,五年前河源道长三日疾行400里,直逼姬路城下,主动退却后秋毫无犯,又回奔了四百里,救回了大海人王子。义理的前军,义朝的中军在名将长谷川平三郎的集合下,有条不紊地退据了尼琦城,收容难民整饬家园,宣示大海人王子的恩威。
播州姬路、备前浦上、美作藤堂三家来袭,除了烧杀抢掠领民外,愣是不敢跟河源的残军交战,又一路抢了回去,两相对比,谁优谁劣,百姓心中自然清楚。所以尼琦城下村落交集,人丁兴旺,这五年的经营,早已成为河源家的粮仓。
只怪播州姬路不争气,与河源家战后元气大伤,大海人王子登基之后,这三家失去了讨伐河源的名义,名不正言不顺又失去民心,一副坐以待毙的衰样。最好笑的是,这三家现在各自赴朝中跪舔新王,为表忠心居然还各自混战起来。
所以借此时机,义久要在年后新筑尼琦城,继续扩张实力。他希望元庸能在年后来当他的副将,帮他完成筑城的任务。
其二,尼琦城南的靠海港口,叫做难波港,这个港口和界港遥相呼应,并称扶余国内贸易最旺盛的两大海港明珠。苦于尼琦城现在仅是一个小寨,难以有经营余力去覆盖这个港口,所以义久有个大胆的想法,在难波港附近,筑尼琦新城,这样海港的贸易、通商所产生的税赋,更能为河源家添砖加瓦。
其三,安东右近,安东国光两员海贼头子,这几个月来表现不错,他们居然以大友宗延送的海船为样板,督造了5艘新艇,大友家的造船技术来自辰韩,而辰韩的技艺源自殷商。看到这里吉川元庸想起来了,大夏的文献记载里,殷商精于贸易往来和航海开拓,所以殷人又被称为商人,合称殷商,水运海上贸易是殷商的传统,相传殷商之时有很多船队都远渡到了海外仙岛,在那里留下了殷商后裔。
然而更让吉川元庸心跳的是,这两家伙在本州沿岸巡弋探查,军马贸易的信息收集得越来越丰富,由于界港和难波逐渐为河源家大海人王子嫡系所控,北路走私的诸侯不敢再走过去的近江姬路线,只能从伊势滩小船起运,到淡路岛转载大船,至于他们出海走的哪条线路,安东船队还在继续摸查。安东船队截到过一支小船队,拷问后得来了情报,这批船经查没啥背景,只是一小撮想发财的贼寇而已,总计80匹马。
淡路岛已经进入河源家的视线,这个岛靠四国比较近,归属四国实力第一的诸侯佐佐木家。佐佐木家当主佐佐木冠永,官位左卫门督,品级从四位下,他有个武名,号称“海上第一弓”,这个称号吸引了吉川元庸的注意,很多人都说他弓术第一,玉姬夫人还拿他跟自己的祖父比较,但是他还没有得到过什么武名呢,光靠校场比试,远远不足以证明自己啊。
“只要这家伙力气不要大过邝自立就好,要是接近韩擒虎的力量,那就没戏了。”吉川元庸想完,默默写下淡路、佐佐木冠永,这个佐佐木家是弘文大王亲信,收留了很多弘文残党,淡路又是扶余海上贸易中间枢纽,他不搭台子,人家怎么唱戏?
然而金石贸易的信息,义久来信中提到未有任何线索,吉川元庸放下笔思考了一下,金石贸易和军马贸易之间,不可能是割裂的关系,扶余乱,大夏也不那么干净,台面上的势力,都在追查,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既然底下的势力在勾结,那么台面上的人,是不是也能联合起来呢?
这是一个很大胆的想法,这段时间他政局的觉悟有了显著的提升,不再仅仅是一个商人的思路。但是大夏的台面上,会有哪些人呢?他只有一步步分析,从自己了解的入手,如果大夏要乱,必须有实力有兵力才能乱,那么这四征将军府就是最大的实力,这里面,征北府长孙将军是个忠臣,他不会做与朝廷为敌的傻事,昭帝文帝就不说了,文帝之子,当朝的承德帝也对他赏赐有加。所以长孙将军应该在台面。
还有谁会跟长孙将军类似的台面人物呢?吉川元庸推测征西将军夏侯渊应该也是台面人物,这个夏侯渊与东汉末的曹魏名将夏侯渊同名同姓,而且他的确是豫州谯郡夏侯家族的后代,在大夏朝里,豫州被改成了淮州。
照道理大夏的西面需要防御的异族更多,秃发和拓跋鲜卑,都在西路,但是征西将军府历来都驻扎在荆州从不迁移,大夏朝征战辰韩之时,西路防御才由征北府移交给征西府,几年后吴王文帝登基后,西路防御又改为征北府主管,征西府协助。所以征西将军府的防御重心在内不在外,文帝对蜀地的担忧,肯定会遗传给儿子承德帝,所以征西将军夏侯渊应该也是台面人物。
征东将军府,他从前六扇门任职的时候途径徐州见到过,但是来历故事从来不清楚,也没找人问过。至于征南将军府,那可能是大夏朝最不受重用的四征将军喽,听说征南府最早在太祖平定蜀地后,于CD设立,而且是从征西将军府分出去的。
因为南方需要防御的异族实在力量有限,征南将军府没打过几仗,不过后来担任征北将军的薛定国大人,倒是从征南府发迹的,吉川元庸他爹就是跟着薛大人先南征再北战。
吉川元庸又回顾了一下,他在大夏的根基不够深那,只能考虑到这里了。他只有硬着头皮往下想,两国台面上的势力,倒是不需要走私通这种路,和亲联姻通好就行了,那该怎么去联系起来呢?这要联系的话,他突然想起来了,这种外邦交好的事宜,大夏都是由鸿胪寺负责的,而扶余有什么衙门管这事呢?还得找老师去问问。
想到鸿胪寺,就想到了老邝私交不错的阳彦空,就在鸿胪寺任郎中,但是阳彦空是台上还是台下,这就值得推敲了。如果鸿胪寺有别的门路就好了。
另外,他在扶余已经站住了脚跟,有什么方式可以和老邝接上头?正想到这里,阿清与良安已经对好帐,定好了年底各事宜与行程安排,呈过来给他看。不看不要紧,一看账目盈余截止上旬,有3700贯,吓了一跳!
“这是真的假的?”他看看阿清和良安愉快的神情,简直不敢相信。
“阿爱的七成还没给吧?”他还是问了一下,虽然早就看到划支这一栏有8600多贯。
“阿爱的分成划支,已经列出来了,这是主公这里的净得。”虽然她俩一个很快要叫夫君,一个要改口叫兄长,但是目前看来,还没把习惯改过来。
“怎么能赚这么多?要都这样能发大财,都去做生意好了,谁还会来老老实实种地啊?”虽然自己也曾是商人,但是商末农本的思想,在元庸脑子里,还是很固执的。
“带客人去参拜神宫,是多了一些进项。”良安答到,
吉川元庸瞪起眼睛看着良安,把阿清给吓了一跳,“良安,我都不用去她店里就知道她一晚上能有多少进账,也就六七十天的功夫,她每天能做两百贯的生意?她那群歌舞姬就是给客人去陪夜,哪怕全都去陪了,一个人一个晚上份子钱也就两贯,她现在20号人顶多40贯,这差额是哪里掉下来的?”
良安吓了一跳,只好老老实实回答了,“阿爱看有客人在博戏,觉得这很吸引客人,就空了几间房间给客人去玩,她从里面抽一成,她也跟我说了,我觉得这能给主公赚钱,就许可了。”
“荒唐!”吉川元庸把手上账本一把甩了过去,咬牙切齿骂道“赚钱赚钱,没叫你去赚这种博戏份子钱,经商有道,你们竟然瞒着我去做这种下三滥的生意!这要在大夏,私设赌场要被抄家的!”
良安这才意识到性质严重,只听吉川元庸又骂道,“在道长主公眼前就玩这一套,传出去人家怎么说我?博戏家老?怎么说主公?从二品博戏内大臣?”骂的不解气,他看看茶几上,伸手就去抓那方砚台。
阿清一看不妙,连忙扑上来把元庸的手紧紧抱住。“主公息怒,这事我也知情,我们都只想着让主公早日完成奉公主命,所以就用了这个办法。”
看着良安吓得在抖,阿清也是面如土灰,吉川元庸这才缓过劲来,慢慢平复怒火。
过了一会,想想家里人一门心思替他着想,他自己昏天黑地睡了一个多月,下面人卖力卖命还要挨骂,心下觉得自己也过分了。这才让阿清和良安坐好。
“听着,吉川元庸即使完不成主命,那怕真被道长大人踢下城去,我也要老老实实用正道,一步一步做给老师看,要是我投机取巧,走歪门邪道,即使老师不知道,老天也会惩罚我,我们千万不要鼠目寸光,赚这种伤天害理的不义之财!”
良安连忙回应,他其实早就知道这主子讨厌博戏之道,也做好准备挨骂,没想到差点挨打。阿清也连忙赔罪,良安的确是找她商量的,她看到几位家老夫人平时都喜欢玩博戏赌输赢,也不觉得是什么坏事。她想了一想,说到“主公和道长大人还真是像呢,别说玩博戏了,看到姨母在玩,他就哼哼几声以示不屑。”
这话显然让吉川元庸心情大好。于是气氛缓和了,这私设赌场的事情得马上停掉,否则吉川元庸说不定又要被降级了,他本让良安把阿爱叫来,他亲自去说,但是良安说还得去听夏屋,晚上生意太忙了,阿爱抽不出身,那就只好麻烦他自己去一趟。
其他几件事情对完之后,良安先告辞了。就两人在场,阿清慢慢开始有话了,为什么大人对那些歌舞姬陪夜都那么熟悉啦,为什么大人可以赚风月钱就不可以赚博戏钱啦,前面还要让良安入族谱,转眼就要拿砚台砸啦,简直是想到什么数落什么。
吉川元庸听得头都大了,这风格跟柯丽儿数落他毫无区别啊,而且这还没进门呢?就这样唠唠叨叨了。只听到阿清又在问了,“大人这么大发雷霆,兴师动众的,是不是一个月没见阿爱小姐,有些惦记了呀?”
他正想狡辩几句,阿清却一把扯住他的腰带,把他推到地板上,紧接着阿清就趴到他身上,“大人已经说好去了,我也没法拦着不让去,那我只好把大人累个半死,让你晚上没力气干坏事。”一边说着,一边就在解他的扣子。
吉川元庸无奈地看看周围,“就在这里?”
“这里,不行嘛?”阿清托起他的脸,眨眨眼睛。
吉川元庸什么都明白了,原来阿清啥都知道了,真是若要人不知啊。
一阵剧痛传来,阿清已在他的后颈上狠狠咬了一排牙印。“疼么?”
“不痛,不痛,”他决定任由阿清摆布,否则后果难料。
一个中午,除了他反扑冲锋的最后时刻,阿清把他咬了一路……
晚上的听夏屋,觥筹交错,未进其门便听到人声鼎沸,吉川元庸和良安进门一看,小二们端盘送菜,忙的不亦乐乎,有几座,坐着浓妆艳抹的歌舞姬作陪,生意果然不错。
良安带着他一直进了后院,他才发现后院之中,也被布置了几个雅座和隔间,阿爱的确是会做生意的人,有机会就绝不错过。
良安领入一间雅间,里面已经端端正正摆好了酒席,他俩坐下没多久,阿爱就进来了。
仇人见面是眼红,他见到扶余齐全斌就是那种怒火焚天的样子,但是这情人见面,就是脸红了。果然阿爱一看见他,那脸色就艳了起来,而吉川元庸,也感觉脸上有些发烫。
良安恭恭敬敬给主人把酒暖好,替两人把酒杯倒满,这才退了出去。这小子琢磨男人的心思就是到位。
两杯酒过后,吉川元庸终于知道这听夏屋的生意那么好是有道理的,这桌上的菜肴,都能吃得出大夏的味道,好多菜色的材料都跟大夏的一模一样,扶余的菜色吃法是很单调的,要么生吃,要么盐腌一下,要么就是炖,花样实在不够多。
良安的老爹,在吉家老家,是掌勺,这个蛮洞夷男人可能真的是做菜有天赋,他当奴隶也没学过做菜,来到吉家才开始做饭的,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所以他到淮阳半年就被叫了回去,吉老头子吃不惯别人做的菜。这手艺估计都传给良安了。
虽然在家里也能吃得到,但是在酒家里,味道感觉就是香啊。阿爱当然是殷勤招待,看着吉川元庸吃得欢快的样子,早已乐开了怀。
吉川元庸不知不觉两瓶酒下去,看阿爱的眼色,已经直了起来,阿爱心知肚明,过来挨着他坐,这才跟他聊正事。
赌场的经营,阿爱下午听了良安的话,已经立刻就暂停了,安抚客人贴了置办告示。但是这条路,她觉得还能走,吉川元庸担心的是私设,只要把私去掉,就能正大光明。这点吉川元庸也同意,管仲变法,也是妓院赌场一起经营的,一样也是先官办再转给民间,目的就是多收税赋。
阿爱这个主意,是听京都奈良来的客人说的,博戏之道在京都奈良都已经流行了起来,这是娱民之道,据说大海人大王也不反对,不仅不反对,他还挺喜欢,不过他喜欢的博戏,是博蹴鞠,不像这些俗客就喜欢比大小。
这又让吉川元庸脑洞大开,是呀,他淮阳重金买马的时候,很多富豪都以为他要去玩赛马呢!
大夏这里面的产业,可丰富着呢,凡事既然已经出现,就一定有其合理之处,大夏朝也是先禁,然而禁不住,那就索性纳入监管,顺势引导,化不利为有利,总得让老百姓有玩的地方嘛。
这阿爱巴不得吉川元庸能早点来,既想见情郎,又想把这主意好好禀告一番,蹴鞠是公卿门第流行的玩意,下面等级也一定乐意效仿,总是高档人带动,庸俗人跟风嘛,阿爱准备把赚的钱,再去买个地,办个蹴鞠场,另外,她还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博戏之路。
这跟她歌舞姬的身份有很大关系,因为神宫除了有歌舞姬,还有力士,这些力士逢年过节都会被神宫派出来参与社火社戏,一到那时候就是人山人海,底下偷偷赌输赢,那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
神宫是八上、河源家的一个宝藏,送客人去参拜请愿都能揽来不少生意,如果博戏里面加了力士相博,那这八上城的名声,又要涨上去了。吉川元庸不停点头,阿爱这生意经,才半年就超过他两年的积累了,他到现在终于明白,自己并不适合经商,反而是武将打拼的路符合他的个性。
他思路渐渐理清,去跟道长替建议,请示公办,良安承办,阿爱经营,另外,神宫这个口子还得打开。他正好还没有去谢过罪,那就好好盘算一下,怎样借题发挥。
此时第三瓶也快见底了,阿爱贴着他又推又搡的,一双媚眼不知道吃了他几遍了。然而一想起阿清的警告,身上印子仿佛就隐隐作痛,他只好环顾左右,但是说的几句话都说刚才说过的,阿爱听了暗笑,起身穿了鞋走到门口,原来这门口不是良安在把门,换了一个歌舞姬,问声良安去哪里了,那歌舞姬连忙去叫了。
原来良安在大厅柜台里候着呢,他心里雪白明亮,这阿爱听说吉川元庸昏迷不醒,又是去神宫请愿,又是三天两头往吉川家跑,阿清再傻都会看出来,忍不住了在良安这边责备了几句,良安提醒了阿爱,才把她按捺住,吉川元庸病了一个月,她也愁眉不展了好久,直到听说吉川元庸醒了方才定下心神。
良安一直到现在,都没人看得懂他,元庸是敬他而不多问,阿清是不够近问不了,井上这帮武将是风格不同没空搭理,家中佣人是畏他而远离他,所以他落得个自由自在。也只有他自己懂自己,他不是无情,反而是多情之人,正是因为多情,所以他喜欢,并且希望有情人可长相依。
掌柜对柯小姐一见倾心,他就帮掌柜的追到柯小姐,掌柜对夫人百依百顺,他就把夫人的意见办得件件称心,掌柜的疼爱两个女儿,他就百般呵护。掌柜的遭难,他就千方百计找出点门路,掌柜即使跟他明说这前面的危险,他也毫不犹豫。
掌柜的带着他和二小姐、满柜来到扶余,他就帮掌柜的打拼这片天地。掌柜的喜欢清夫人,他就以主母礼敬清夫人。掌柜的对阿爱有几分动心,他就帮她俩撮合着,既要瞒过清夫人,又得时时提醒阿爱不要火热了头。
他觉得今天有些后悔,早点跟主公私下里说博戏的事情就好了,弄得像他俩做戏给清夫人看一样,这段时间主公生病,好多事情都不知情,主公自己把自己蒙在鼓里,他得好好跟主公汇报一下。其实,过去还有很多事,他都注意到了,他决心有机会一定要把这些事情给兄长倒个清楚。反正良安的世界里,元庸就是他的天,仆人也好,家臣也好,弟弟也好,他一辈子都不想离开他。
一见这歌舞姬来找他,良安更是明白了,这干柴找烈火,还要由他来掌握时机啊!进了雅间一看吉川元庸半醉不醉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更是偷笑,上来喝了兄长敬的酒,他马上就回柜台把守了。这下兄长一定放心了。
果然元庸看良安胸有成竹出去的样子,贼胆立刻壮了三分,阿爱送好良安回身到他身前,就被他拖在自己腿上。阿爱早就盼着呢,顺势就钻了进来,顷刻之间,除了气粗人喘,两人已是坦诚相见。
元庸就像一条冰封长河迎来了等待已久的春雨,被阿爱丝丝绵绵的柔情那么一滋润,破冰碎绽,顺流狂奔起来。阿爱却唯恐元庸来去匆匆,慌忙摆转身姿躺倒,闭紧双眼口中紧咬衣袖忍气憋声,就怕自己的声响扰乱元庸的心神,泄了情郎的兴致。她哪里知道阿清早就提防着她,元庸此时余力在握,动静自如,可叹阿清本以为能断了元庸的杂念,其实却把元庸给调理得舒舒服服。这下倒好,阿清间接成就了他俩的好事。
阿爱挣扎许久终于发现这位主公大人后发之力绵绵不穷,根本就没有蓄势在发的意思,此时她只觉得自己小径酥麻无法消受。只好任由身体做主,睁开双眼迎合起元庸来,直到摸到元庸颈后牙印,这才恍然大悟。
她是多精细的人啊,瞬间心知肚明,使出浑身解数摆布起元庸来。两人纠缠许久,直到最后,元庸紧贴着阿爱背上的九尾灵狐,把自己残存的那一点洪荒之力送入了阿爱花间深处……
精疲力竭的阿爱用最后一点力气勾住元庸,两人默默凝望,此时无声,胜过千言万语。
又过了一会,等吉川元庸想从雅间出来,阿爱忍不住拉住他的衣袖。他一转头,阿爱双目含泪万般不舍,他以为阿爱舍不得他走,谁知道阿爱靠在他身上,千叮咛万嘱咐,只是劝他要好好爱惜身子,他大病刚愈更要珍惜自己,一颗心思拳拳系在他身上。
吉川元庸一阵感动,退到房内,把阿爱在胸前紧紧抱了一会。“时机未到,你不要多生烦恼。”虽然有些犹豫,但是他还是告诉了阿爱。阿爱浑身一震,在元庸怀中不停点头。
走到大堂,良安已在候着,手里不知何时提好了四色礼品,另外还有两瓶酒。路上,两人不约而同,边走边聊,元庸一日品鉴两种天香,显然心情极好,他把阿爱对博戏和赌场的设想又讲了一遍,良安显然是听过的,点头称赞。
不过今晚良安倒是主动给元庸说了一些想法,他看来,阿清阿爱的特点相加,才赶得上过去的主母,这点元庸倒是同意,阿爱若可以惑他五分,柯丽儿就迷了他五十分,阿清处事全面却不果断,并没有驯服稻叶夫人,而柯丽儿把家里治的服服帖帖。
良安更是鼓足勇气说了一点想法。“我觉得阿爱小姐的心思才华,尚需经过考验,兄长不要操之过急。还是多花些精力在阿清夫人身上。”
元庸点点头,良安这声兄长,显然是肺腑之言,“没错,我也有同感,阿爱时机未到,阿清绝不能辜负。”
良安扬了扬手上物品,“所以借阿爱的名义,去帮兄长讨好阿清夫人。”
“还是你仔细。那这两瓶酒也是礼物?”
良安笑着,“兄长别动”,说话间,一瓶酒已经缓缓倾覆在元庸衣衫上。元庸闻了闻自己身上,酒味再浓,阿爱的媚香粉浪还是藏都藏不住啊!
果然一回到家里,摇摇晃晃浑身酒气的元庸,就被阿清赶进了澡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