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进了桑木国的领土,早已经被赶路折磨惨了的三个人直朝马市奔去。
凡青显然是看马的行家,一眼便相中一匹黑色的马。他掰开马的嘴看了看,又看看蹄子,再绕着马看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问道:“老板,这匹马多少钱?”
卖马的老板眯着眼道:“客官好眼力,这匹马是最上等的马,五百两。”
“什么?五百两?”慕容玄皱着眉头,指着一匹枣红色的马问:“这匹呢?”
老板散漫地看了一眼,伸出两个手指头道:“不多,二百两。”
“怎么相差这么多?”凡青纳闷地问。
“客官,就说您买菜吧,那新鲜的菜三两银子一斤,烂菜叶子才五钱银子,差价更大。再说,这匹可是好马,就是上阵杀敌都能骑。”
凡青爱不释手地摸着那匹黑马,心里有些犹豫。
木小冉则上前一步道:“什么好马坏马,只要能骑着赶路就成。”
慕容玄赞同地说:“是呀,只是为了赶路,一般的马就可以了。”
凡青不说话,依依不舍地将马缰交给了老板,牵了两匹普通的马,又配齐了马鞍,准备赶路。
“我的呢?”木小冉指指自己,又指指马,想着自己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样子,一脸的兴奋。
“你也要骑?”慕容玄有点失望地问:“你会骑吗?”
“会骑,会骑。”木小冉赶紧点头。
慕容玄只好让凡青又买了一匹给她。
两个男人敏捷地跃上马背,好不威风。看着木小冉道:“还等什么?快上马吧,还得赶路呢。”
木小冉踮着脚,抓着马鞍踩着脚蹬想往上爬,马儿被她坠得头歪了过来,她以为马要站不住,吓得赶紧不敢再爬。待马站稳,她又想爬,结果还是老样子。
慕容玄只得下马,扶着她上马。好不容易坐上了马背,马儿甩了甩头,蹬了蹬蹄子,吓得木小冉死死地抓着马鬃,大喊大叫。
“别叫,身子坐稳,腿要放松,别夹马肚子,手要抓紧缰绳,目视前方。”慕容玄怕她掉下来,一边张着手保护她,一边教她基本的马术。
凡青不耐烦地问:“你还敢说会骑?简直是浪费时间。”
跳下马来,不由分说便将木小冉从马背上抱了下来,牵着马去找老板退马。
“客官,卖了的马是不能退的。”老板头不抬头,自顾数着手里的银子。
“怎么能不退?这马是刚从你这儿买的,我又没牵走……”
凡青正想理论,从四面八方涌上来一些马童,将凡青团团围住。
凡青一见情势不妙,正欲牵着马开,又被老板叫住。
“客官留步。”老板抬眼道:“虽然不退,但是你可以再卖给我,一百两银子,如何?”
“一百两?开什么玩笑?”凡青说着,就想牵着马离开,结果这群马童竟然散了开来,将木小冉和慕容玄团团围住。
“你们想干什么?”
老板站起身来,将银子装进口袋,懒懒地说:“不干什么,只是想买这匹马。”
“我要是不卖呢?”
“恐怕我这帮兄弟们不会答应吧?”
凡青一脸不屑地冷笑道:“我看未必吧?”
剑已经出鞘,隐隐透着寒光,四周的空气渐渐凝结,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慕容玄也拨出佩剑,将木小冉护在身旁,警惕地盯着四周的马童们。
马童们显然已经意识到凡青和慕容玄的身手不凡,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眼神与眼神间的交流,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双方就这么僵持不下,一场恶斗即将上演。
木小冉手心里直冒冷汗,嘿嘿地傻笑着说:“都是桑木国的人,何必呢?要我说这么着,老板的价也别杀的太狠,一百五十两,一人让一步,大家都满意。”
老板皱了皱眉,示意马童们撤下,从口袋里掏出一百五十两银子。
两匹马缓缓地行在郊道上,凡青一匹,木小冉和慕容玄一匹。
红环翠抱之中,三个人悠闲地赶着路,之前的危机感早已烟消云散。
凡青阴着脸,就像一块乌云挂在空中,随时准备遮天蔽日一般,非常明显是在为买马的事生气。木小冉柔声细语地说地道:“凡公子,我看你刚刚挑马很有眼光,想来一定是有专门研究过吧?”
凡青依旧不语。
木小冉想了想,又道:“伯乐是一位有名的相马专家。当他年老的时候,他的儿子很想将这项专门技能继承下来,以免失传。于是他把伯乐写的《相马经》读得烂熟。《相马经》上描写千里马的外形是“额头隆起,双眼突出,蹄子好象垒起的酒药饼。”他就依照这一条,拿着经文出去‘相马’了。伯乐的儿子把所见到事物的外形和《相马经》上描绘的图形一一对照,结果找到了一只很大的蛤蟆。他兴冲冲地跑回家报告父亲,说:总算找到好,马了,额头和双眼同书上说的差不多,就是蹄子的形状和书上写的有区别。伯乐听了,只好哭笑不得地对这个好心而不聪明的独生子说:你倒是找到了一匹好马,只是它太喜欢跳,你可驾驭不了啊!”
哈哈哈,气闷了半天的凡青终于大笑出声,慕容玄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你个鬼精灵。”
将木小冉轻轻地搂在怀里,闻着她的发香,感受着她的体温,慕容玄忽然觉得自己很幸福,这个精灵是天上赐给他的,可笑的是他们的相识竟然是在那样一场惊心动魄之下。
芬芳的体香沁人心脾,慕容玄在木小冉的身后,情不自禁地将手臂收紧,暗暗在心底诚恳地感谢了上苍一把,终于给他一个与木小冉亲近的机会。
“一会儿带你逛逛我们桑木国的集市,尝尝我们桑木国的小吃。”慕容玄笑得如同三月里的春风,木小冉自是看不见,却被凡青尽收眼底。
凡青明白慕容玄的心思,不由得替他担忧起来。以他的身份,想娶她自然是不可能,纳妾倒是还可以商量,可是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发现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会答应当妾的人。况且到目前为止,他也只看到一切都是慕容玄剃头担子一头热,人家根本就没这个意思。
为了不让慕容玄陷得太深,他不得不当个坏人,黑着脸冷声冷语地说:“木姑娘还是早早地找个地方安家为好,不要东逛西逛的。至于银子方面,我们会给你想办法,以后的事情……恐怕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慕容玄却说:“我想木姑娘还没想好要在哪里安家,不如就跟我们一起去京都吧。京都较为繁华,况且我们也在京都住,以后凡事也有个照应。”
木小冉一心想找萧子俊,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好先点头答应下来。
慕容玄的脸上再一次扬起了笑容,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充满希冀的。
赶了大半天的路,终于进了一座小城镇。热闹非凡的大街上,木小冉好奇地东转转,西看看,慕容玄则是在一旁,竟等着掏钱付银子的机会。
“姑娘,买首饰吧?”
木小冉听到摊主的招唤,便停下了脚步,仔细地挑了起来。只见她拿起一个发钗看了看,又放下,拿起旁边的一个看看,还是放下。
凡青在一旁,只要是木小冉放下的,他就拿起来仔细地看看,待木小冉买完离开,他才偷偷买下藏进怀里。
木小冉早就将凡青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在心底轻笑,原来他也懂得给女孩子送东西这一套啊,原以为他是个五大三粗的黑面鬼呢。
马儿又继续行进,下一站就是京都了。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木小冉忽然觉得无趣,脑筋一转,扯开了话题:“凡公子,刚刚你买那么多女人的用品干什么?”
凡青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尴尬地说:“你……不用你管。”
木小冉呵呵地笑着说:“我是没想管,可是一想着你要送姑娘家,就想好心地提醒你一声。”
“提醒……我……”
木小冉假装认真地逗他说:“你买的那些东西,都好难看,姑娘家是不会喜欢的。”
凡青急了,结结巴巴地说:“怎……怎么会?你……都是你看过的呀。”
“唉。”木小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副可悲可叹的表情道:“你怎么不事先问问我?我那是拿起来看看,那东西怎么能做的那么俗气……”
慕容玄在木小冉的身后,再也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接着木小冉也指着一脸紧张的凡青,捂着肚子大笑。
凡青气得想钻地缝、想杀人,他咬牙切齿地说:“这该死的木丫头,刚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敢开染房?告诉你,休想指着我会在桑木国帮你。”
“哎呀,慕容公子,你看凡公子都不愿意帮助我了,看来忠言逆耳的道理不得不听啊。早知道,我就不那么好心提醒他了,让他拿了东西给姑娘送去,看人家不把东西扔他脸上……”
夕阳映红了晚霞,天边传来阵阵笑声……
接到慕容玄即将归来的消息,慕容怜第一个跑来告诉萧子俊。
“子俊,我三弟和凡将军明天就回来了,我在花船上安
排了接风宴,你可得来哦。”
“这种事别找我,我还想清闲一下呢。”萧子俊丝毫没有兴趣,与其在那种场合陪着不认识的人吃喝,倒还不如睡大觉来得惬意。
“我要是跟你透露个秘密,你指定会去。”慕容怜神秘兮兮地说:“记得那个卿怜吗?我们凡将军可是对她牵肠挂肚,魂牵梦绕呢,只不过那丫头好像不大愿意。”
“哦?”听到有人喜欢晚颜,萧子俊立即提起了兴趣:“那个凡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
“凡将军嘛……”慕容怜上下扫着萧子俊,莫名其妙地问:“你怎么对他那么感兴趣?难不成你也想把卿怜搞到手,先来个知己知彼?”
萧子俊无奈地摇摇头道:“只是好奇罢了,不愿说就算了,反正我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慕容怜无趣地说:“我还以为你对那个卿怜有点意思,还想要有好戏上演了呢,这下多没劲。”
“那个……凡将军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萧子俊还是忍不住问道。
“怎么?跟兄弟玩儿口是心非?”慕容怜拍着萧子俊的肩膀说:“放心,凡将军要是论才华,那是一等一的,要是论风流,呵呵,他连给你提鞋都不配。那人就一块木头疙瘩,认准了一个人,就王八吃称坨---铁了心了。满朝上下,只要是去找乐子,谁也不带他,他去了跟个黑面神似的,只会煞风景。”
萧子俊笑着说:“这样的人很好啊,女人大概都想嫁他这样的人吧?”
“错,女人都想嫁咱们这样的人。”慕容怜摆了一个亮相,自信满满地说:“像咱们这样玉冠束发,满面桃花,风流倜傥,翩翩飘逸、潇洒若仙的男人,再玩儿上点性格,那女人不都得恶虎扑食地往你我身上扑?”
“谁扑上你算是倒大霉了。”
慕容怜急着去安排宴会,所以未做逗留,只是临行前千叮万嘱地说:“明天晚上别忘了,三弟还带了客人来,千万不能失礼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