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青一个趔趄,差点昏倒,这个女人竟然跟慕容玄说这些不得入耳的东西,而且面无羞愧之色,看来他必须要想个应对之策,将她从慕容玄的身边赶走。
的确,慕容玄笑得非常灿烂,虽然他一贯保持着这样的笑容,但是这几天却与往常的不同。以前他只是机械地笑,凡青可以轻易地能看出他的笑容背后是一片空洞。现在的慕容玄,眼中的光芒如星一般璀璨,那额头、眉梢、眼角,满是春风。
凡青不是傻子,他知道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知道是慕容玄的爱情来了。但是慕容玄的身份,绝不允许他与这样一个粗俗的、不知廉耻的、妖邪的女人扯上任何瓜葛,更何况这个女人来历不明、目的不详。
他也深爱着一个女人,他知道爱一个人的幸福与艰辛。所以,但凡那个女人有一点女人的娇羞与矜持,他或许会动一点恻隐之心,可是这个女人给他的印象却是一个只会以美**惑男人的**。相信不只是他无法接受,任何一个关心慕容玄的人都难以接受。
“怎么样?拿什么奖赏我啊?”木小冉笑道:“答应好了,可千万不要心疼啊。”
慕容玄伸手在身上摸着,似没找到银子,一只手覆在腰带上,笑着想说什么,却被木小冉抢了先道:“唉,别想拿破腰带顶事,那破玩意儿可不值钱。”
仔细地看着慕容玄的腰带,一脸鄙夷地道:“你家那么有钱,怎么还系一个掉了宝石的腰带?唉,我都替你脸红。”
慕容玄低头一看,本来完好的腰带上,明显地少了一块装饰物,忽然脸色大变。
木小冉惊慌地道:“你别误会,我只是开玩笑,你别生气呀,我……我以后不说了……别把我丢下呀。”
凡青发现了慕容玄的表情,也往腰带上看去,也不禁大惊失色。
“少爷,这……”凡青有些懊恼,“什么时候掉的?难道是跟那妖人交手的时候?怎么这么多天来才发现?”
慕容玄垂头丧气地道:“罢了,现在只好求着上天保佑,不要让人捡了去才好。”
“都是你这妖女,若不是因为你,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凡青将一切错都归在了木小冉的身上,“你就是个祸世精,看我不杀了你,免得你祸国殃民。”
说着,凡青抽出剑来就要刺向木小冉。
“够了。”慕容玄再也没了往常的温驯,紧紧地皱着眉头的他,忽然有点让木小冉摸不透,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眼下,我们不能再在路上耽误时间了,得加紧回去才是。”慕容玄看着凡青道:“一会儿多备点干粮,中午我们就简单凑合几口,晚上住店的时候再吃好的。”
说完,目光又转向木小冉:“这几天路程比较紧,你受得了吧?”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木小冉已经感觉到似有大事要发生,虽然她无意于搅入任何是非当中,但她需要他,她还不能离开他。所以木小冉的眼中充满刚毅之色,坚定地点点头。
凡青本以为慕容玄会将木小冉抛下,但是慕容玄却没有,心中有些失望自然是有的,但是眼下,已经没有什么时间可以让他来提醒慕容玄了。
反正到了桑木国,到了自己的地盘上,相信一个女奸细也不会有什么作为,就暂且留着她吧。萧子俊在桌子上趴了一夜,睁眼的时候,绿儿和花儿早已不见了踪影。他摇着头无奈地笑了笑,坐着伸了个懒腰,接着就将外面的婢女唤进来,梳洗起来。
慕容怜来找他,看着桌上尚未收拾下的洒器,笑道:“子俊果然不同凡响,以一换二,这一夜可**?”
萧子俊道:“陛下的安排真是甚得我意,怜兄得替我去谢谢陛下才是。”
“子俊,今天带你去个你意想不到的好地方。”
“意想不到?”萧子俊顿时来了兴趣:“怜兄只会带我去什么花街柳巷这类的俗烂场所,真想不到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碧波荡漾,数条装饰豪华的花船静静地浮在水面上。岸边的幽幽小径上,两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谈笑风生,伴着两旁的柳枝倾嫩,树上的鸟语脆呜,空气中的清新沁人,正是一幅柳岸江淮的唯美图画。
“我当怜兄会带我去什么好地方?花船,我陌阡国也有的是啊。况且大白天上花船,会不会有点太……”
慕容怜笑道:“花船自然到处都有,但是风格炯异。就拿这外观来说,你陌阡国的花船,篷顶是方型,我桑木国则为圆形;你陌阡国的花船多以彩绸、灯笼相饰,大红大紫的俗不可耐,而我桑木国的花船则以鲜花点缀,嫩叶陪衬,漂亮又不傭俗;你陌阡国的花船上的女子,多是些傭脂俗粉,终以陪男人过夜为目的,我桑木国的花船则是以附庸风雅为主,最多再是饮饮琼浆,观观舞蹈,就再无其他。”
萧子俊点点头,笑着说:“听怜兄这么一说,我倒是听明白一件事,就是花船上的女人,只能看不能摸……”
慕容怜先是一楞,接着便哈哈大笑道:“子俊兄真是一语中的,形容的贴切,甚是贴切呀。不过还有一点,我要告诉子俊兄,这花船上的人,可是全天下,只有我桑木国才有哦。”
萧子俊朗笑道:“怜兄这话说的真是废话,废话呀。”
相邀入船,萧子俊发现这桑木国的花船摆设与陌阡国的果真不一样。
陌阡国的花船里明显的浮靡之色偏重,而这里的花船却是清新素雅,倒更像是一间书斋。
慕容怜显然是这里的常客,才坐定身子,便吩咐妈妈去唤一名叫卿怜的女子。
“青莲?意思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意思吗?”萧子俊随口问道。
“此‘卿怜’非彼‘青莲’,卿即为卿卿佳人的卿,怜是怜爱的怜,意思是请君怜爱。”
“我看倒更像是请君可怜吧?”
“怎么讲?”慕容怜问。
“谁家的女子愿意来这种地方陪男人玩乐,不过是家里穷又或者是遭人拐卖,难道她不想让她的金主可怜可怜她?”萧子俊又戏笑道:“看来怜兄对她蛮熟识的,不如就可怜可怜她,把她娶回家里当妾好了。”
慕容怜笑道:“不可,这女人向来蒙纱,到底长的什么样子我也没见过,万一是个丑八怪怎么办?况且,凡将军对她也是颇有好感,我就不要再来淌这趟浑水了。”
“蒙纱的女人?”萧子俊顿时来了兴趣,笑道:“一会儿让她把纱揭了不就成了。”
嘿嘿嘿嘿……
“听闻这女人只在凡将军面前揭过面纱,要想一睹芳容,恐怕是不太容易哦。”
正说着,一双细手轻拨珠帘,珠与珠碰撞之下,一个飘逸若仙的女子从外面缓缓而入。
白色的锦衣,白色的面纱。浓密的秀发齐至腰间,面纱外面,只露着两只秋水明眸,透过面纱,也只能隐约看出那娇艳欲滴的鲜唇。
那双眼睛在两个男人身上游移,在看见萧子俊的一霎,忽然眉头一皱,身子也随之一颤,立即又恢复如常,笑道:“原来是二殿下带着朋友来了,小女子卿怜这厢有礼。”
卿怜的反应被萧子俊尽收眼底,他不动声色,只是笑着仔细地打量着她。
她认识我?或者我认识她?好熟悉的一种感觉,却又想不起来。她脸上蒙着纱,的确也不好辨认,难道是以前被我哄骗上床的女人之一?
“卿怜,有什么好茶赶紧招呼,我这位朋友可是品茶的高手。”慕容怜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还是个古玩鉴赏家。”
卿怜在身后的小柜子里拿了些茶,泡了两杯,端了上来,将一杯菊花茶放在了慕容怜的旁边,又将一杯普通的花茶放在了萧子俊的手边,笑道:“那小女子以后若是得了宝贝,还得劳烦公子了。”
萧子俊不答,端起茶来细品。
这个味道……
萧子俊一惊,忙放下茶问道:“你怎么会泡这雨露花?”
“什么雨露花?”慕容怜纳闷地说:“还有这种茶?”
“只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普通的花茶,加些甘草,露水煮沸后,稍适放凉,再冲泡便可。”
慕容怜好奇地拿起萧子俊的杯尝了一口,抗议道:“卿怜这里还有这等好茶,却每次只拿菊花茶来糊弄我?”
卿怜笑道:“不过是因为二殿下平日好饮菊花,小女子才多以菊花茶来奉,今日有贵客来,又是品茶高手,卿怜一时技痒,这才泡了杯花溅泪,没想到贵客居然叫它雨露花。”
慕容怜不耐烦地挥了挥道:“不管是花溅泪还是雨露花,以后也给我泡这个。”
萧子俊无心于慕容怜的抱怨唠叨,满心地沉浸在回忆当中,久久不能回神,忽闻筝乐响起,才从思绪中脱离出来。
柔柔细指,轻轻地拨动琴弦,发出来的绕梁之音似拨动着萧子俊的心弦,令他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难以平静。
一曲终了,萧子俊似意犹未尽,问道:“卿怜姑娘可会弹奏一首名唤《戏蝶》的曲子?”
卿怜含首施以一礼道:“贵客见谅,小女子孤陋寡闻了。”
萧子俊略显失望:“不妨,不妨,今日与怜兄来,也不过是品品茶,卿怜姑娘可以去了,不必再陪我们。”
卿怜点点头,起身而去。
“子俊兄,你这是何意?难不成真的是起了怜意?看来卿怜真是名不虚传,让你位风流公子哥也动了怜爱之心啊。”
萧子俊端起茶来,啜了一口道:“不过是想起了一位故人,有些感怀罢了。”
魅央宫里,卢有义刚刚侍候换下朝服,就听门外的小太监来报国师回来了。
萧天宇听闻国师归来的消息,不禁大喜,忙道:“快快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