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快上来吧?”一名小太监焦急地朝着湖面喊道:“至少您也先出来喘口气儿啊?”
湖面上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平静的像没有风一般,没有一丝波澜。
这时,一群太监都纷纷地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准备下水营救了。
“快着,快着,要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就都甭活了。”小太监一面组织太监们下水救人,一面继续向湖面探头望着。
小太监们脱了衣服,像下饺子似的一个一个跃入湖里,此时,湖里的水花纷纷溅起,一个个脑袋露在水面上,整个湖像极了一口煮着饺子的大锅。
“赶紧的,都下去看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小太监们得了令,都长吸了一口气,沉到水底。小太监们才刚下了水,萧子俊从水里探出头来,用手划了一把脸上的水,拼命地吸着大气。
“王爷,您可出来了。”岸上的小太监苦着脸道:“您是丢什么东西了?您吩咐一声,小的们替您找就是了,何苦自己跳下来?虽说是夏天,但这里的水不见日头,还是怪凉的,您身子精贵,可不能出了差错啊。”
萧子俊不答,朝着太监们伸出一双手来,喊着:“快,快把本王拉上去。”
几名太监拼尽了力气才把湿漉漉的萧子俊从湖里拉上来,接着便是主子奴才坐了一地,都呼呼地喘着大气。
小太监累的半死,坐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王爷,您……您要找……什么东西,吩咐小的们就……就是了。”
萧子俊还是不答话,竟顾自己喘着粗气。量他武功再好,在水里憋了半天,加上全身上下全是水,现在已经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他这哪里是找东西,分明是在找人。
刚刚大伙儿从船上下来,竟然找不到木小冉,这可急坏了众人。萧天宇赶紧派了太监去寻,萧若桐说是跟萧天宇去等消息,让太监把五王妃送回家,最后还非得让他去送春儿。
萧子俊及不情愿地送春儿去落离宫,才行到一半,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他的宝贝,会不会一失足就掉进了湖里?
所以他不顾满脸失望的春儿,自己又跑了回来,想也不想地跳进了湖里。
萧子俊在略微冰冷的湖水里憋着气,费力地睁开眼睛,四下搜寻着,还好湖水够清,杂物也少,他才能看得清楚。探寻了半天,始终找不到木小冉,而自己也憋闷的不行,周围忽然多了许多人,一个个来回扑腾着,摇晃荡漾的湖水让他更加难受,他这才放弃了搜寻浮出水面,然后让小太监把他拉了上来。
“王爷,还找不找?”
水里的小太监们都浮在水里,不敢上来,只待萧子俊的一声令下,继续沉下去找东西。
萧子俊用手撑起身子,从湖边挑了身太监的衣服,然后指着那名小太监说:“你,去跟本王换衣服,其他的人都上来吧。”
小太监们爬出水面,纷纷地开始穿衣服,只剩下一个小太监,抱着光溜溜的身子满脸委屈。
“大王,不好啦……”卢有义从殿外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喘着大气,一副惊魂不定的样子。
“怎么了?”萧天宇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忍不住往卢有义的身后看去,纳闷地问:“两位太医呢?结果如何?”
“大王,先别提结果了,小的刚才跟两位太医从湖边儿经过,听一群宫女们议论说,桀王为了抗婚,投湖自尽,被太监们给救了上来,听说救上来的时候是奄奄一息呢。”
“什么?”萧天宇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被萧若桐从后面及时扶住。
“那最后怎么样了?”萧天宇盯着卢有义,一脸焦急。
“回大王,听说是没什么大碍。小的让两位太医先去了辛者库,自己跑回来给大王报信。”
总算是没事,萧天宇这才放下心来,他朝卢有义点了点头道:“吩咐下去,这件事情任何人不许再提,尤其是母后,千万不能让她老人家知道。另外,素儿那你赶紧去给本王盯着,不得有任何差池。”
“是。”
“老九这是在搞什么?”萧天宇站稳了脚跟,气得在屋里团团转,声音大得像要将房顶掀了去,“本王这就够麻烦的了,他还要来添乱。”
“大王,请听微臣一言。”国师适时地开口道:“大王的劫术可以化解,难保不殃及他人,桀王就是一个例子呀。”
萧若桐听国师的话玄之又玄,可是不信吧,偏偏又发生了那么多事,赶紧抢着问:“国师这话怎么说?”
“桀王是什么样的人,大王和梁王还不清楚吗?他会无缘无故地轻生?以他的性子,娶个王妃不过是多个女人的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怎么就想不开呢?”
萧天宇想了想国师的话,似乎正如国师所说,他的确没有轻生的理由。转头望向萧若桐,萧若桐也赞同国师所言,向萧天宇点了点头。
国师继续说道:“一切的一切皆因大王的劫术引起。素儿是大王命定的破劫之人,万万不能有所差池,而这个孩子也是大王的福星,也是必保不可的。”
萧天宇皱着眉头道:“国师,你别拿本王当傻子,你话里话外都在帮着素儿,是不是素儿给了你什么好处?”
萧天宇不过随口一说,国师却在心底一惊,暗讽自认为天衣无缝,不想还是太过心急了。定了定神,连忙笑道:“素儿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宫女,她有什么好处给微臣呢?恕微臣说句大不敬的话,素儿就是给微臣好处,又能给多少呢,自然是不如大王给的多,微臣又怎么会为了一个素儿来跟大王过不去呢?微臣不过是为了大王着想啊。”
话糙理不糙,国师说的却也在理,萧天宇有些恐慌,问道:“难道保素儿不死,保那孩子不死,本王以及周围的人就会平安无事吗?”
国师点点头道:“大王,实不相瞒,微臣早就算准了那孩子就在素儿的腹内之中,只有命定的破劫人才有可能怀上命定的福星。所以微臣已经想好了办法,只待大王做个决定。”
“什么办法?”
“恢复素儿妃子的身份,让她安心地养胎。”
“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么?”萧天宇始终不能忘记素儿对他用药之事,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恢复她的妃子头衔,况且,若是恢复了她的头衔,那离妃和宰相又得站出来闹了。
“王兄,”萧若桐似是猜到了萧天宇的顾忌,轻道:“宰相那儿我去说,至于离妃……相信一个女人,王兄还是有办法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萧天宇似乎没有理由不答应。现在一切的一切,都不止是关系他个人,就连他的亲人,他的国家都逃不了劫术的命运,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绛云宫。
刚刚沏好的花茶清香扑鼻,一个铜制薰香炉中,香烟袅袅而出,腾空而去。就在这大殿之上,木小冉正躺在红木雕花大躺椅上,闭着眼悠闲自得地哼着小调,全然没有发觉站在门口紧紧注视着她的人。
一身太监打扮的萧子俊真是哭笑不得,她还真是自在的很啊,亏了他还拼命地跑到湖里去找她。
可儿从屋外进来,问道:“咦,你是哪个宫的?进来怎么不通传?”
萧子俊低着头,扯着嗓子,学着太监尖细阴柔的声音道:“小的是桀王府的,来给娘娘送东西。”
“送东西?我怎么看着你怪里怪气的?”可儿不由得警惕起来,上下打量着他。
那……那个人……平是萧子俊吗?
木小冉听见可儿的问话便睁开了眼,只一眼,便认出了站在眼前的人是萧子俊。她假装没认出他来,心底拼命忍着笑,由着可儿对他做进一步探究。
木小冉随即又端起了娘娘的架子,正眼看也不看他,只是端起茶来,纤指轻捏碗盖,在碗上轻拂几下,用那娇唇轻啜了几口,复又放下,缓缓道:“你是桀王府的?”
“是。”萧子俊虽然低着头,依然挑着眉,暗中观察着木小冉,当她那樱红的唇抿上茶碗的时候,他甚至希望他的唇便是那碗口,任她轻啜。
“你家王爷叫你来有什么事么?”
“王爷说,最近他要忙着大婚,可能没时间给娘娘送叶子了。”
“哦?”木小冉不禁轻笑出声,道:“对了,本宫还没恭喜你家王爷呢。可儿,你去把本宫的贺礼准备好,一会儿公公回去的时候,顺便让他带过去。”
可儿福了福,还是一脸疑惑地盯着萧子俊看了好几眼,这才下去。
木小冉不动声色地继续道:“你回去跟你家王爷说,就说本宫事物繁忙,不能亲自道贺,只能让你捎上礼物。告诉王爷,本宫祝他们夫妻永结同心,爱巢永筑。”
萧子俊心头一紧,愤怒地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木小冉。虽然是自己引她这么说的,但是她这么波澜不惊,淡定从容,分明是对自己要大婚的消息一点也不在乎,从她的表情和言语间,他根本看不出她有一丝的难过。
“是谁允许你抬头的?”木小冉假装生气道:“桀王府竟教些你这样不懂规矩的下人吗?”
萧子俊又慌忙把头低下,心里大骂该死。从湖里上来直接回家不就得了,非得不放心,跑来看看她有没有事,这下可好,被骂得狗血淋头,还不能吭气儿。
“你家王妃今儿本宫还见着了,的确是玲珑娇俏的可人儿,本宫可是听说你家王爷是个风流王爷呢,告诉他好好对待人家。”说着,木小冉还假装神秘地小声问道:“公公,你跟本宫透露下,你家王爷府里有几个侍妾?怎么还时不时地进宫祸害宫女?记得跟他说,让他手下留情,千万不能打我绛云宫宫女的主意,不然本宫定与他没完。”
萧子俊恼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原来这个女人是这么看他的,而且还在下人面前毫不留情面地说,真不知道以前来送叶子的太监,她都跟他们说了些什么。
自打认识了木小冉,萧子俊的自尊与骄傲似乎都被他踩在了脚下,并且处于昏睡状态,如今被木小冉一激,王爷的自尊与骄傲开始渐渐地苏醒过来。
怪不得她对自己没兴趣,花花公子、祸害王爷,原来是自己的名声太臭了。他对她的一片真心,她看不上也就算了,竟然还把他当成了笑柄。
拳头紧紧地握着,脸色黑的如同漫天的乌云,眼中的怒火犹如瞬间就要裂开的闪电一般。
他生气了?木小冉看着他一副愤怒无比、似要打人的样子,再也伪装不下去了,难掩脸上的笑意,道:“你回去记得还要跟你家王爷说,他装的太监一点儿也不像。”
哈哈哈……
说完,木小冉竟然抱着肚子大笑起来,笑得肚皮酸痛,满眼是泪。
原来她早就知道他是谁,她是故意在演戏,她故意看他的笑话,她竟然把他当猴子耍?
该死的女人,简直太过分了!
萧子俊气得脸都快变形了,眯着眼一步一步地靠近木小冉,近得彼此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对方越来越不稳定的呼吸。
“你……你要干什么?”木小冉心跳加速,脸色微红,这可是在大殿上啊,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可以如此暧昧?
她也知道紧张了吗?萧子俊满意地看着木小冉那满脸的绯红,闻着她满身的芬芳,唇角勾起了那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