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阳小小年纪就经历了如此多的坎坷磨难,现在又终于有一个家了,虽然这并不是他想要的家,但总算是能够解决温饱问题。
这个家里已经有一个孩子了,就是先前孔燕所提到的她那个八岁的儿子,可是这个儿子却从生下来就没有给她抚养,而是由张茂昌的大老婆黄大凤来抚养,就连奶水都没有让她喂,而是请了奶妈来喂养的。
原来,这个黄大凤真的是张茂昌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就连张晨阳的母亲胡兰香也是在她之后。其实早在张茂昌去汉口做生意之前家里就已经给他娶了老婆了。所以张茂昌一直都在欺骗胡兰香,而胡兰香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这一生唯一爱过的男人其实就是个大骗子,她和他的这段姻缘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会有好结果。
可是这个大老婆结婚三年都没能生个一男半女的,老头老太着急抱孙子,没办法,这才又给儿子娶了一房媳妇,就是孔燕。但这二房媳妇长相丑,根本讨不到丈夫欢心,要不是为了完成生子任务,张茂昌根本就不会碰她。
这个孔燕心地善良,但性格却十分懦弱,在这个家里没有一点地位,就连下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要不是看在她给张家生了个儿子的份上,也许张茂昌早就找个理由把她休回家去了。而她虽然生了儿子,却没能母凭子贵。孩子一生下来就被黄大凤认去做儿子了,这些年孩子对她的称呼竟然是二娘。
对于这些,一开始孔燕也闹过,可她的哭闹、反抗根本就不起丝毫作用。黄大凤甚至告诉她,如果她再闹下去的话,就永远不让她再见孩子。最后,孔燕还是选择了妥协、忍耐。
现在家里又多了个孩子,黄大凤犹豫要不要收这个孩子为她所用。
后院老夫人的房间里,两个丫鬟在身后给老太太揉肩,黄大凤坐在老太太身边给锤腿。
“大凤啊,今天怎么有空跑我老太婆这来啊?”老太太开口问道。
“看您说的,好像我总也不来似的,这要让茂昌听见了,还不得以为我没照顾好您呀!”
“瞧你这张伶牙俐嘴啊,我老太婆可是说不过你,说吧,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老夫人对这个儿媳妇的态度可是拿捏的很好,即不完全妥协,任由其嚣张跋扈,也不搞僵关系,婆媳横眉冷对。可黄大凤的哥哥在官府里任职这一点,总是让张家对这个媳妇有所顾忌的,所以,这些年,黄大凤也基本上是掌握了“后宫”大权。
“娘,那大凤就有话直说了!”
“嗯,说吧!”
“茂昌领回来的这个孩子,您打算让他去哪屋啊?”
“原来是这件事啊!那你怎么想的啊?想收他不?”
“我也正为这事发愁呢,要不娘您给大凤出个主意呗!”
“你那八面玲珑的心眼子,还能用得着我这老糊涂给出主意?快说吧,你怎么打算的?”
黄大凤假意生气的噘着嘴,“真不知道您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要说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这孩子什么心性谁也说不准,要是听话的小狗倒还好,这要是条咬人的狼,我可是犯不上!”
“大凤啊,这话在我屋里说说也就罢了,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可这话要是让外人听见了,可是要笑话你没有家教、毒舌妒妇了!”
黄大凤抬头看了看老太太,心中想到,这老不休的,我刚说了句她孙子,她马上就骂我没有家教,还说我毒舌妒妇,哼,我现在不跟你计较,以后来日方长,有一天我黄大凤定叫你们老老小小都给我老老实实的。
“是,老太太教训的是,不过这孩子不管他去哪屋,我们都得试试他什么脾气,否则就是给了燕子那个傻妹妹我也不放心不是!”
老夫人知道她说来说去就是想试试那孩子的脾气秉性,要是听话乖顺,那她便收了去给她撑门面,要是倔强顽劣,那就会推的远远的。
“那你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后天去上坟祭祖,我想试试他,不过得要老太太帮我撑撑腰才行。”黄大凤撒娇似得看着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想了想,点点头,“好吧,只要你别做的太过分就行!”
“不会,不会……”
黄大凤继续给老太太锤着腿。
再说张晨阳被暂时安排在了一间西厢房,张茂昌让孔燕帮他准备了简单的用品。
“晨阳,我给你拿了些暂时用的东西,有新棉被,昨晚你盖的旧被子我已经给换过了,还有脸盆、香皂、手巾还有一点青盐,都给你放好了,要是还缺什么就跟我说,衣服咱们店里正在做,做好了我就给你送过来。”孔燕尽心尽力的做着,她真的很希望能够给这个家里的新成员留下一个好印象。
张晨阳看着这个女人,心里对那日向她发脾气感到有些后悔,他虽然才十岁,但他的阅历却远远超出了他的年龄。他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对他的热情不是装出来的,而是这个女人朴实善良的天性使她这么做的。
“哦,对了,那个青盐,你还不知道是什么吧!”孔燕觉得这一般人家孩子都用不到的青盐,这孩子也未必知道。可张晨阳早在汉口赵府上时就知道青盐是早上用来漱口用的。
“我知道,好了,我这不缺什么了,您也忙了半天了,就回去休息吧,二娘。”最后张晨阳叫了声‘二娘’,他觉得应该对她有所称呼。
谁知这一声‘二娘’却把孔燕给叫哭了。对孔燕来说这一声‘二娘’是对她莫大的肯定。
她忙转过身去。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有什么事情,再来叫我,我就住在你隔壁。”
说完,孔燕低着头举着袖口边擦眼泪边出去了。
她就住隔壁?这个女人不也是张茂昌的妻子吗,怎么这个待遇?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为什么好女人他都不去珍惜呢?
张晨阳看着孔燕的背影心中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