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宁你说凭什么就哥哥和洛姐姐能去那大明宫,我们就要在这个小客栈里受罪啊!我好歹也是个一国公主,居然要在这小小客栈里看别人打情骂俏,真是不公平!”清阳看着楼下一对你侬我侬的情侣,第十六次向坐在她对面的宏宁道长抱怨。
宏宁道长真心觉得,他这个一心降妖伏魔的侠士,就这样埋没在了柴米油盐酱醋茶里面了。他不由得再次叹气,无奈的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来这大唐是·······”
“哎呀我知道,我们来这大唐没有文牒,也没有知会大唐皇帝,是悄悄进来的,若是让大唐皇帝知道,就会以为我们是奸细,会对南诏不利。”清阳瘪瘪嘴,“你都说了一万多遍了,你说不腻,我耳朵都快听出老茧了!”
“知道你还一遍一遍的抱怨!”宏宁敲了清阳额头一下,清阳吃痛,委屈的说道“人家就是不服嘛,这什么制度啊,进宫乐师不能带家属,偏偏那公主居然以为洛姐姐是哥哥的妹妹,真是好笑,我才是货真价实的乐师李清越的妹妹好吗?哼!”
宏宁刚喂进嘴的茶差点喷出来,他连忙捂住清阳的嘴,小心翼翼的说道“我的姑奶奶啊,这可是天子脚下啊,这话要是被别人听进去,你哥哥和碧洛姑娘都会被被砍头的好吗?”
清阳也意识到自己的错失,于是乖乖的闭嘴。
话说景玹和墨钰进宫,那还真可以用一波三折来形容。
招宫廷乐师据说是皇帝妹妹玉真提出的,皇帝就把乐师考试定在了玉真公主府上。考试的人不多,唐人大多自负,晓些音律的大多是读书人,而那些读书人又大多有些“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想法,多想着要通过科举来走上仕途,对于宫廷乐师这样的差事多不屑一顾。真正来的,皆是些热爱音乐,或者是来随便试试,想谋个营生的。玉真公主坐镇大殿,让参赛者上前表演一样乐器,若是让她满意,便直接带入宫中。
景玹搀着墨钰坐在树下乘凉,但是看着前面表演的各个才子,景玹着实担心了一把。虽说人不多,可是自从表演到现在,景玹和墨钰也已经排了两个时辰的队了!
这唐人还真是喜爱舞文弄墨,这不,一个刚吹了什么《关山月》,另一个又弹了一个什么《阳春白雪》。景玹着实汗颜,还以为这音乐考试没什么难的,没想到这才抬头,就有一个红衣似血的女子坐在庭中央,抱着一把琵琶,笑着对玉真公主说道“浑成紫檀今屑文,作得琵琶声入云。胡地迢迢三万里,那堪马上送明君?公主,小女不才,一曲《淮阴平楚》,希望公主喜欢。”
昭阳公主一改那日的俏皮,很是端庄的说道“胡地迢迢三万里,那堪马上送明君?姑娘既能说出这样的诗句,想必才情颇高,本公主便洗耳恭听。”
一曲出,动长安。
琵琶声铮铮而出,初时,只是似流水拂面,但水中又像藏着无数利刃。一时心情都为郁结。可又只是瞬间,那利刃却像一股清风吹过,似乎一地血腥都被冲散。心情刚为平坦,那铮铮声中又似千军万马踏马而来,领头的人一声玄色铠甲,似乎要把敌人杀光。众人的心情都为之紧张的时候,那琵琶声又似一把大刀,切断所有敌人的后路。转败为胜,琵琶声也变得平和,慢慢的收归平静,然后便是心安。
“好!”一曲落,玉真公主首先拍手称快,随后众人都报以最热烈的掌声。景玹汗颜,若是苏少迹在可能还有几分胜算能让公主看上,就他那半吊子水平,只怕······墨钰似乎看出了景玹的忧虑,有些担心的说道“啊玹,我们,还是不去了吧?”
犹豫间,已经到景玹上场了。
墨钰话至一半,景玹却拍拍她的手,说道“没事,我定会全力以赴。”
有句话怎么说的?这是个看脸的时代。景玹的心情无比忐忑,他坐在庭院中央,还特意看了那公主一眼,希望那公主能看在那日的一面之缘的面子上放过他,可是那公主却懒洋洋的坐在太师椅上,看都不看下面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要表演的,又是什么呢?”
景玹略微整了整衣服,再看了公主一眼,发现那公主真的不记得他的事实后,就死心的拿出陶埙,淡淡的说道“小声不才,便给公主胡乱吹一个曲子吧。”
他用的,自然是清虚真人教给他的《安魂咒》。
一曲完毕,景玹就被内监带到后院等候。自然,又是一番心灵的折磨。墨钰看着焦虑的景玹,不由得准备安慰几句,才准备开口,就有内监来通报选中的乐师名单。
这次选乐师的人不多,却也有三百多个。而入选的,却只有十人。那位红衣女子自然是首位,而后还有几位叫不出名字的女子和两位俊逸的小生,自然,最后入选的,就是景玹。
蒙氏是南诏国姓,景玹怕被查出来,就随口说了个假名字,说是叫李清越,就这样,成功成为宫廷乐师一枚。
但是说起清阳和宏宁没能如大明宫,却又另有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