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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筹划

听完了这些消息,春生也有一些意倦,芹翠想想也无趣,便主动告辞出来,草草卖掉了一篮子鸡蛋。

她毕竟是女人,想着要把这个消息快快地告诉时云,两个女人谋划许久,时云的意思是尽快地感到州府去,“你一个妇人家家的,现在听说满城日本鬼子,你去那里是......”芹翠突然想起那个烧酒铺的掌柜“送货”的说法,把这两个字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我要找我的毛头,我顾不了这么多。”时云想着,自己反正也就这样子了,如果能够找到毛头,她吃什么苦已经不在乎了。

“你呀!”芹翠不由得恼火地敲了一下她的头,“你这懵懵懂懂地过去,都还不知道毛头在南在北,你去哪里找?”她侧着头想了下,“要不,明天见天就找灵生爹,看他有什么法子!”

时云木然地摇摇头,这些男人有能顶什么用呢?可是,到了州府,去哪里找,时云心里也是一团乱麻,一宿不眠,天刚蒙蒙亮,她起来的声音弄醒了芹翠,两人坐着,又好一阵闲话,时云终于在芹翠的劝说下准备等一等灵生他爹那边的道理,毕竟,一个女人家家的,从来没有去过州府,莽撞地去也不是个法子,男人,毕竟还是会有法子的,时云想着。

时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芹翠,若不是她去找了春生,她哪里能知道这些消息,但是,她也不想再提这些事情,为了她的毛头,什么样的苦处她不能受啊。

洗漱完毕,芹翠连家也没有回,就径直去找灵生爹了。

整个罗家村,这样的清晨,丁壮们是准备着下地了,灵生一家虽然是罗家村地最多的人家,但是,灵生爹也不例外,吃住与长工们在一块,甚至比长工们更肯干。芹翠急急地走着,生怕慢了一点就赶不上了灵生爹了。

还好,到了灵生家的两出两进房子,灵生正热气腾腾地带着娃儿在堂屋前喝着粥,他爹已经扛着锄头准备出门了,看见芹翠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不由得“呦”了一声,他心头不由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是不是时云这个妇道又出什么事情了。他知道这段时间时云一直由芹翠照顾着,“让芹翠去照看着也好!”有人就暧昧地笑,也有人就跟着笑,但有人就制止道,“你们这些没好处死的,红口白牙的,造孽呢!”

“是不是时云那边又又什么事情哪?”

“大伯,”芹翠喘着气,“我昨日上圩,打听到了毛头那几个娃子的消息!”

“哦!”灵生爹不由得放下了锄头,瞪圆了眼睛望着她。

“听人讲,鬼子把娃子们带到州府了呢!”

“哦!”灵生爹又扛起了锄头,“州府那么大,鬼知道鬼子把娃子们带到哪里去了呢?”

“大伯,”芹翠还要说话。

灵生爹劈腰拦下,“侄媳妇,我说呀,娃子这回事,我们也就不要再想了。”他低声凑过芹翠的耳边,“这些话你就不要传给时云了,我小时听老辈讲,那些土匪遇见娃子就抓了蒸了吃,娃子肉嫩啊!”

芹翠目瞪口呆的站着,“侄子媳妇,你不晓得呀,这些鬼子比土匪还厉害啊,哪能想着娃子们还有个全尸呢!”他抹一抹眼睛,就要继续往前走。

“人讲日本鬼子对娃子们可好着呢!”芹翠走上一步,拦住了灵生爹,“你老能在村子里说得上话,你老叫上两个人,帮着时云去找找娃子,也是看在死去的汉清的份上!”

“你这个侄子媳妇,倒是不晓得事情,”灵生爹爹不由得有些恼火,砰地一声把锄头挖在地上,“几个娃子被鬼子带走,当时男男女女十多号人,也不知道拦住,这下带到州府去了,就算鬼子不把娃子们怎么样?还能要得回来?”灵生爹的两撇胡子都要快吹起来了,“侄子媳妇,你来说说,叫哪个去州府?哪个丁壮敢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家能吃得消?”他提起锄头,扛在肩头上,“你准定是去圩上见了那个砍头了的吧,你可别受他骗了。”他气咻咻地走了,留下芹翠哑口无言地盯着他的背影发呆。

芹翠回了家,小叔子与公公他们正准备出门,看着芹翠,仨娃子叫了声娘,叔子与公公都不吭声,芹翠知道是恼火着她呢,情理上也觉得时云可怜,但是各门各户,谁担得起这么折腾,这样的祸事,不是谁遇上谁倒霉么?叔子黑子脸,正准备从芹翠身边过去。

“他叔,”芹翠叫住他,“这几天我要出一趟远门!”

“什么?”小叔子不由得睁圆了眼睛,连公公和娃子们都停了下来。虽说这家里芹翠说了算,但是,毕竟这还是个家。

叔子放下了锄头,“你又要野到哪里去?”一开口就没了好声气。

“我要同时云去州府去找他毛头。”芹翠也气鼓鼓地说。

“去州府?”全家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去州府?那个死鬼汉清都是被砍了手回来的,你两个妇道倒是要去?”公公真是生气了。

“那能有什么法子,娃子被鬼子带到州府了,总得去打听!”

“我怕你不是寻娃子,你是去送货的!”叔子大怒,这遇到鬼子躲还来不及,你两个妇道倒好,还是送上去,“你是后悔着那天没有与时云留在家里吧?”

“你爱讲什么你去嚼你的舌根好了。”芹翠本就是家里说一不二的主,家里人没个好声气,倒反而坚定了她要走的决心。

家里没有一个人,五岁的小娃也会跟着哥哥们的屁股后面干点活了,插秧季节,他会跟着扯秧,收谷子晒谷子都是一把好手。芹翠一个人在家,捡了两身衣服塞在布袋中,又犹豫了下,拿出钥匙,打开柜子上的铜锁,掏出里面的一个布包,一层一层拆开,从里面检出两掉吊钱,想想,又再拿起一吊,看着里面不多的几吊钱,又放回去两吊,再犹豫,又捡出来一吊,包好,放回原来的地方,这两掉吊钱塞在自己的裤腰里面,直起身子站起来,吁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时云在家里也没有闲着,她想着,芹翠去叫灵生爹想办法,是没有什么办法想的,村里人虽然帮着收了谷子,但是各家各户,力所能及的事情大家都愿意做,要去鬼子的地盘儿去找娃儿,估计没有哪个家的丁壮会愿意,毕竟一家子穿衣吃饭都靠着呢。时云思量着,要去州府,肯定得带点盘缠,女人虽然从来没有去过州府,可也知道穷家富路的道理,可东寻寻西找找,连一个铜板都没有找到,当时家里攒下的十两碎银子,婆婆也包好绑在了毛头身上了,想到这里,时云心头不由得又是一痛。好在鬼子虽然坏,但是听芹翠的说法,鬼子倒是没有为难毛头他们,想到这里倒是有点宽心。清脆肯定去见那个砍头的,这些事情肯定是那个砍头的说的,这个砍头的说的话又有几分是真的呢?想到这里,不由得有点烦乱。不会的,她又自己安慰自己说,老帮子讲土匪蒸人吃,那会儿不是没有吃的吗?这些鬼子明明是有吃的,肯定不会把毛头怎么样的,她翻来覆去这样安慰自己,倒是找了半天,只是从婆婆的床板底下翻出来十来个铜子,心头不由得又几分烦躁。

突然,时云猫着腰钻进了自己的床底,她记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

床底下边的土砖头缝里,时云手指头掐进去挖了半天,终于挖出了一个钥匙,那时候她与春生关系正稠密的时候,春生为着方便,给了我时云自己家里的一个钥匙,想着两人都方便,时云把钥匙拿在手里,眼圈不由得红了起来。

她来到春生屋子里,这屋子长久不住人,越发的霉气熏天了,外面红火烧天的太阳,这里也是阴浸浸的,时云捂住自己的鼻子,摸索了一下,打开了一个抽屉,嘴里念叨着,“看这个炮打的还给不给我留一条后路?”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时云往来卖点布,卖点鸡蛋,就会拿出一两个铜板藏起来,积攒了几个,便拿到春生这里藏起来,当时也对着春生说了,春生好笑了她,“到时候与我过日子了,还看得上你这几个铜板?”现在想来,也好歹积攒了几大吊钱了。

时云摸索到抽屉的底下,是空的,自己的心也彻底空了:这个天雷打的,连这点路子也绝了我的。

不对,时云突然一激灵,当时放钱的时候,虽然也与春生说了,但是后来想着到底不踏实,自己与他名不正言不顺的,这点钱自己后来应该是挪了一下地儿,时云站了起来,绞尽脑汁了思索,就是理不出一个头儿来。干脆,时云想着,实在找不到就在这房子翻一翻,兴许可以找点值钱的东西呢?

掀开了床板,什么也没有,把柜子翻了个底朝天,只有几件破衣烂衫,上面还散发着男人的汗味与体味,时云扶着墙壁定定神,继续在这破屋子里面翻箱倒柜,又重新把刚才翻过的箱笼再翻了一遍,有一个箱笼里面竟然是半箱子女人的什物,时云心头火气,不由得骂道,“这个天杀的!”但是,想想不对,这不会是那个死去的女人的东西吧,手掏到一半,突然就被自己吓得停住了,想要抽出来逃走,但是,手触到了一块硬物,她压住自己的心惊,拿出来一看,心头不由得一阵狂喜,这竟然是一枚硕大的金戒指,显然,是这个女人的陪嫁之物,时云不由得喃喃低语,“嫂子啊,你莫要怪我,我借你点东西去找我的小毛头,等找到小毛头,一定要给你烧几柱香。”鼓起勇气,索性把箱笼倒了出来,又找到了几个零零碎碎的银饰,赶紧揣在怀里,从后门出去,回到自己的家里,芹翠已经进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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