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哐!”一个大门被打开了。扑面而来的恶臭让女孩本能地皱了皱眉,她握紧武器,脚下皮靴踏出响亮的步伐迈进了这个房间。
糟乱的布置,乱放的杂物,加上陈年旧物才发出来的气味,这个房间应该有些年头了吧?专门堆放杂物的仓库?不过还是不能排除有海盗躲藏这里的可能。
响亮的步伐声传遍了这个房间每一处角落,在空余地带来回走了三边的她终于放弃了:“看来这地方不大可能会藏匿海盗,毕竟这是空间站的最后一个房间了。”有如此想法的女孩准备离开这里。“不对,要真的有两个漏网之鱼可怎么办?哎呀呀~这些杂物都好脏的,我可真是一点也不愿意粘上脏东西。”于是女孩暂时离开这个房间,然后拿了一挺机关枪回来:“往这里扫他个十遍八遍,应该就没问题了。”
“咕咚。”杂物堆里传来了响动,女孩立刻调转枪口瞄准。可她没有扣动扳机,虽然这一梭子足以打穿杂物打死里面的生物,但女孩不知为何放下了枪,举起激光短刀准备面对面解决里面的海盗。
杂物堆又响了响,女孩接近后拨弄开盖在上面的杂物,似乎她一点也不担心可能从下方迎面射来的子弹。
扳开最后一个桌板,一双手立刻从黑暗中抓住女孩的手臂,其力量之虚弱让女孩没有挥下屠刀。抓住那人,用力往后一拉,一个全身赤裸、外表十来岁的小女孩从杂物堆中被带了出来。
小女孩的样子似乎已经奄奄一息,可她却拼尽全力地抓住来者的手臂。昏暗的光线下,小女孩勉强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在她混沌的眼睛世界中,出现了一个温暖如海般的身影。
像个玩具一样使用后丢弃在这了吗?
女孩对小女孩进行了简单的检查之后,便连忙抱起她奔跑着进入一个空房间中。女孩把小女孩放在床上,看着即将逝去的生命,女孩本能地咬牙。
“怎么办?怎么办?对了!这座空间站上肯定有贮备药物的仓库!”女孩正欲离开,可这时小女孩却紧握住了女孩的右手。
望着床上用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睛,话都说不出的小女孩,她的左手握成了拳状:“别担心,姐姐一会就回来!”
女孩挣脱了束缚,朝着贮药仓库一路狂奔!一路上四处是被她杀死的海盗尸体和散落的武器。
“啊!”一个不小心,女孩差点被转角的尸体绊倒,可她立刻稳住身体继续前行。
“在哪?在哪!”进了药库的女孩慌乱的搜寻药物。“到底在哪?那个最新开发出来的药!”斗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不可能!他们是海盗!不可能会不准备这样的药的!”女孩一个不小心,面前玻璃柜中的一排药物撒落出来,想起了噼里啪啦的打碎药瓶的声音。
“没有!没有!!没有!!!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女孩翻遍了整个仓库,并没有找到她想要的那种药。她瘫在周围是玻璃碎渣的地上,然后整个人缩成一团,不停地颤抖着。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要怎么做?我到底要怎么做??”越想象小女孩永远不会醒来的样子,女孩就发抖得越厉害。
“对不起……我没能救你……对不起……对不起……”眼泪从眶中流出,打落在满是鲜血的衣服上,身上的血腥味又重了几分。
“……新阳……”
“诶?”为什么会在这里脱口而出那个人的名字?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想……不对,我明明……
我明明刚刚没有在想他啊……
女孩回到了小女孩躺着的房间,手里拿着她一直想找到的药,还有一瓶纯净水。她扶起小女孩,把药混合着水喂下,看着床上人的气息渐渐恢复,这才送了一口气。
没想到,居然在无意中说了那个人的名字之后,就找到了药。女孩摇了摇头,虽然感觉这是命运的捉弄,但看着脱离危险的小女孩,心中还是感受到了些许安慰。盯着小女孩久了,不知为何,女孩也坐上床,她把小女孩抱入怀中,右手忍不住地抚摸小女孩的头。
“好温暖……”怀中小女孩的喃语,让女孩又把她抱紧了些。
“很久……没有这么温暖了……”听到这话,女孩让她的右手抓紧了小女孩满是污垢的手。“真是……对不起了……大姐姐……我还……太脏……”
“不,你很干净,你一点也不脏。”
“大姐姐的手……真的好温暖啊……比妈妈的手……都还温暖……”
“可大姐姐的身上全是血。”
“不……大姐姐……”小女孩移了移小脑袋,贴在女孩的脖子下。“大姐姐很温暖……大姐姐也好好闻……就像……妈妈一样……”
女孩把脸贴上小女孩的额头,原本只涂有血的脸现在沾上了污垢。“你就这样一直一直躺在大姐姐的怀里,好吗?”
“嗯……诶……大姐姐……你怎么哭了?”
“没有!大姐姐没有哭!”女孩哽咽着,为何自己又没出息的哭了?
“不对……大姐姐就是……哭了……我脸上烫烫的……不就是……眼泪吗……”
为什么自己会流泪?为什么?
“大姐姐……撒谎……可是一个坏孩子哟……”
“嗯!大姐姐哭了!大姐姐知错了!”女孩承认了错误,可眼泪更加止不住地往下掉。
“大姐姐……不开心了……才流泪吗……”
“傻孩子!大姐姐啊……大姐姐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大姐姐好害怕……害怕现在这样的时光……会很快过去……”
“大姐姐……我……我喜欢大姐姐哦!”
“嗯!”
“因为大姐姐的手……好温暖的……”
“嗯!”
“因为大姐姐……好善良的……”
“嗯!”
“……我现在一直被给予着的……是大姐姐的爱啊……”
“小孩子说话真好听!净逗大姐姐开心!”女孩笑了,女孩知道,现在流着眼泪的自己一定很丑陋;女孩知道,现在满身鲜血的自己一定很凶恶;女孩更知道,自己做的根本不能挽回已经在小女孩身上发生的一切!可自己的眼泪根本不受她控制地往外流。自己是多久没有这样哭过了呢?自己是多久没有这样给予别人温暖了呢?自己到底是有多久,没有给予爱给别人了呢?
“多希望……现在能一直持续下去……”
“傻孩子!大姐姐也希望能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啊!”两人互相拥抱的温暖时光,是那样宝贵,那样难以割舍。
“大姐姐……我好想睡觉……”
“睡吧,做个美美的梦!醒来以后,自己就可以回家了,回到爸爸妈妈的身边了。”
“那我……还能见到大姐姐吗?”
“一定能的!”
房内传出了口哼的摇篮曲,那是一首由时时偏位的音调、忽清忽浊的音色但却听起来温暖并催人入眠的摇篮曲。小女孩在女孩怀中渐渐入睡,露出安详的睡相,不知小女孩知道吗?当她被女孩给予温暖的时候,女孩也被她给予着温暖;当她被女孩给予爱的时候,女孩的心也被爱的暖流抚摸着。
女孩微微抱紧了小女孩,靠在身后的桌板上,凝视着头顶的黑暗,静待时间慢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门才被破坏。
“不许动!我们是警察!”两个全副正规军武装的警察冲了进来。首先看见的自然是相拥一起的两个女孩。
“这是……来人!又发现了两个被海盗劫走的小女孩!”一个警察出去喊人,另一警察来到两女孩身边:“小孩你们不要害怕!我们是正义的警察叔叔。”那警察上下审视了两人,不禁愤慨:“真是丧尽天良的海盗!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不过你们别担心,这里已经安全了,很快就能回家和爸爸妈妈团聚了。”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警察,他们拿着两床被子裹在两女孩身上。一个警察想要抱走小女孩,可小女孩紧紧抓住女孩不肯松手。
“别害怕,这是警察叔叔,他们会保护你的。”小女孩这才松手。可她紧接着问道:“大姐姐,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之后我会去你家看望你的。”
“真的?”小女孩眼中闪烁期待。
“嗯。”女孩撒了谎,因为按照《人类法》,所有有过幼年悲惨经历的孩子,其记忆都将被强制篡改。也就是说,小女孩会忘掉这段人生中的悲惨经历,会忘掉和女孩在一起的这短暂时光。
另一警察还准备抱起女孩,却被拒绝:“我没有受伤,能走,不需要去看医生。”听到这话的一个警察似乎是为了让女孩的脸看得更清楚,把灯照在她脸上,刺目的灯光让后者眨了眨眼。
“你是……你就是余夕?”那警察仿佛恍然大悟一般,他移开灯光来到女孩面前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肯定道:“就是余夕没错!”
“警长,你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