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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家宴

从皖西市第二人民医院,到CA区**东路康馨小区,大约20分钟的路程,很快就能赶到。

徐子阳学老司机的样子,一把将车倒入停车位,潇洒地说了句,到了。

“来家里吃过晚饭再走吧?”叶言下车,邀请他说。

“不用,你回去吧,记得给伯母问好,我这不还要送何希去塔南吗?就不麻烦伯母了。”徐子阳摆摆手。

“不用你送。”何希也跟着下了车。

“别呀,这地儿不好打车。”徐子阳落下玻璃,探出脑袋。

“真不用,我今晚住在伯母家!”

何希轻启贝齿,三千点伤害。

…………

徐子阳终究是恋恋不舍地走了,何希跟叶言进了别墅。

“妈,我回来啦!”进门后,叶言对着二楼佛堂大喊。

没听到穆之云答应,倒是保姆徐阿姨迎了出来。

“小何也来啦!”徐阿姨笑着接过叶言手中的编织袋,放在合适位置。

“徐阿姨好,今天晚上吃什么?我今天晚上顺道打秋风,您可得多给我做一份。”何希笑着跟她进厨房,博得老人家一阵欢声笑语。

叶言趁机会悄悄到二楼,溜进佛堂。老妈穆之云正盘膝而坐,陷入一种四大皆空的入定中。他抬手看手表,根据以往经验,没半小时是醒不了的。

厨房中徐阿姨和何希正在飞快地比拼着刀工,切罢,两人又一甩围裙,迈开脚步,手中抄着锅碗瓢盆,噼里啪啦煎炒烹炸,三十多分钟工夫就将大开门冰箱中囤积的蔬菜鱼肉,鸡蛋海鲜变成一道道美味佳肴。

飘飘悠悠的香味,悄不溜丢地串遍半个别墅,佛学功底已臻化境的穆之云俩鼻翼轻微煽动,嘴角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十分钟后,餐桌上整整齐齐摆放了八道菜:红烧排骨,京酱肉丝,清蒸鲤鱼,芹菜炒肉,家常豆腐,干煸豆角,四喜丸子,虎皮青椒。四面椅子前,四碗香喷喷大米饭刚刚盛好放在餐桌。

适时,叶言母亲穆之云气定神闲从二楼佛堂走下来。

“伯母好!”何希站起身子,弯腰就是一鞠躬,模样甚是乖巧可爱,惹人疼爱。

“哪来得那么多虚礼!”穆之云摆摆手让她坐下,接着说道:“既然来了,今天晚上就别走啦,大半夜的,怪让人担心的。”

“谢谢伯母。”何希乖巧地给老人家抻开椅子,让进座位。

“这么多肉菜?”穆之云拿起筷子,接着四个人开始吃饭。“看你徐阿姨多疼你,知道你爱吃肉,给你做了这么多!”

“都是何小姐做的。”徐阿姨一招太极推手,将姑娘说得脸色通红。

“伯母尝尝这豆腐,徐阿姨做了好久。”小姑娘投桃报李,夹了一块家常豆腐到未来婆婆碗里。

穆之云微笑不语,叶言埋头拼命对付一粒粒晶莹饱满的大米饭,对三个女人的一台大戏充耳不闻。

通常两个女人碰到一起都会聊一下家长里短,进而互相探讨一下厨艺,化妆,最不济也会互相分享一些家庭理财方面的知识。但这些穆之云通常不大感兴趣,她一般张口就会说佛曰,佛曰……所以能聊到一起的人不算太多。

但每每何希与之碰上,总能接过话茬,顺着释迦摩尼说到观音菩提,从东土大唐聊到天竺身毒,说着说着就到了藏传佛教和少林禅宗身上。当事人嬉笑开颜,旁听者却听得稀里糊涂如云山雾罩,恍恍惚惚一顿饭的工夫儿就过去了。

吃罢,三人到客厅叙旧,徐阿姨忙着收拾餐具。

“盐儿啊,怎么想起今天回来了?”穆之云打开电视机,调到埃略特体育频道,问道。

“有件事想回来跟您商量一下。”他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没钱!”穆之云将电视机调到悲情频道,傲娇地答道。

果然是亲娘呀!

“我还没说要借钱呢!”叶言没好气地说。

“甭管说没说,就俩字:没钱!”穆之云继续看电视,不睬他。

埃略特bq电视台正播放一出情感大戏,是那种看三分钟就能将姑娘搞得泪水滂沱的神剧。

老娘这是在酝酿情绪啊!深得其中三昧的叶言,不得不打消了原计划的悲情路线。因为走这条路,他一定比不过老娘的娴熟。

“妈,我跟您说啊。您看,现在银行的利息是多少,3.05%。听说今年经济形势仍然严峻,政府在考虑进一步降低利率,用来鼓励投资,消费。因为人家就担心您这样的,将钱攥着手里,不肯消费也不肯投资,经济肯定下行啊。再说,抛去通货膨胀,您存银行里的钱,说不定,现在都贬值了!”

“所以说,钱不能老在银行呆着,得拿出来,找门路,投出去,才能保证有稳定的收益!”叶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谁说我把钱都存银行了,我都买股票了!”老妈回他。

“您别吓我!”叶言感觉自己心脏病快又犯了,tmd亚特兰蒂斯的三大股票交易所出了名地吃人不吐骨头。

“上个礼拜觉得收益太少,又都卖了!”老妈继续说。

“亏了多少?”他问。

“三百来万吧!”穆之云掰着指头算了算,说。

一辆跑车就这样没了!但幸好没都赊在里头。叶言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给母亲画大饼:“妈,您知道现在投资电影有多赚钱吗?年初,胡建来导演的【灵魂舞者】,投资1.4个亿,上映一个半月,狂收18个亿,抛开各项分成,加版权收益,三家投资方狂收3.5亿的净利润!”

“薛穆导演的【烽火连】,去年******导演的【星球蜕变】,每个净收益都5000万以上。放长线的徐崃,徐贲兄弟的【姑娘】,放映都一年了,仍然有票房收益……”

“那么多人都赚钱了,为啥就你亏了1700万?”老娘见鱼饵,不上钩,反而一击窝心脚。

“马有失蹄。生意场上,在所难免。”叶言飞快应对,舔着脸继续说道:“但我保证这次,一定会大获成功的。因为这次我决定亲自出马,剧本我都构思好了,讲述的是一个……”

“打住。”老妈制止了他的长篇大论。

“盐儿啊,不是妈不相信你……”老妈找了半天词,愣是没找到一句表达心意的语言。

“好吧,妈就是不相信你。”

这次不是窝心脚了,这次是摸头杀。

“您就直说吧,怎么着才能给钱!”叶言窝在沙发上,难受得像只长虫扭动着,抬眼一副委屈模样。他用精湛的演技在向所有观众传达着一个信息:宝宝心里苦,宝宝就是不说。

何希小姑娘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盯着电视看,两只耳朵却像小兔子一样支棱起来。

“今年结婚,妈立马给你三千万!”穆之云精神了起来,怕他不答应,又继续说道:“价钱好商量!”

“您还是杀了我吧!”叶言颓废地望着天空:“我连女朋友都没有,上哪里找姑娘给您结婚去呀!”

“那我不管。”老娘再次傲娇起来,一副姐有钱,姐很有钱。姐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灭不掉我的样子。

“老妈~,您看,都是一家人,有事儿好商量。”叶言拉起穆之云的手,一副我是您的贴心小棉袄的模样。“我知道你不是成心想为难我,但您看这事儿吧,咱着急,也不能太着急不是。那万一结婚之后,儿媳妇不是您喜欢的,有了矛盾,再一吵架,伤感情不是。再说,八个月时间,咱也不可能知根知底不是。您再缓缓,您再缓缓……老妈~~~!”

何希作为一只优秀地稻草人,继续眼观鼻,鼻观心,眼睛直勾勾盯着电视机,喉头却一滚,一滚,又一滚。

“那,总得给妈先领回一个女朋友吧!结不结婚咱先不谈,你一个人在外面,妈不放心!”穆之云摸着娃儿白白净净的手,不由心中想起了逝去的老公,于是语气就软了下来。

“这事儿简单。”叶言脑袋瓜一转,说道:“您先等会。”

“何希,你跟我出来一下。”

“哦。”何希点点头,跟在叶言背后一路小跑。她在未来婆婆面前,总是一副乖巧可人的样子,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两人来到门外。

“跟你商量个事儿……”叶言先开口。

“打住。”何希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我是绝对不会做你冒牌女朋友的!”她将冒牌两个字咬得很重。

叶言双手合十,拜了拜,道:“希希啊。”

何希忍着呕吐继续听他说。

“你忍心看我们的公司就这样倒闭吗?”

何希翻着白眼。

“你忍心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就这么没了吗?”

“你什么意思?”听到这句话,何希警惕得像只小野兽,她仿佛看到一只饿狼要叼走自己的食物。

“希希呀,不是哥哥心太狠,是哥哥实在没有办法了!希希呀,帮哥哥这次,好吗?”叶言牵起何希小手,用他平生最深情地语言,说道。

何希不答话,继续沉默着。

“希希呀,前些天我买了两个路易威登的包包,一直不知道该送给谁……”

“是2814年最新款的吗?一个橘黄色,一个玫瑰红色的?而且买回来之后,商家还会赠送一条施华洛世奇钻石项链,一对莫桑宝石耳钉,三套香奈儿高级定制晚礼服,一台哈雷优大猎豹者,凡尔斯特大峡谷三日游……”

“差不多行了啊!”叶言在心中默默计算着价格。

“我还要下个月加薪!”何希说出最后一个要求。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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