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蕾的出走并没有造成太久的恐慌,许映玲很快就得到桑蕾去了朋友家的消息,就懒得理她,由她去了。
吕继之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几台电脑的显示屏。房间的窗帘拉了一半,股市报价的绿色数字格外清晰。他真是又矛盾,又纠结,割掉吧,就坐实巨亏。不割掉吧,又继续亏下去。断崖式的下跌,导致资产蒸发了一大半。他被各种念头折腾得连拿鼠标的手心都潮了。“趁我姐姐不在,做什么坏事啊?”他被走进来的桑蕾吓了一跳,一双手从背后搂着他脖子,长发把他的耳朵和脸庞弄得痒痒的。他没有理会这个比他小一半的小屁孩,桑蕾盯着看了一会,“这么闷,哥哥——姐夫,给我玩玩游戏呗。”
“什么回事?“他女朋友进来问道,他连忙退出交易软件,桑蕾立马溜掉。”为什么关掉?开给我看看。”吕继之的脸色有点难看。”不用看了吧?“他说。”我家的钱,我为什么不能看?你是不是把资金转给什么人了?今天你不给我看,我就找人清算帐户!“他知道女朋友是一个说到做到,完全不想后果的人。他略一思考,只得无可奈何打开交易软件给她看。”怎么只剩下不到一半的钱!原来不是赚了几千万的吗?有钱赚也不会卖掉,找不到你这么蠢的,还名牌大学毕业生,我们家的钱给你败光了,我怎么跟我爸妈交代啊!”夹杂着乌云密布,暴风骤雨般的哭诉,就是有一千个脑袋,他也无法应对眼前的困境。
他离开房间来到客厅,大家正坐在饭桌前准备吃饭,老人家看见他出来,就招呼他吃饭,“不要叫他,这混蛋,把我们家的钱瞎弄没了。“他女朋友的说话时的音调都变了。他僵在厅中间,只好在沙发上坐下,却一眼看到茶几上摊开几张七八十岁老人才看的报纸,大标题赫然写着《松关钢铁倒闭——富二代吕继之短短几年败光几十亿资产》,吕继之知道,他是坐实了败光未来岳父资产的罪名。这几年来他一直努力建立起的,博学,勤奋,能干,优秀的形象轰然崩塌。他知道,在这家人的心目中,他就是个窝囊废,再也不可有什么作为。他没有再往饭桌那边走,他头痛欲裂,昏昏沉沉,全身没力的坐再沙发上。饭桌的的人,高声地说着什么,他听不清,也不想听。
最终女朋友的弟弟阿龙深夜回家,发现了客厅沙发上浑身发烫,已经陷入昏迷的他,并把他送进医院急诊。龙有事走了,倒是跟着来的桑蕾帮忙挂号,交钱,等叫号。急诊室里,不是差不多要死必须要抢救的人,医生是不会紧张和理会的,无论你辛苦还是痛苦,焦急还是焦虑。看着吕继之这个样子,桑蕾的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他是她爸爸最密切的朋友,当然也是她目前最信任的人,难道他也会死吗?
“病人的家属来了吗?”“还没来。”吕继之勉强应道,从急诊的留观转到住院部,吊了很多针,他头脑是清醒了。“赶快通知他们啊,要说说病情。”“不用了,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那不行。”“我没有家属。”医生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桑蕾,“前列腺淋巴被恶性占位,血是正常值的17倍,应该是恶性肿瘤的晚期。现在是癌细胞和前列腺组织和淋巴交集在一起,没办法做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