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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女儿入学(一)

回首不堪东远去,再看今朝孙辈情

书声进得千家户,读书郎儿代代传

九酒想到改变女儿命运的这一段刻骨铭心,海燕,阿Q她没有一个懂的,但是她终身难忘十六岁三杉那悲伤的眼神。

三杉顺利地到少年之家报到,然后通过老师们的培训,又有模有样的俨然象一个小老师带领青少年参加各种活动。九酒仍然是点着烟,有些皱着眉头的老习惯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三杉她日渐开朗的接受了这种生活,她喜欢上了这里,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成为这里的工作人员,三杉觉得自己又是幸运的。

真是岁月如梭,快乐也好,痛苦也好,幸福也好,不幸也好,它绝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等待,过去了就过去了,犹如逝去的流水不回头。

流水入河,河水入海,奔腾不停,人类生生不息,代代相传,流下的痕迹,汇聚成自己的故事,人生之歌。

九酒有了三杉,三杉又有了梦学。一脉相承,一晃就是近七十年,诉不完的酸,尝不够的甜,道不尽的苦,止不住的辣,酸甜苦辣各自品尝。

坐在外祖边上的梦学,傻望着她的白发银丝,孩子此刻并不会知道外祖的发丝,曾也乌黑发亮。眼晴,曾也清澈透明。

堂屋里祖孙俩就这么静悄悄的坐着,她凝望有着三杉影子的梦学,才让她想到了三杉读书时的经历。

只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只要如今的孩子是幸福的,这就是她最大的满足。

眉目间的苍桑,缕缕银丝,她抚着自己不再细嫩的脸庞,沉浸在旧日的点滴中。

静静的下午,祖孙俩是出奇的默契。三杉抬脚进得堂屋才打破了平静。

九酒抬头望着刚年过三十的三杉,这个十六岁自闯少年之家成为播音员,这个已是两个孩子的年轻妈妈。可是三杉曾经的际遇她是心窝子里是狠的,只是至今,她们还不知道那人是谁?

是少年之家的巧合给了三杉谋生的机会,这种命运的安排,估且想它是一一种对女儿的补偿。它开启了女儿人生之路。

三杉向厨房走去,一看灶台,冷火秋烟的,于是她扯起小时候的嗓子喊道:"妈,都六点了,还没煮饭啊,煤火也黑,这得啥时候吃饭,这一老一小在家干吗啊!"这时九酒似梦中初醒,连厨房都忘进了。

"正想你怎么进少年之家,还有和给我讲的故事呢,那个阿Q阿Q的,想想过去的事儿,也有点乐趣。"

"哦,原来你在记回忆录哦,怪不得今日的饭都不要吃了,你继续你的乐趣,我来霸蛮做饭给你们吃。"她打趣地说着妈妈。

此刻九酒已经起身走进了厨房,道:"还不是你父亲从小就惯坏了你,要不,我也不会惯你,饭都不会做,还说做饭,看哪天你没和妈妈在一起,你吃什么,你闺女儿子吃什么。说来说去我这老骨头也是不做不舒服的,不动,就病来了。"九酒说着的是心里话,转过身就开始从土灶里挖煤灰,生炉子。

“妈,我知道你疼我,我心里都晓得。”她拿着手巾擦掉九酒脸上的黑煤土,心里更是感叹妈妈老了,还一直这么帮着自己。

“晓得就好,我得放手让你做些家务活了。”说着拿起煤灰倒进外面垃圾桶里。

“好,尊命,妈妈。我今晚就执行。”

“呀!别贫嘴,不吃你这一套,今晚就可以开始。”

三杉应允后,却走向梦学道:"妹子,写字没有,昨天妈要你写的字呢,看看有没有进步。"

只要听到写字就慌张的梦学是一脸无奈地道:"写了一板,没写完,这字太难写了,昨天的字要容易写些。"

望着那一板歪七劣八的字,也不能硬是去批评她,毕竟她在乡下连笔都没动过,就只知道在田圹上跑。

她比自己闺女还要紧张,她翻了下日历,还有几天就星期五了要去学校报名,她还真是有小担心。

又一想,随她吧,只要进了学堂,老师会教她的,是那块读书的材料自然就会,反正她急的时候会管一下,其他时候她也是只投省个心,自个耍去了。

饭还是没动手做,只见九酒佝偻着背影在忙,不由得让她想到了两侄儿也还没回家,很奇怪着怎么还不见踪影呢?

于是走到屋檐边向学校的方向望去,正巧,见这两兄弟勾肩搭背地回来了,还好像边在争论着什么。

不对啊,今天是新学年开学日,怎么今天这么晚回。路上也没其他学生了,走近时,听到调皮念哥道:"哥,今天多谢你帮忙哦,下次我看见那小子我还要打,害得我扫整个操坪,那么大,这老师真够狠啊!"

"你下次莫打架,大操坪你以为容易扫,吃亏的不还是你自己,你倒好,晓得我会帮你,跟你讲,下次我不会帮你了。自己闯的祸,自己承担。"衡哥既心疼又埋怨着这个调皮的弟弟。

三杉是听得清清楚楚,冲天炮似地道:"你又做英雄去达罢,又犯么子事了,咯晚回来。"小子没发现三姑就站在门口,是全听见了他们说的话。

他便一脸乌黑地生气冲进了屋,听到三姑夸张的言语,更是窝火。本来扫操坪就累趴了,肚子咕咕叫的他一句话也没说,端起专属茶壶猛喝了几口。

放暑假两个月灰尘已积满在学校的各角落,这种大扫除每到这时是很难清理,这调皮的侄儿心里又有多难受接到了这个活儿。只是看在老师让他做得乱七八糟的暑假作业蒙混过关的份上,他又老老实实去接受惩罚。

九酒倒不知他的作业做得是好和坏,但哥哥和三姑知道他都是乱来的,也管不住他,甚至连他的作业藏哪都不知的。

听了侄儿扫操坪心里还是有些疼的,却又恼火他老是犯事,只能摇头作罢。她抬头望了会侄儿,道:"你先去洗澡,我们等你吃饭,把衣服丢在盆里泡着,象煤炭。"这小子气消些了倒是听话,提了一桶水,在后面坪里冲了个凉。

洗澡过后心情好些,他开始振振有词地道:"那老师良心真正不好,他去维护那个初中同学,还说我不该打人,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他下楼梯摔了一跤,怪我挡路了。"

“也犯着你动手打人啊!”三姑插话道。

他回了一句:“我不动手,随他打我是吗?”

衡哥推了一下他道:"那老师讲,别人只是推你一下,你打得别个鼻青脸肿进了医务室。"

"乱讲,他一上来就揍我,看我比他小是小学部的,我摔倒在地上了。这爬起来才打他的,哪晓得那孬种不经打,鼻子流那么多血。"

"小祖宗哎,我的小祖宗哎,我只怕你了,冒要你出医药费算是客气的,你在外面吃点亏,没事啊!莫去惹祸,可以不?你自己要出达么子事,看我怎么向你爹交待,你何什咯样劳神,你跟你哥学点好样子行不!"九酒是听了气得饭都没吃一口直喊小祖宗。

三姑只安慰着妈,点着侄儿的头道:"你爸把你放到这里是来劳神你奶奶的哦,你奶奶没怕过任何事,再苦再累都扛得下,就只怕达你,你是她孙,她嘴里骂,心里看得重,你争点气啥,莫让她给你这小祖宗作揖了,你不听话,三姑都怕达你,你爸山高皇帝远又管不着你,你真的飞得天哦。"说着收起碗筷进灶屋去了。

终于,一切都平静下来。看到屋外一片漆黑,望着那桶脏衣服,只好撸起袖子来,一缸水用完,水还是黑的。那一夜她忙乎到很晚才上楼睡觉。

第二上午,她很早就把梦学喊醒,道,"你今天到学校是校长审核一年级入学考试,你在那里不要紧张,把这两个月妈妈教你的数字啊,加减法和中文字啊知道的都说出来就行了,听懂了吗?""好,我不紧张。"她又哪有不紧张,心里直想,为什么要读书啊,这个地方真不好呆,新开村那片天地又多空旷,鱼儿,鸟儿,花儿,蝉儿,正自由自在地享受着自然界的恩惠,开心无比,而她呆在这楼上心里咯噔咯噔直跳。

还有父亲艾林眼睛一瞪让她是更怕极了,那眼神,如她就是一个小犯人,所以她心里是一百个反感这一切,当然这由不得她,只能象笼子里的小鸡仔服服贴贴地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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