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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蜕变(四)

这固有的习惯,是过年的这个家庭的特色,新衣服真是过年最渴望的祈盼。九酒斜眼偷瞄着这笑得象花儿一样的两个孩子,道:"哪会没你们的份呢,在柜子里放着哟,两个人别把柜子抢坏了。"

喜形于色地她们跑了过去,飞快地脱了衣服拿起就往身上套,看得九酒哈哈地直摇头,两个大孩子围着九酒唱了起来

穿新衣,过大年

感谢妈,双手巧

日子苦,有滋味

日子甜,妈欣慰

长大后,报答您

养育恩,永难忘

这一唱可好,唱得九酒是眼泪唰唰的流了出来,口里念着:“长大了,懂事了,真长大了……”

此时,圆圆走近九酒身边,象说悄悄话一样的,道:“奶奶,你给圆圆穿了新衣服,也爱我,对吗!圆圆长大了,也买新衣服给奶奶,好不好!”

“圆圆真乖,奶奶最喜欢圆圆了。”望着这样懂事的孩子,她是喜极而泣紧紧地抱在身上。

不一会,几个小孩子又抱着她哈哈大笑,屋子里传来阵阵欢歌笑语,一年里真难得有这么一天,这样的高兴!

日子在有苦有乐中,就这么过着,在过了一个简朴,又是很特别的新年后;在过了一个春暖花开,百花齐放的绿色的春天后;在过了一个炎热干燥,蝉儿争鸣火辣的夏天后。

在那个难熬的夏季闷热的一天,又成了改变独自抚养孩子记忆永恒的日子。

六月的夏已炎热,她干完家务活,带着圆圆坐在那间最是阴凉的里屋乘凉,突然外面好象有人说话,她走到了堂屋。

听到堂屋门外传来了声音,她应声往街道上望去,心里嘀咕着:“这是谁啊!”

一眼看到,又是那日的年青人和刘主任。

她想着,自从那次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把东西摆在门外了,绣花干活全在堂屋里,只是偶尔会有人进堂屋买走些东西,应该不会有事吧!

她正木讷着,刘主任走进了堂屋,然后又往里瞧瞧,她回过神连忙说:“真是贵客,快请里屋坐。”

边走边说的刘主任并没有推让,"那好,来参观参观这位女中豪杰的家看看,哟,两层楼,虽简陋一点还是蛮大的。"

“是的,这屋子只要不漏雨,简陋一点是蛮好住的,家里的老头子是木匠,在去年走了,再也帮不上我的忙了。我就怕这个漏雨让人急的事,以前有他在,我是不担心的。”九酒说着自己的心声。

“大姐,这可真对不起了,说到你的伤心为难处了。”

“没事的,这也是我的心里话,真的怕这个。”

的确,木匠是因为漏雨,上屋顶检修下来,突然就出了个病的,她是心有余悸的。

他看出了眼前这位大姐生活的窘迫,他犹豫着并没再往里屋前行了,直奔主题道:"大姐啊,今日到访,有个事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不知你愿不愿意。"

九酒连忙道:"您请说,刘主任,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愿意。"

于是他大胆地开口,道:"是这样的,瞎区内,也就是你住的这个街道居委会,缺一个治保委员,这里比较复杂,四类份子改造对象集中居住在这一块也比较多,所以这个治保委员很难当,都是干不了多久就干不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她想说什么,又退缩了"

"是的,我想起了你,经过一番了解,你住在此地比较久,表现好,我又见识过你的正义的胆量,经我们研究现请你出来做这项工作,这就是我今天登门的意图。"刘主任没有让她说下去,就直接说了出来。

“哦,我能做好吗?”她沉思了片刻,觉得这来得好突然,是从没料到的事。

他俩一席交谈,让刘主任总有那么一种意识,这位坚强的女性,会同意他的想法。

其实九酒的确想立即答应,能够接受这样一个工作,接受一个有组织领导的集体,对于她来说是求之不得。

即使只是临时性质的,但对于从未有过社会工作的她,又是多么光荣的,如今在她孤独的境况里,来得又是来得如此的及时。

可她又不得不去想一下,自己的实际情况,她已经答应了彭医生帮带小孩,

更重要的原因还有自己的孙子也将面世媳妇九月份生产这不飞快的吗?她这个做母亲的不过去帮忙,是不可能的。她心里在想着,怎么好事都一齐奔来啊!让她都没有思索的余地。

“不急的,大姐,你可以考虑的,我们想先摸摸底。”刘主任看到了似乎她有着心思。

她不想失去这个机会,找上门来的事情,哪有推却的道理,况且还是出去工作,可以赚钱养家。

于是她当即做了一个决定,说出了自己的实际情况,听得此言码刘主任只是边点头边应着,沉默半响道:“那你的想法是什么呢?”

九酒的神情却是很坚定,道:"我会出来工作,即使这一切对我都是那么的新鲜,但我会努力去干。只是想请组织上给我推迟两个月,我相信家里事在那时会差不多处理完毕的,顶多不会超过十一月,你看行不。"

其实刘主任听了她的想法,知道她十有八九是愿意的,他也会心地笑了,当即拍板,道:"好,干脆,不遮遮掩掩,我们等你,到时你去安心与儿子分享孙子出生的喜悦吧!"

“多谢刘主任,请放心,我答应了,就一定会回来,是喜事的,只等着孙子出生了。”她又给刘主任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时,刘主任更是主动地握着她有点激动的手,充满信心地道:"人民需要向你这样的同志,党更需要向你这样上进的同志,我们欢迎新同志到我们的集体!"

她的确很激动,口里只知道说:"谢谢!"两字。这一切又象干旱后的急时雨,下得太快了点,有着大地吸收不及的感觉了。

真这样,那圆圆又该如何是好?她媳妇什么时侯生的孩子,她过去衡阳照看了吗?她是否按计划开始工作,她又能适宜新鲜而复杂的街道工作吗?一连串摆在面前的事儿,都没有答案。

真道是:

无心插柳柳成荫,有心裁花花不开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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