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马车已来到县城知府赵德功的宅邸,只是还未近到正门便停在了路口。见车停下觉着好奇,贺辛楠伸长脖子往前头瞧。原来,到宅园正门这一整条路都被前来祝寿的马车堵了个水泄不通。
“外头怎么了?”问话的是赵怡宁。
“堵上了,一时半会儿我们还进不了那宅门。”
赵怡宁撅起嘴,“我腿都坐麻了,眼看着已经到了却还不能进去歇歇。今儿个怎么那么些人,去年二叔三十寿宴都没今日的这阵势。”
“你懂什么……”赵沛海手持折扇轻轻敲击着手心,有了方才的那声‘沛海哥哥’如今他的心情格外的好。
“去年同今年能比吗?如今二叔可是盐城知府,虽然只是个九品但却是个肥差。不过……这肥差却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其中涉及到多少官多少商,这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摆平的。”
赵怡宁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都是来巴结我二叔的?”
赵沛海则斜睨了她一眼,那表情好似再说‘废话’。
贺辛楠这时出奇的安静,依然扭着头看向车窗外好似根本没听到另两人的谈话。因为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不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对于人际关系一直是她最讨厌的。她向来是个没心眼的人,并不是因为她木纳,只是她打从心底里讨厌那些阿谀奉承,攻于算计。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就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搞的复杂化,觉得把宝贵的时间花在这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上简直就是浪费,是罪过。而她情愿置身事外,就算会被人误解为不合群或者是孤僻也不在乎。
耳边是赵怡宁的抱怨和赵沛海的奚落,贺辛楠的目光无交集的看向湛蓝天空上漂浮的白云。以前那些为还债奔波劳碌的日子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可那记忆中的每个细节却又让她觉得只是发生在昨天。那时候总觉得老天在和自己作对,不论做什么都不顺利。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有些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毕竟人是不可能单独活着的,越是想避开那些烦人的事,却会因此招惹上更多的麻烦。那时的自己确实不够聪明呢,可若能重来一次真的会有所改变吗……
恍惚间马车停止了前进,一个青衣小厮撩开了车帘。
“几位久等了,请。”
跳下马车,便见赵府大门被红绸灯笼装饰着,两个镶金大字格外醒目。大门口分别站着两排小厮,每人的脸上都像是带了个微笑的面具。见客人前来他们就弯腰鞠躬,像极了现代的门童。
当贺辛楠正看的愣神,一个淡蓝色身影越过她走到前头。方才在车里光线暗没怎么注意,现在一瞧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赵大公子一身淡蓝绸衫,系银色云纹暗底流苏腰带,头上是白玉发簪束髻。本就相貌清俊,再加上这一身竟还让他显出了几分儒雅出尘的气质。
再看身边的赵怡宁,贺辛楠无奈摇头。若赵怡宁有她哥一半的品味,她也不至于整天被使唤来使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