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这群乞丐来到赵村,村里每天都好似过年一样热闹。但起初并不像现在这般和谐,许多村民并不愿意让这些外来人住进村里,何况还要一起干活与赚走应属于自己的那份银子。但经过几周赵德福和村长苦口婆心的劝导,还有贺辛楠所灌输给他们的现代经济理念,这些村民最后也是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楠儿,东边的路都修完了,是不是明日就能让人去划地建屋子?”问话的是赵德福,他手里那这张图正仔细端详着。
贺辛楠放下手里的账册,“嗯,就让于爷带人去吧。东边地势高,又有山挡着海风,若都建屋子也浪费……他们本就是耕作种地的农民,要不批一块地种蔬菜也行。”
赵德福点了点头,“现在那鱼干买卖算是稳定下来了,人手也富裕,你看我们是不是该提高些产量?”
“不行,现在表面上看是供不应求,但收益已远远超过我们的预料。加大产量就必须扩大投资,近几年收成还不错也到没什么担心,若遇上减产那些投资下去设备岂不浪费了。”
“可……”
贺辛楠明白姨夫心中的担忧,笑了笑继续道。“其实我明白姨夫的想法,依我看鱼干这买卖是做到头了,若想再发展那就得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
“嗯,我正打算在盐城开酒楼。”
赵德福眸子一亮,正要往下问,门外跑进一丫头,面色焦急的说道。
“贺姑娘,你们家小少爷醒了!”
贺辛楠一愣,忙站起身。“他醒了?我这就回去!”转身又想起什么,对赵德福道。“姨夫,这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我先回去看看于墨。”
“嗯,你先回去看看。”
玉墨就是贺辛楠在破庙中救助的那个昏迷不醒的男孩,如今算来从带去盐城就医后带回贺家养伤已经有个把月了,直到今天他才从昏迷中清醒。
贺辛楠本不抱希望,因为虽然孩子烧是退了,身上的一些外伤也都痊愈,可一直昏迷可不是一件好事。就算在现代,头部重伤昏迷的也无药可医,大多都在医疗器械的帮助下维持生命,俗称植物人。就算奇迹发生病者醒来,大脑多半也有损伤,不是运动障碍就是智力下降。
心中忐忑,贺辛楠加快脚步往家里走。这些日子以来,对着孩子最上心的还属她娘。贤娘向来就喜欢孩子,可贺辛楠打出生以来就跟个大人没两样,贤娘总是埋怨她没一点儿孩子样。自从这个孩子来到她家,虽然整日昏睡,但贤娘却一点也不嫌弃。知道了他凄惨的身世后,更是疼爱的紧。今日,若是看着孩子醒了却因昏迷变得痴痴傻傻,娘她该多伤心。
“娘!于墨怎么样了!”刚推开房门,贺辛楠便心急的开口问道。
贤娘扭头,“小声点!小心吓着你弟弟。”
虽然是白天,屋里依旧点着灯,村里的大夫和几个婆子正围在床边正说着什么。
“墨儿,你还记的我吗?我之前就住你家东面,张二姐,记得不?”一个妇人小心翼翼的问。
见孩子没回答,几个婆子又小声议论开。
贺辛楠好奇,挤到床边。看着床上那个细瘦的男孩,目光竟然一时无法从他脸上移开。
记的把他接到自己家住后,贺辛楠就觉得这男孩长得很漂亮。弯弯的柳叶眉,长长的睫毛,那模样都赛过女孩。可现在,当她看到那双水汪汪如小狗般的双眼时,心中更是生出一种保护欲。想楼上那细小的肩头,保护这个无助的孩子。
看着那双眼流露出的无助,那神情又几分迷茫和害怕,贺辛楠皱起眉道。
“于墨刚醒,大家还是让他静一静,有话出去说吧。”
待人群走后,贤娘端来一碗粥。“楠儿,帮娘照顾于墨,娘还得和大夫说几句。
“嗯。”
端着粥,走到床边坐下。贺辛楠并没有开口,只是仔细的将盛满粥的勺子低到于墨的嘴边。也许是因为他真饿了,起初还有些畏惧,没一会儿就被粥的香味所吸引,乖乖的张开嘴一口口的吃着。
直到吃完最后一口,贺辛楠才放下碗开口问道。“你……是不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于墨顿了顿,点了点头。
“那……你自己的名字还记得吗?”
摇头。
贺辛楠不自觉的皱眉,“能开口说话吗?”
半晌,才从苍白的唇里飘出一句。“……我……是谁?”
看着他的神情和他所问的话,贺辛楠松了口气。这样子不像是痴傻的模样,估计这昏迷的后遗症就是失忆,要知道这可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你叫于墨,今年十岁。”
黑白分明的大眼眨了眨,继而又问。“那你是谁,这又是哪?”
“我叫贺辛楠,这里是赵家村。”
“贺辛楠……?赵家村……?”
看他皱眉苦思的可爱模样,贺辛楠笑道。“先休息吧,以后会慢慢把忘记的都想起来的,不用着急。”
见玉墨很乖巧的点了点头,贺辛楠将他扶着睡下,便端着空碗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