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赵德福带着那老乞丐在官兵的护送下去了盐城知府。为的是拟定一个协议,由赵德福担保,并限定偿还劫财和赔偿的日期。当然最重要的是保证这群乞丐不再以劫匪的身份出现在盐城周围。
而留在岔路口的贺辛楠与贺荣齐则带着那二十多人出发回赵村。
看着戎装长枪的骑兵渐行渐远又看向面前二十来号人,贺荣齐脸上带着不安。“楠儿,这事儿当真妥当吗?”
“爹,你放心。这些乞丐也不是什么坏人,就算以后真出什么事儿了,我们村上百口人难道还制不住这二十多人吗?”
“话虽这样说,可……”
正要往下说,一个年逾花甲的老夫人走上前,一把握住了贺荣齐的手臂。
“这位大兄弟!你们真能收留我们吗?”
看着老妇瘦骨嶙峋的手和那满是期待的眼神,贺荣齐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一旁的贺辛楠笑道,“老奶奶,您放心。虽然我们村也就是个小村子,但吃住都不用愁。村里有不少活,只要大家愿意做就能赚上钱,安稳的过日子。”
听到这句,老妇眼中竟然泪眼摩挲。她声音颤抖,拉着贺辛楠的手紧了又紧。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终于让我们这些人遇上了贵人!呜……呜……我家那个老头在九泉下也该放心了吧!呜……”
周围的乞丐见老妇这般,眼中也都噙着泪,也许他们也都想起因为天灾离开他们的亲人。
几个正值壮年的乞丐走到贺辛楠妇女面前,再一次跪地磕头。
“恩人!刚才是我们的错了!恩人这般以德报怨的对我们,我们必当做牛做马来回报恩人的大恩大德!”
贺齐荣早已被眼前的场面所动容,他快步走上前把跪在地上的乞丐一个个扶起。
“既然决定同我们回村,这作奸犯科之事以后定不能做了。”
一个乞丐忙道,“恩人,请相信我们!之所以在此打劫实在是迫于无奈,虽然我不敢保证村里的人都一条心,可流浪至今,剩下的这些都是忠厚老实的本分人!恩人!我敢以性命作保!以后我们这些人中若再有人做那些个不三不四的勾当,我冯利绝不会放过他!”
边上几个乞丐也附和道,“是啊!恩人!请相信我们!”
老妇又道,“大兄弟,你就相信这些孩子吧。如今大伙儿落魄成这样,那些有歪心的早自个儿溜了。也就留下我们这些老实人同老于头沿街乞讨流浪到如今。”
贺荣齐没在多说,脸上的神情却缓和了不少。将老妇搀扶到马车边,开口道。“上了年纪的行动不便,还是坐马车回村吧。”
见此贺辛楠脸上露出了笑,父亲果然是面冷心热的人。
正帮忙那些乞丐上车,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贺辛楠耳边响起。“姐姐,姐姐!”
一扭头便见一个五六岁的女娃正站在她身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直的看着她。
“怎么了吗?”贺辛楠蹲下身子,温柔的问道。
“姐姐,墨哥哥还在庙里,他病了。”
“墨哥哥?”
听到她俩的说话,一旁的妇人忙道。“哎呀!差点忘了那孩子!”
同妇人和那女娃来到她们所说的庙,其实也就是山岔口附近一座荒废了很久的破庙。庙里有不少杂物,看来是这些乞丐安身之所。
就在一堆干草上躺着一个孩子,看似十来岁。一身衣服已经辨不清颜色,污浊不堪。孩子双眼紧闭,静静的躺在那里,就连她们几人推门进来都不曾惊醒。
贺辛楠看了眼,见那孩子脸色并无异样便问。“他怎么了?”
妇人脸色沉重,“我也不知这孩子怎么了,本来好端端的,可就在前几日,一睡不起。我们心里着急,可大伙儿都不懂医,更没钱请大夫,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孩子这样昏睡。”
贺辛楠觉得奇怪,伸手摸了摸那男孩的额头并无异样,可仔细一瞧这才看出些端倪。就在这男孩的后脑勺有一团血污,或是时间太久加上身上污秽所以不易被发现。
“这孩子的脑袋受过伤!”
“什么?!”妇人一脸吃惊。
“恐怕是撞伤了脑袋导致昏迷,再这么下去恐怕有危险,我看得赶紧找大夫!”
妇人有些慌神,“我们那么些日子都没发现!这孩子命苦,父母都已过世,家里就留下他一个!我……”
还想往下说却被贺辛楠打断,“这些事日后再说吧,先把孩子抱去马车那边,我得带他去盐城看大夫!”
“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