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隐娘与阮汝带着去病直向四悲山赶去,暂且不提。单表这齐鲁大地上有座名山:东岳泰山。泰山乃是五岳之首,自古诗人墨客对此山的赞许之作是枚不胜举,这泰山派更是修真练道的第一大门派。泰山派由泰山始祖老饕所创,他凭着自身的精湛道术而位于道家之首,现如今到得殷祯幸的手中,更是把泰山派发扬光大。这殷祯幸虽说已近八旬,但仍是精神矍铄,健步如飞。此时的泰山派正在为一年一度的“重明大会”忙碌着。
起先,在十几年前,武林修道之士在殷祯幸的带领下,齐攻天欲崖,将魔教一举歼灭,因此,为了纪念这个旷古绝今的武林盛世,遂于每年的今天举办一次武林盛会来祝贺正道的重新崛起,人类重见光明。各山各派修道之士都会乘风御气来到泰山畅饮欢庆一番,老百姓也是面向东方,顶礼膜拜。而泰山周边的百姓则是提鸡带鹅的来为他们心目中的英雄仙人祝贺。在起初的时候,这是名副其实的盛宴欢会,但是久而久之则衍变成毫无意义的纵饮恣喝的淫宴。在这宴会的前夕,黄山派的魏军夫妇和他们的三大弟子以及昆仑派的甄荏夫妇都会提前赶来帮助殷祯幸来打理这个盛会。
这殷祯幸有两位女儿:大女儿叫若华,在二十几岁就死了,还有个二女儿叫若梅,嫁给了黄山派的掌门魏军为妻,自从殷若梅远嫁之后,殷祯幸膝下无人甚感寂寞,就在养生堂保养的一名男婴,取名配天,以慰晚年孤独之感。现今殷配天已经二十有六。这殷若梅与魏军生有一女,取名闵柔,嫁给了昆仑派的甄筱仁之子甄荏为妻,二人此时已结婚近两年的时光,琴瑟甚笃,况且,闵柔如今也已经怀有身孕。是故,他们都会提前一天来帮着打点一切。晚饭后,众人在厅上吃茶闲聊。殷祯幸是长辈况又年岁最高,自然是坐上位,而闵柔很少与母亲见面,遂与殷若梅相依而坐,魏军则是依若梅而坐,他的大徒弟吕尚忠与二徒弟甄雄因与殷配天平日里相混甚熟,私下皆是以兄弟相称,故而他三人相挨而坐,而三徒弟胡不归与甄荏乃是良朋密友,故而他两共坐一处。只听殷祯幸道:“你们每年都来,我说不用,可是总是不听。”殷若梅笑道:“平日里我们也没个时间来看望看望您,怎不趁着这个机会和您老多说说话,做些事呢。”魏军亦道:“是啊,我们做晚辈的来帮帮忙也是应该的。”既而又道:“看气色,岳父大人的伤势好了许多了。”殷祯幸道:“自从天欲崖一战后,被杨正光打的我重伤在身,真气外泄,本以为不会再好,不想服了那妖人朱醉的半颗本命丹后,竟会出奇的好的这么快。我现在就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时代。”说着哈哈的笑了起来。在一旁的吕尚忠道:“老太翁心系天下,匡扶正义,上天总是会眷顾您老的。”殷祯幸笑道:“靠老天是不中用的。”魏军呵呵一笑道:“这还得多亏了我们家的配天。”这时殷祯幸哀叹一声道:“无量天尊,我们修道之人,本该以清静无为为念,不该大造杀戮,但是看着邪魔外道危害人间,我辈中人又不能坐视不理,真是罪过,罪过。”魏军道:“天地万物皆有其生长规律,岂能擅自违背,逆天道而行。那些花草树木,虫鱼鸟兽皆妄想修成人身,隐没真性,来与人共存,若是我们修道之人任其妄为,岂不使人间成了人非人,兽非兽的混乱世界。”说着,挥起乾坤如意袖,飘然一甩,陡然间一人从袖中滚出,只见这人衣衫褴褛,满身血渍,但也难掩盖住他那清秀俊朗的面容。此人就是当日魏军在黄山脚下擒获的杨念光。杨念光在大厅之中视众人如同无物,直径爬向魏军,哀求道:“道长,求求你,把忘忧草给我一颗吧,我母亲还等着这草救命呢。”这魏军置之不理,眼望他方。坐在一边的闵柔道:“这个小兄弟伤成这样,好生可怜。”殷若梅忙小声呵斥道:“不要胡说!”说吧向魏军望了一眼,见他仍做故态,似乎根本就没听见。殷祯幸随意看了一眼道:“这娃娃是何人?”魏军道:“这人妄想盗我忘忧草,被我擒获。”殷祯幸道:“忘忧草乃是治病的良药,这娃娃既然冒险来盗忘忧草,定然是至亲至近之人得了重病,需要你的仙草来医治。忘忧草虽是你黄山仙草,但那也不是什么难得之物,修道之人当以慈悲为念,你为何不给他一颗,让他拿去救人,而却把他伤成这样?”魏军道:“岳父大人有所不知,我黄山忘忧草不但有治病之功效,更是修炼者的得力助手,若是在仙草长成自行出土之时用同一天的无根之水浸泡七七四十九日后再和这一天第一朵花开的花蕊合成研成粉末后再在这一天正午最热的阳光下进行暴晒,之后再用这天的无根之水冲喝就能冲散我们体内的许多浊气。”殷祯幸听后哎呀道:“世上哪有怎么巧的事啊,这草成熟出土后要正巧有雨水降落,这么多的花我们怎么能知道哪一朵才是第一朵开的,就算知道了,又怎么能保证今天一定是艳阳高照,同时还有这天的雨水,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魏军道:“是啊,这许多年来,我们未能碰见一次天赐的机缘。”既而又道:“岳父大人,你可知这人是谁?”殷祯幸问道:“这娃儿是谁?”魏军道:“这人就是杨正光的儿子。”殷祯幸听后,心中一怔,双眼放光向念光瞧去,接着又哈哈笑道:“我听说这杨正光只有一个女儿,并没有什么儿子。”魏军道:“您看他年岁几何?”殷祯幸望了一眼道:“也就十七八岁的摸样。”魏军道:“这就是了。在江湖上曾经出现过一位奇女子,她不但貌惊天下,一套‘迈步音尘绝’更是享誉武林,我辈修道中人都为她的惊艳而倾倒,各个是再无心向道。”殷祯幸道:“你说的是赵菲尔吧。”他抬头长叹一声道:“好多年了,因为她,我师弟也背道还俗,结果被我师傅废了他辛苦修来的道行,罪孽啊!”魏军接着道:“所以我辈中人都视她为武林之害,但是就在这时,她却出奇的失踪了,没人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殷祯幸道:“当时引起了武林一阵骚乱,都在揣测她的去向,有的还为此发狂发癫。直到十几年前,我们才知道,他居然嫁给了魔教的杨正光。”魏军道:“不错,他与那个魔头生了一个女儿,但是世人皆不知道,就在我们一举歼灭魔教之时,她已怀有身孕,就是这个余孽。”说着向杨念光望去。殷祯幸道:“那你今儿带他来是何用意?”魏军道:“在明日的重明大会上我要在各道友面前用他来祭会,以此来告诫众道友,魔教余孽未除,我们一定要再重打精神,卫道除魔。”闵柔听到要将念光祭会,心中不忍。杨念光道:“道长是禅道修术之人,怎么能如此的偏激。就如道长所言,万物皆有其生长生活规律,我们纵然是魔人,但也应该有生存的权力。现在我们族人皆被你们杀完殆尽,我们现在只是想好好的生活,并没有害过什么人,还望道长大发慈悲,能慷慨解囊送我一株仙草去救我母亲。”魏军道:“简直是一派胡言,这是我们人的世界,岂能和你们魔人共存天地间。”甄雄最是暴躁之人,气呼呼的站起来对杨念光就是一脚,顿时口角鲜血直流,怒道:“妖魔就是妖魔,再胡说八道,惹恼了老子现在就送你上西天。”闵柔见状,不能再忍,对甄雄道:“二师兄,我们是名门正派,纵然他是魔教中人,也不能滥用私刑。”魏军这三个徒弟对他们这位端庄可人的小师妹皆是疼爱有佳,甄雄见闵柔出来为念光说话,虽然他脾气暴躁也不生气,也没做任何的反驳之语。这时,殷祯幸道:“好了,等明日众山的道友来了再行决定吧。”闵柔知道各派的前辈们都是以名门正派自居,眼见有魔教余孽落网一定是要赶尽杀绝的,于是她对殷祯幸道:“外公,这位小兄弟面相慈善,他是绝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的,纵然他要做,就他一人之力又能有多大威胁。”殷祯幸笑道:“柔儿,魔教中人各个狡诈无常,你怎能以貌来取人呢?更何况你又岂知就他一人,难道就没什么同党在内吗?”闵柔还要再说,殷祯幸道:“不要说了,等明日看众道友怎么说,我们再行决定吧。”说着就命人把念光带了下去。闵柔知道自己的话是无济于事,气的甩手冲跑出去。殷若梅见状忙道:“爹爹,她孩子家不懂事,都是我给宠坏了,您老别生她的气。”殷祯幸道:“你们啊给这孩子起错名字了。夜深了,都早些休息吧。”说毕,魏军众人都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