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了不久就到达目的地，这时从帐篷里出来一个年纪较大的人，小士兵迎了上去，说了几句话，那人点了点头，便朝他们走来，看来倒也挺和善的。他扫视了一圈后，说道：“我是这里的账头，你们以后就都听我的话行事，该做的勤快点去做，不该做的想都不要想，最好不要有逃跑的念想，后果不是谁都能承受的。明白了吗？”
众人顺从的点了点头，一路上的经历让他们明白听话才能少受罪。
“明白就好，以后你们都叫我历账头。”历账头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对站在旁边的小士兵说，“元孟，你带他们去休息吧。”
十人被安排在一个帐篷里，除了方倩姐妹还有四个女的，长相都一般，两个年龄和方小旗相仿，两个年纪比较大，大概还要比方倩多几岁，四个男的年纪也不大，身材都比较瘦小。小士兵带她们到帐篷以后，只跟她们说明天再给分配活计，就离去了。
小士兵离开后众人也松了口气，开始说起话来。气氛倒也没之前那样阴沉，也算是躲过了一劫，没被挑去当营妓或苦役已实属幸运，不敢有再多的奢求。
方倩也觉着这是不幸中的大幸，总算没和自家妹子分开，她认真地帮方小旗清理脚上的沙土，脚上累累伤痕让方倩的泪水不自觉地往下流，还好前几天在方月的鞋子里加了布，要不然该变成什么样子？方小旗已经累坏了，此时已沉沉睡去，只有脚上偶尔传来的痛楚让她邹下眉头。
没多久账帘被拉起，一个士兵端着一盘食物走进来，每人分到一碗粥加一点点青菜，虽然量不多，但这已是几天来最好的食物了，大家都还挺满足，各自专心地往口里送。
方倩费了好大劲才把方小旗叫醒，方小旗迷糊地睁开双眼时惊奇地看到方月端着粥送到她眼前，说了句“又做梦了”就闭上眼睛，往床上倒去。方倩好笑地拉起她：“你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
方小旗还是没睁开眼睛：“姐，你怎么又跑到我梦里了？”
“梦？你再不起来我就要吃光喽？”方倩宠溺地看着她。
方小旗再次摇摇晃晃地坐起来，拉起方倩的手一口要下去，“疼吗？”
“疼”方倩没反应过来，手上已出现淡淡的齿痕。
“不是在做梦。”方小旗说着端过方倩给她的粥，眼睛笑成一条缝。
方倩着实被方小旗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在弄清楚妹妹的意图后，又觉着好笑，这逻辑可不怎么对。
“不好吃。”没吃两口方小旗皱起眉头，难过地看着方倩。
“怎么不好吃？”方倩接过方小旗手中粥，勺起一口往方小旗嘴里送。
“没味道。”口里含着方倩送的粥，方小旗含糊地回到。
“是吗？”她觉得还好啊，说着又给喂了一口。
“嗯，菜像猪食。”真的不好吃。
“会吗？”
.......
“姐，你有没有听懂我的话？”看着被刮干净的碗，方小旗抱怨道。
“听懂了啊，你说饭菜不好吃嘛。”方倩端起自己的粥，一边吃一边答道。
“可是......”方小旗皱起眉头，怎么这么难沟通呢？算了，方小旗往床上一躺，又往方倩身边挪了挪，闭上眼睛安心地睡了。其实说是床，也就是在地上铺了条毯子，但比直接睡在沙地上好多了。
方倩收拾了碗筷，找来被子给方小旗盖上，自己也躺到她身边，一只手放在她身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着。
“大妹子，你们俩是姐弟吧？”睡在方倩对面的女人搭话道。
“嗯。”方倩抬头看向她，轻轻地答道。还好没被看出来，在方月小的时候，方倩经常给她穿男装，那个时候她去给人做工，就只有妹妹在家，容易招人欺负，只有打扮成男孩，她才能放心。所以在路上时方倩就把她打扮成男子了，还好她只有16岁，长得还挺高，再加上穿的都是些粗布衣衫，看起来还真像个文弱的小子。方倩要方小旗扮男子时，方小旗还觉得很怀疑，别人会看不出来吗？但方倩说眼前经常给她扮的，别人都没发现。最后她还是妥协了，她知道方倩做的一些都是为她好。
“你很爱弟弟吧。”这不是问句，她看到她把粥倒满弟弟的碗。
“她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比她的命还重要的存在。
“.......”女人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只留下长长的叹息声，就在几天前她唯一的亲人已离她而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们和另外两人被分配到马厩负责喂马打扫马厩还有给马洗澡。看到眼前一百多匹马，方小旗心情再次跌到谷底，没被累死也会被熏死吧。
“想累死我们吗？”方小旗不满地嘀咕。
方倩被方小旗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赶紧捂住她的嘴。
“你说什么？”元孟就站在她不远处，明显是听到了，“你小子胆子挺大的啊？”元孟说这话时好像也没生气，倒像朋友之间的口气。
“不是吗？这么多的马，你以为喂蚂蚁呢？”
“嫌累啊？其实你小子要是长得好看点的话，倒是可以不做这些活了，咱这里也不乏这龙阳之好的人，爷也就大大方方地把你送人了，只可惜你这长相能吓死人。”元孟绕着方小旗转了一圈之后得出结论，除了眼睛还算好看之外，其他地方实在是不忍直视。
方小旗没听出来龙阳之好是什么意思，但听出来他在嫌她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人嫌她不好看，就算没倾国，但倾掉半座城的自信还是有的，再怎么说她也当过校花的。“我要是不好看，还有好看的人吗？”
“小子口气可真大啊，不过你晚上可别到处走，容易吓着人。”元孟第一次见丑得如此自信之人，倒也没有因为她顶撞他而生气，反倒觉得她挺可悲的，听这口气想来也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到现在也没认清形势。
方倩可是吓出了一身冷汗，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让她见阎王去了，在这里她们连蝼蚁都不如，随便谁都能踩死几只，好在眼前这小士兵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凶狠，至少现在也没觉着他有生气。但是她这妹子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了，还敢怒目圆瞪呢，她赶紧把她拽到自己身边，示意她闭嘴。
“小爷，我这弟弟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脑子被烧坏了，经常胡言乱语，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他计较了。”方倩战战兢兢道。方小旗还觉得不服气，让方倩一眼给瞪了回去。
“爷和他计较了吗？你过来。”元孟指着方小旗，“你去把草料铡碎，记得铡碎前必须抖掉草上的尘土和杂物。铡切时先除去根部，然后铡短，还有长度不要过寸，喂前必须认真过筛，除去尘砂。”
“什.......”方小旗还想说，又被方倩捂住了嘴，一边拉着他往草堆走去，一边悄声告诫她，“月儿，你能不能长点心，你知不知道就你刚才那样子都够死好几回了。”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给我乖乖听话，我们已经很幸运了，只要我们安安分分的干活，这日子还是有盼头的，你想想看哪些被抓去当营妓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方倩语重心长地看着方小旗，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明白她的苦心。
营妓？方小旗想到这个词觉得很恶心，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幸好幸好倒霉的不是她。
方倩手把手地教方小旗拣料，铡料，筛料，方倩教的认真，方小旗神游地认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