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月上枝头,青莲服侍皇甫九天就寝。
净罢脸,皇甫九天看到拿着脸巾发呆的青莲,嘴角微微翘起,轻轻点了点水,向她洒去。“王上?···”惊醒的青莲与皇甫九天的眼睛已经交合,马上低下了头,随着皇甫九天说出的话,她的心咯噔沉了下去。
“青莲,在想朕的读心术是不是真的吧?!若朕猜的没错,你在为母后宴会结束后对你所说的那番话感到苦恼吧,你不想嫁给朕!”
“王上···青莲···青莲的命是你的···”青莲噌的跪了下来,不敢抬头直视她的眼睛。
“青莲,你这是作何,快起来,”皇甫九天试图将她从地上来起来,却没有拉动,于是作罢,“青莲,朕知道,你一出生就注定了为朕而活,母后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将你培养成一个出色的人儿,在朕未成年的时候作朕的贴身侍女,在朕成年以后作朕的妃子,帮助朕隐瞒女儿身的身份,帮助朕管理后宫,你做得很好,朕也很感激你!其实在你一出现之时朕就把你当作了自己的姐姐,你无微不至的关心和保护,朕无法忘怀,感激还来不及,朕又怎能葬送掉自己姐姐的幸福呢?朕决定了,祭祖以后将你嫁给贤王!”
“王上···”青莲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皇甫九天。
的确如王上所言,宴会结束后太后召见了她,命她实施二号任务。她的命本来就是王上的,从她记事开始,她就是浣洗房里一个下等的小宫女,听老嬷嬷们背后里讲自己的母亲是一个宫女,与侍卫私通生下了她,**发现后以祸乱宫闱被处死了,若非王后东方兰当时怀有龙种,母爱泛滥看她可爱,她早就随自己的父母而去。对她来说,自己的父母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还活着,活在这个宫廷里,受着各种嘲弄辱骂与欺凌。在她六岁的时候,一次由于被罚不准吃饭一天却还要干重活,提水的时候手脚发软不小心将水磕到执事嬷嬷的裤子上,嬷嬷大发脾气将她打得半死,若非玩躲猫猫的小王上皇甫九天藏在这里,看到这一幕,她的小命早就休矣,皇甫九天救了她,并向太后东方兰求得她做自己的贴身侍女。当时太后对她进行了一番审核,看她有效忠和感恩之心,下了一个很大的赌注,明确的告诉她,王上皇甫九天是女儿身,要她作王上的贴身侍女,并在王上成年以后作王上的妃子,后宫三千,王上会宠幸她一人来证明自己的男儿身。当时的她并不知道太后说这些的时候刀已经架到了她的脖子上,只要她一不小心将王上是女儿身的事情泄露出去,隐藏在暗处的人会即可将她处死。事实证明了她的忠心保住了她的命!
“青莲,朕知道你喜欢贤王,飞宵会是一个好夫婿的,朕相信他会照顾好你的!你想说什么,朕已经猜到了,放弃你的念头,高高兴兴的作贤王妃吧,朕会为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看着欲言又止的青莲,皇甫九天揉揉额头,懒散的说,“你也忙了一天,下去休息吧!”
青莲喜欢皇甫飞宵,这一点她很早就知道,不久前从石斛的调查中也得到确认了。
应该是在第一次见面吧,依稀记得,她将受伤的青莲带回自己的寝宫,却忘记了自己在玩躲猫猫,皇甫飞宵正在找她。从母后那里回来正好看到那一幕:皇甫飞宵从后面抱住青莲,笑着说:“被我抓到了吧!你呀,就知道藏在寝宫,一点新意都没有,这一次不扮小太监反倒扮起了小宫女,让我瞧瞧好看吗!”说着将青莲背对着他的身子转正,手触电般的松开,脸色一变,“你是谁?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王上的寝宫!”“奴婢···”青莲惨白的脸上透着一丝轻微不易察见的红晕,她跪在地上用眼睛偷偷打量着刚刚抱过她长的很漂亮的少年。“飞宵哥哥,她是我刚刚救得一个小宫女,她受伤了,你别责骂她了。”皇甫九天跑过来,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她受伤了?”看到她衣服上泛出的血迹,飞宵从腰间摸出一瓶金疮药给她,“拿下去每日早晚擦两遍,过几天就会好了。”“是···”青莲怯生生的从他的手上接过药,无意中碰到他的指尖,脸一红,低下了头,将药紧紧的捧在手心里。待青莲下去,飞宵捏着她的小鼻子说道,“你瞧,本来给你准备的金疮药给她了,你呀,要小心点,长个记性,不准你把自己磕伤碰伤,我是不会在为你准备金疮药了。”说着用力揪她的鼻子,她揉着发痛的鼻子,皱着脸说道,“知道啦!”愤恨的看着飞宵狂妄的哈哈大笑。
思及此,心里一阵疼痛,飞宵,你可知道我是故意在你面前磕倒摔伤的吗?就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我害怕总是盯着荷花池沉默的你!喜欢你的关心和爽朗的笑容,喜欢你保护着我看到我受伤时心痛的样子,时至今日,你是否还能做到不让我受伤?你是要保护我还是要伤害我,祭祖大典我要看看你的真心!青莲,我也会给你机会把你的心迹表露出来!你们所有的人,我要看看你们是用什么心来对我的!
皇宫的另一头,太后盯着眼前的人说:“她已经不再是我的儿子了!她变了,从回宫解决上官宏的事情哀家就感觉出来了,她对哀家的孝心就不如从前,对哀家的话也只是应承,现在还派了青莲那丫头监视哀家。今天的宴会你也看到了,你说,他还是那个愚笨懦弱文辞不通只知玩乐的王上吗?”
“太后您的意思是?”
“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就会飞离娘的怀抱。不过据说玄坤王朝有种花名为母子并蒂,将军在玄坤王朝边境多年,应该知道吧!”
“太后···”司马延惊讶的看着她。
母子并蒂,是种母子同株的花,母花大而妖艳子花小而无味,子花依附母花过活,有心者根据这种特性,从母子并蒂中提炼出一种毒,中子毒者每到月圆之夜都要依附母毒者的血液消除疼痛,对母毒者的命令也无法反抗,否则身体会感到针锥般刺骨的疼痛。对于母毒者来说,每月的一碗血也会令她元气大伤。
“师兄,你想看到兰儿后半生过得不开心吗?兰儿知道你担心兰儿的身体,可是你忍心看我痛苦啊?”说着手轻轻覆上司马延刀剑般棱角凌烈的脸上,“师兄,你若爱兰儿,就再帮兰儿一次吧!”
“太后,”司马延向后退了一步,躲开她的手,严厉的说道,“太后在王上十岁的时候不是已经将权利慢慢交与王上了吗,过平静的生活不好吗,为何还要坚持不属于你的权利呢!”
“司马延!你好大的胆子!”东方兰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股杀意,“师兄,也就你敢这么和哀家说话,一般人早就拉出去斩了!”语气一转,哀怨的说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上官宏在国师那里,九儿她恐怕再就我们的事了,若非如此,她也就不会对哀家如此疏远,她将你的兵权消弱不也正是防着你吗!你甘心自己的司马军变成永王的军队吗?!”
“太后,臣当年一时糊涂!”说着司马延跪在地上!同门师兄妹,他无可救药的爱着自己的师妹东方兰,虽然后来她嫁给王上做了王后,对她的爱一直是有增无减,本以为这段爱会一直沉默下去,那知她竟杀了王上,在自己的怀里哭诉,不断的寻求安慰,自己无意中吸进她为王上所点的媚香,对她的爱或许压抑的太久,就像一道极光突然爆发了出来,无尽的爱缠绵一夜!
“师兄,那件事会永远的沉寂下去,只要你帮兰儿!”太后趁机说道,“兰儿一直都很爱师兄!”师兄,等我解出了危机,师妹会好好感谢你一番!她在心底阴狠的说道。
盯着太后看了许久,司马延沉重的点了点头。
情人的要求总是不忍心拒绝的!
皇甫九天凭栏逗弄着池里的鱼儿,撒下一把饵儿,水里的鱼便翻滚着争做火红的团,抢完后又哗的四散开来,却不游远,张着嘴儿鼓着眼儿等着再次将美味送到它们嘴边。 “鱼真是快乐!”
    “鱼儿的快乐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身后的人踱上前来,望着水中鱼道:“雪白的馒头它们轻易便从您手中得到,而有很多人却没有个福分,饿死路旁。作为一国之君,你不认为自己是失职的吗?!”
皇甫九天没有看她,依旧将手中的馒头投下去,看着倏忽而至倏忽而去的鱼儿,笑着说道:“朕只是纯粹的喂鱼而已,没想到公主竟会有这等忧国忧民的思想,作朕的王妃,天下人都会有福的!”说完,转身看着梦夕公主。
身段匀称丰润,恰到好处,肤若凝脂,黑绸般的长发如瀑布般垂下,只用一根淡绿色的丝带挽着。衣襟半露,露出了细长优雅的颈脖,凹凸分明的锁骨正若隐若现,令人遐想连篇。身系绿色披风,粉色的菱唇微弯,黛眉下是一双清澈如水、狭长的凤眼下,是那挺直的瑶鼻。
微微一笑:“公主不戴面纱了?”
“宴会上我已经输了,你是梦夕未来的夫婿,梦夕没有必要再待它了!”眼神坚定的说道。
“是吗?!美人!”皇甫九天痞痞的笑着,手伸向梦夕的脸蛋。
梦夕向后一躲,“王上请自重!”
    皇甫九天知趣的将手缩回去,撇撇嘴,转头继续喂鱼。
“你不怕将它们喂死吗?”梦夕注视着水里的鱼说到。
 “朕本来就是想看看它们吃饱以后是否还会再吃,事实证明蠢物就是蠢物,永远不知道什么是节制,它们太贪婪,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偏偏自寻死路,所以它们的死活与外人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咎由自取而已。”
 梦夕不言语,只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公主,你看,”皇甫九天指着水里的鱼儿,将她的目光从自己的身上拉回,“越是大鱼便越有实力得到更多,反而是外围的小鱼因为实力不济只能食些剩余的牙贿,顶多留下条命来,也有许些鱼便是不喂它们也不会死,可是它们也觉得手上的馒头非常美味不停的期望再施舍些,偏偏却错误的估计自己的胃口,而事实确实是,吃太多消化不下的
东西便只剩下死路条,暴毙当场。所以要知足,不要奢望过多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皇甫九天将手中的馒头都丢到水里,拍拍手吩咐旁边丫鬟:“今日朕要吃鲤鱼宴,让人趁它们还没死透捞上来,时间久就不新鲜。公主,外面凉,里面请吧!”
鱼儿始终是鱼,终将落入人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