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原则是什么?你想要什么?”灰发修士眼中露出戏谑。
陶滔心道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陶滔恰好也坚持不住,哇的一声张开嘴,大口呼吸着。
“只要不让我数典忘祖,做伤天害理之事,也就可以商量。”陶滔嚷嚷着。
“一介魔物,难道还怕我天灵圣地害你不成?”灰发修士不屑的道。
“修灵界的恶心勾当我见的多了……”陶滔嘀咕着,翻着白眼,他闻到了灰发修士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这令他觉得很不舒服。除了自己的亲人,他从来没有和其它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
“你很怕我吗?”灰发修士的话语中有着笑意,陶滔不知道是不是他伪装的,“还是你怕和人接触?”
陶滔当然不愿意自己的“弱点”被别人发现,故意睁大眼,直视灰发修士道:“怎么会……我才……”
“好了,不要演戏了。”灰发修士打断他,空气的温度再次降低,“不要以为故意露出一些破绽就能耍花招……你是决计要当一名魔物了。”
“那……”陶滔话说到一半,这才反应对方不是用的问句。
陶滔没有一丝弱者的觉悟,反而他看到了一丝希望,“只要能够尽量解答我的疑问,我也尽量做可以做的事情。”
“哼!还从来没有魔物能够与天灵圣地讲条件!”
“是没机会还是没有胆子?”
“当然……”灰发修士突然闭嘴了。陶滔看着对方瞪大的眼睛,乐呵呵的笑起来。
啪!陶滔被狠狠的扔在地上,虽然是屁股落地,但是仿佛已经变作了四瓣!他也不恼怒,按理说灰发修士不必如此配合他演戏的。对方若是希望找到台阶下,他也会把台阶准备好。此刻陶滔大概明白,灰发修士显然是遇到了难题,不过先前把话说得太死,所以一直在想解决的办法。
而且,陶滔发现灰发修士是爱面子的。
灰发修士突然转身,背对着陶滔说:“你还不知道你是多大一个麻烦。”
“我知道自己是一个麻烦。”陶滔呲牙裂嘴地揉着屁股说,可是眼中全是笑意。
“不,你不知道。”灰发修士的声调没变,但是陶滔感觉到了疲惫。
“你从生下来的第一天开始就是麻烦。”灰发修士继续说,没有理会陶滔的反应,像是突然想将心中的秘密一吐而快,接下来滔滔不绝。
“你母亲本就不该嫁入静幽谷。但是,显然有人想把你这个麻烦制造出来。于是,他们成功了。
“你父亲在得知你母亲的身份之后,知晓你是一个麻烦。但是他在最后关头没有把你杀死,而是让你把他杀死。
“是因为你的母亲。她牺牲自己,把活下来的机会留给了你。因为,她知道,只要她还活着,你父亲是决计不会让你活着的。
“所以,你是一个麻烦。若是你没有出世,静幽谷就不会被灭门和篡夺,从而你父母都不会死。”
陶滔没有问为什么。灰发修士没有说母亲的身世,也没有说要陶滔做什么。他只是在陈述一件和陶滔相关的事实,这个事实说得是斩钉截铁、干脆利落、令人无法产生半点的质疑。
陶滔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于是他开始思考,为什么对方会这么说?要是说因为自己而害死了父母,陶滔无论如何是不相信的。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是祸根!
要是三年前,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反驳对方。因为父母是如此疼爱自己。母亲从他牙牙学语就开始教授他阅读识字。只要陶滔感兴趣的东西,她都会教授,却从不主动给陶滔灌输什么是非观念。而父亲,一直身体力行的带着陶滔接受不同的挑战。他会告诉他自己的目的,却是不告诉陶滔达成的思路。他只会让陶滔感受过程。要说父母主动传授了什么给自己,那都是他在有困惑的时候主动去问的。现在陶滔回想起来,父母教给自己的,并不带一分一毫的偏见——也就时他们自己的看法。
换句话说,一件事情,母亲会告诉她原理,父亲会告诉他目的,其中是是非非,如何去做,则是一概不讲。陶滔认为魔物是被天底下人所唾弃的存在——这个概念——也是自幼所读书籍中记载的看法。在静幽谷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告诉过他,这世间的恩怨情仇,一切都是他独自阅读、观察、思考所得。另外……和三年的魔犬生活观察对比,陶滔发现三年前能够接触的人都是极其有限的。也就是说,能够和陶滔进行交流并影响陶滔的人几乎没有。平日里,不是父亲就是母亲会陪伴在他身边,而他竟然从来不知道还有玩伴一说,也没有像贾明斯那样有一群下人可以欺负。
越是深思,陶滔越是觉得父母对待自己的照顾简直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那不是溺爱,而是保护!好像就怕他突然就消失了。这已经超越了父母对子女的爱了吧?
陶滔觉得自己真的有可能是一个麻烦。
“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多吗?”陶滔试探的问,现在他也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是想必这就是麻烦。
“很多。除了修灵界的各门各派,在民间界天颂王朝内部也传得沸沸扬扬,至于魔界……现在没有单独的魔界一说了。不过,大概也是知晓了的。”灰发修士修士目光炯炯的望来。
“就在最近吗?”
“大范围传开,不超过一月。”
“小范围内的谣言呢?”陶滔又问。
“静幽谷灭门案时,就偶尔耳闻。但是,想必在西陆的修灵界一直有人在持续发酵此事。”灰发修士坦然说道。
“我是否可以理解,有人故意提前放出风去,目的就是为了明日的那个什么大会?”
灰发修士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凝重:“最终的目标应该是三年后的万灵大会。”
“万灵大会?”陶滔喃喃道,他记得自己见过这个名字,但是一时想不起在那本书上看见过了。突然,他猛拍双手,记得在《千载灵录》中有过一句话,大叫道:“千年一次的万灵大会?这难道是真的?”
“大概是真的。”灰发修士语气有些低落,陶滔吃惊的望着他。这是灰发修士第一次如此情绪化的表现,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如此强大的修士会有自己也控制不了情绪的时候。
“因为我的关系?”陶滔突然问道。他绝非是有自恋性格的人,但是先前对方一直在说自己是个麻烦,那么提到的万灵大会自然与自己有那么一丁点的关系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