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进心里明白,杨诚是要自己把手中的玉交给公孙迟。无论是异族、正派,还是草堂、仇芘,无不重视这块浑圆的红玉。但单进要先去杨家,把杨诚的尸体交给杨家的人。
“咚咚咚!”
“咚咚咚!”
太阳高照,慵懒的仆人被急促的敲门声吵得心神不安。不久,杨府的大门打开一条缝,仆人把脑袋探出来,却没有看到一个人。
杨府的大门面对大道而建,四下里却极少有人经过。偶尔有人从杨府门前走过,也是加紧步调,低头穿过。
这些,仆人早就习以为常。
仆人探出头,看到一张草席铺在门当之间。仆人心中一惊,预感到有事发生。战战兢兢地走到草席旁,用手轻轻地撩开草席的一角——席下的杨诚安详地躺着。
“啊!”仆人吓得向后一倒,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手和脚急忙往后蹭。哪里顾得上脸面,爬起来就往回跑。
街角,单进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仆人扔下杨诚的尸体。一阵风在阳光下舞过之后,单进转身离开,留下空洞而悲哀的杨府继续忍受时间的折磨。
“你怎么在这里?”单进听到背后有个熟悉的声音。转身一看,王定疆赫然站在他的身后。今天的王定疆似乎有些不同。
“那天之后,在紫玉山庄和兰城到处找不到你,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王定疆笑着拍了拍单进的肩膀。
单进仔细大量了一下王定疆——铁甲银枪,战马破军,俨然一副将军神色。
“你这是——”
“噢,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打听到大将军司马宏要举兵勤王,已经得到了王爷李权的支持。权王爷与李琪远素来不和,而且手中有兵。虽然不多,但足以震慑李琪远。这下,我有机会施展报复了。”王定疆的脸上写满了兴奋。
单进的确为王定疆高兴,但又有一点隐隐的担心:“你怎么知道李权不会成为第二个李琪远?”
“这你就不知道了。权王爷是皇上的亲兄弟,为人聪慧且开明,我曾有幸与他有一面之缘,此人的确器宇不凡。当年为了顾及兄弟之情,他主动退出了帝位之争。司马宏将军也是曾是我父亲的部下,为人重情重义,忠君爱国。这两个人可谓是中流砥柱。”
“既然是这样,在下祝王兄旗开得胜。我刚好要去许都,我们许都见。”
紫玉山庄仍然充斥着唇枪舌战,大家为异族的事争论不休。有人主张战,有人担心生灵涂炭。一时之间,谁也找不出合适的策略。
“最近异族极为凶残的屠了几个村庄,如果让他们继续这样,会带来更可怕的后果。”
“但是如果打起来,遭殃的还是百姓。”
“二十年前不是也打了一场吗。”
“二十年前那一仗,战死的、饿死的、失踪的不计其数,代价太大了。”
“难道我们要看着他们为非作歹吗?”
……
大厅外走进来一个人,看模样是公孙迟的弟子。他走到最前面对公孙迟说:“师父,门外有人要见你。”
“是谁?先让他进来,安置在书阁,我在书阁见他。”公孙迟对弟子摆摆手。
“是。”
弟子刚刚退到门口,门外的人却径直走了进来。公孙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健壮俊郎,翩翩少年。
这人走到最前面,跪下对定德真人磕头行礼。真定门的人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门内人人皆知的单进。
“请恕我无理,实在是有重要的事。”单进从怀里摸出一块其貌不扬的红色玉石递给公孙迟身边的弟子。
公孙迟吃了一惊:“你怎么会……”
“杨诚让我把这个交还给您,我知道这个物件关乎到天下的太平。”
“他人呢?”
“抱歉我迟了一步,他已经命丧于恶人手里。我本想救他,却无能为力。”
公孙迟盯着手里的妖灵血石叹了一口气:“这妖灵血石,天下人视它为神物,又岂知它沾满了罪恶和血腥。”
“妖灵血石”这几个字就像一根引线,惹得下面猛地炸开了锅。
“那就是妖灵血石呀,听说里面有人无法驾驭的力量。”
“是呀是呀,今天算是开眼了。”
下面吵吵闹闹。对人来说,一件宝物和天下大事比起来,有时候甚至更重要。
公孙迟面无表情,只是看着妖灵血石发愣。突然,公孙迟一抬手,使劲把妖灵血石往地上一摔,这个妖灵血石碎成了无数块。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喧闹的大厅突然鸦雀无声,只有定德真人在旁边微微点着头。
“这石头已是天下祸害,不必留着。”公孙迟高声说:“今日灵石已毁,是斩除了人间的一颗毒瘤。来人,将这些碎片打扫干净,投于兰城水源,为水源去污去毒,以此保一方平安。”
“单进,好久不见,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了。”宋梓看到单进十分高兴,一看见他心里有些压不住的喜悦。
“是呀,大师兄,好久没见了。”
“原来这位小兄弟是真定门的弟子,失敬。”公孙迟望向定德真人,只见他脸上堆满了高兴的神色,目光慈祥地看着单进。
宋寅却躲在定德真人的后面,悄悄走了出去。
“怎么给他出那么大风头,气死我了。”宋寅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出了紫玉山庄。在山庄门前的树林里走来走去。
树林里非常阴冷,宋寅却并不自觉。偶尔有飞禽掠过,他也丝毫不留意。树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所有的阳光,冷风在每棵树之间窜来窜去,好不自在。
“这位公子可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宋寅的背后发出。冷飕飕的,吓了宋寅一跳。
“谁?”
“哈哈哈。”一位魁梧的中年男人走近宋寅:“真人可真是厉害,我藏的这么隐秘都被你发现了。”
“你是谁?”
“真人为什么在这里苦恼呢?”中年男人插话到:“法力高强却不受师父师祖的重视,有能力却无处施展,不是吗?”
“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真人不必在意。倒是你自己,我都替你惋惜。”中年男人冷冷地一笑:“孙青志那个老东西根本就不想教你什么。他自己那么厉害,可你看看你的师兄弟的修为——真令人感叹呀!”
“大胆,小子竟然敢侮辱真定门。”宋寅心里有些害怕,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么侮辱真定门的话。“你是异族的人!”宋寅警戒起来,法力已经暗暗运于掌心。
“哈哈哈——”男人背着手转过身去:“异族,什么是异族,可能对你们来说我是异族吧。可我和你一样,长的一样,野心一样。难道不是吗?”
“住口!你岂能和我相提并论。”宋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吼,只是觉得应该这样,不及细想条件反射似的。
一招寒风刃凶猛地朝男人劈去,却只是凌厉地劈断了一棵手腕粗的小树。气刃好像横穿过男人的身体,却丝毫没有伤到他。
“不要白费力气了真人,我看你才能出众想和你交个朋友。我当你是朋友,我想帮你。只要你想,我可以让你变得强大,非常强大。”男人平静的说。宋寅看着男人的背影,他还站在原地。
宋寅的手心冒出了虚汗,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要是你想,我就会来找你。”男人的笑声回荡在山里,宋寅的眼睛却追不上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