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永含义颇深的笑着说:“上演十八里相送的另有其人,绝不会是你和我。”
许星突然觉得有些寂寞的意味袭进他的心灵深处,长叹一声,说:“十八里相送是悲情的,作为浪漫派掌门人,我绝对不喜欢十八里相送。”
萧寂哦了一声,也含义颇深地笑了笑,对林之永说:“许星对十八里相送的解读,非常有见地,所以我奉劝你,无论以后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也绝不能上演十八里相送。因为十八里相送之后,就是化蝶这一出戏了。”
许星在登上火车的时候,突然毫无预兆地叹息起来。骆风问他:“你叹什么气?是不是想谁了?”
许星没有回答,猛然转身,疾步冲下火车。
林之永明白了他的用意,说:“他一定是准备陪着薛怜蕊一起走了。”
骆风淡淡地一笑,说:“好一个多情种子。”
萧寂想笑,却哑然了,很久才说出一句话:“是谁陪着辛雨馨走的?”
骆风笑了笑:“也许辛雨馨就在这列火车上,你可以找找,就能得到答案。”
萧寂居然很赞同骆风的话,说:“你说得对。不过,谁提议谁去找。”
骆风摇着头说:“我没有这个心思,还是谁有心思谁去找吧。”
林之永微笑着看着萧寂,说:“我去找。”
许星走出火车站,为了赶时间,打车回到学校,在女生宿舍楼下,托人把已经收拾好行囊的薛怜蕊请下楼来。
四目相对,薛怜蕊问:“你怎么还没有走?”
许星说:“一个人走,会很寂寞。我不喜欢寂寞。”
薛怜蕊听了他这样情致款款的话,心都几乎融化了。世间最动听的话,无疑是情人间的话。
他们搭乘了下午的火车,他们以最温暖的笑容美丽了那节车厢,连满脸如同天底下所有人都欠她的神情的乘务员都没有办法拒绝他们的微笑的侵略,而向他们投来了微笑的一瞥。
“外面的那些树木真葱茏啊。这个秋天好像比往年来得晚些。”
“因为有你在,所以秋天才来的晚,那些树木才这样葱茏。”
“如果所有的秋天都这样,该有多好啊。”
“如果你想要这样的秋天,这样的秋天就会在你的世界里。”
许星回到家里的时候,已是晚上,比家里人的预期晚了很久。这个晚上,许星品尝着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在既甜蜜又忧伤中失眠了。
那夜,月色如水,撒了满地的思念;那夜,星辉斑斓,收拾了一夜的凝望。
换季假结束,林之永比别人回校早一些时候。他下了火车,就遇到了比他回校更早的薛怜蕊。
薛怜蕊应该是来接许星的,看见林之永有些发窘,林之永意识到这个女孩在这个长假里已是备尝思念的滋味。
林之永告诉薛怜蕊,他在火车上并没有找到一个同学。含义当然是许星并没有乘坐这列火车。
薛怜蕊很是失望,眼神中生出了一抹惆怅。
林之永很理解她的心情,说:“想一个人,会随着时间增加而愈见悠长。有些时候,多等一天就会更加品尝到思念的美好。”
薛怜蕊含羞草一样笑笑,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难道也在想一个人么?”
林之永憨厚地一笑,说:“我不会骗人,所以,我只能对你说,我事实上暂时无人可想。”
薛怜蕊轻轻地说:“你说自己不会骗人,但是我觉得你说无人可想,是千真万确的骗人。”
林之永不敢再逗留了,因为这个女孩子虽然在恋爱中,却并没有因此而丧失基本的判断能力。
许多人声称,恋爱中的女孩子会变傻。不过,林之永此时知道了这个论断是不成立的。
许星是在一天后回到学校的,他走进校园,身后随着小鸟依人般的薛怜蕊。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走的时候,你送的我;回来的时候,当然我要接你。
虽是无言,此中情愫,如古典的诗歌一样萦绕在心头。
林之永在宿舍楼上,看到了他们如影随形般走过长长的甬路,甬路上有落叶飘过,绕着他们如同翩翩蝴蝶。
那一刻,敏感的林之永毫无来由地联想到梁祝的化蝶。
不知道是什么人正在琴楼上吹着萨克斯,细听来正是《梁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