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寂是在后花园里无意中遇到岑婷婷的。
那个时候,岑婷婷居然在专心致志地画写生,她这么用功,大出萧寂的意料之外。
这已经是萧寂洞悉她和骆风的关系超出想象之后的第三天傍晚。萧寂决定以阅尽人世沧桑的智者的身份面对这个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的女孩子。
“有些感情是微妙的。”还没有等萧寂开口,岑婷婷就牢牢地握住了主动权,先萧寂而开口了,“你是个很有才情的人,我相信你绝不是个没有见识的庸常俗人。”
这顶高帽子被她不容置疑地戴在萧寂头上,萧寂只能像很有才情很有见识的人那样说话了:“我不反对你和骆风两情相悦,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应该祝福你们。不过,我怀疑你们之间也许存在着你们没有发觉的冲动,或者说是受伤后的一种弥补情绪。这种情绪的存在,会使你们之间感情的有游离于现实之外的盲目情,甚至是你们都意识不到的虚妄性。”
岑婷婷不为所动,说:“每个人都要过去,过去的事情总是会过去的,我们必须尝试着接受和追求崭新的感情,全新的人生。你难道认为,过去的便是永恒?一辈子也走不脱么?不是的,我认为不是的。我们走过了昨天,一定会走进今天,并且走向明天。没有理由在昨天的阴影里死守。”
萧寂幽幽叹息,说:“生活就是生活,浪漫的情怀可以有,但是不可以主宰生活。你们之间的事,很浪漫,甚至可以说是一部小说的绝好素材,然而我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不太真实,这有些脱离人们所能接受的现实之外。我不怀疑你们会产生深沉的感情,甚至期许你们有刻骨铭心的感情,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感情。不过,我不相信你们都能把过去彻底放下。如果有一个人不能彻底放下,这段感情都是岌岌可危的。
当然,我这些话只是一个建议,决定权在你们手中。”
岑婷婷没有在和萧寂解释她与骆风之间的感情,话锋一转,问:“云若是你的朋友,对么?”
萧寂非常严肃地说:“我们是知己,我们不是朋友。”
岑婷婷说:“真希望我也是你的知己。如果是那样,你就会支持我了。也许在现在这个时候,我真的需要你的支持。”
萧寂说:“无论你是不是我的知己,只要是对的事情,我觉得可行的事情,我都会支持。”
岑婷婷看了看自己正在画的写生,问:“你觉得我画得怎样?”
萧寂说:“我不懂绘画。”
岑婷婷抬眼看着萧寂,说:“我是不是一个肤浅的人?我这么问你对这幅画的意见,的确有些肤浅的意思了。听说做你的知己,都是城府很深心思细密的人,像我这样可是做不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