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风沙,呼呼的刮,他看了深不可测的远方一眼,乌压压的一片黑,好似有什么遮挡了他的视线,他扭过脸来,听见了弧里昂喊了一嗓子,“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啦啦啦,我的小朋友不要害怕,噜啦啦,我的小羊驼你快长大,卖了你的毛皮,我要喝酒去,卖了你的小崽子,我要笑哈哈。”
身后的一个人接上,”噜啦啦,噜啦啦,我们都是一群流浪天涯的小青蛙,找不到妈妈,找不到爸爸,找不到一个想要的家...“
他听不懂即便能听懂也装着不懂,没有理会他们,骑着骆驼慢慢悠悠的走,前面是五百多只骆驼上面是毛皮,外表看是如此的,袋子里还有一些东西不清楚,可能是香料,他们夹杂在队伍的中间,他们有三百头骆驼,身后有上千只骆驼,四字方阵并排走,地面开阔,远方是骆驼们喜欢吃的骆驼刺,一株上万年的沙漠玫瑰就在山顶上杂乱的石头缝隙里卓然生长,路边栽种着大量的龙血树,树干是那个猕猴桃的颜色,上面一层梨花斑点,支撑了一个伞似的树冠,在这树下还有一个个标志牌,上面记录的是黛本与康世重的纪念之树,于三千年前留下的石碑依然矗立在路边,四周还有一堆石碑,上面雕刻了一句话,这是亚利亚最著名的一句话“尽你的力量去装,不论多少,我绝不痛惜。“
他拓印下了这句话,弯下了身子,用一块绸布,洁白的绸布,拓印在上面,后来,他的身上围巾就印着这句话。他们献给了金子,在地上洒了金子。
前方是收费点,长长的湛蓝体的墙壁,用石头砌成,宽有五米厚,这样的墙体每隔一段路就会设置,墙上有灰色的干苔藓,在墙角有一处湿漉漉的渗着水渍,一股潮湿的风从五里外,道路的右面,在离着真理居五百离外的羊毛坊,西北方的一处湖,上正有无数的人在游泳,在岸边有青翠的簇簇沙灌,零星的树高大直立,湖里有船,阳光正好将这划船的人的身影照亮,四面的水都金光闪闪,在更远的地方是黄沙刮来的浓浓沙尘土,没过了湖周围的一座低矮的山,上面有一个雕塑,四周插满了旗帜,羚羊在旗帜边上,一个放牧人的雕像手中举起了鞭子,一只羔羊跪在地上,雕塑的下方是一块石灰石头,巨大的石灰石上沟痕上万,泛着白色的明亮的光斑,这是掺杂着的石英的零星碎片,上面遭了涂抹,写了一个大大的爱字,不知道爱的是那个,名字被刮掉了。在湖内能看见这些赶着骆驼的人。
他望着湖水想下去洗洗涮涮,但是,一会拥挤的骆驼队就卷走了他的心,驼峰在眼前晃悠,密密麻麻的驼峰上高高在上,灰色的大路上行走,一眼看不到头的沙漠,殷虹的太阳,醉酒似的火红红的,清灰色的一道狭长的如人间小路般逼仄的云像是刚才的湛蓝色的墙壁一般,就缺少点人气,少了几个雕像摆在两边了,沙丘像是馒头一样,担着那轮,一红,一黄的发暗。
“噜啦啦,噜啦啦,我们的小羊驼快点长大。”弧里昂喊着一嗓子,所有人都笑了起来,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他的大胡子在黑夜的灯下白白干净,他手上弹着沙琴,一下就舒缓了气氛。集体唱着沙漠雄鹰来到了我的帐篷里。
他起了一个开头,“灯火飘摇在西北山上的一个帐篷里,我的心儿飞走了,远远在高空的寒流中...
“你冷不冷。”弧里昂大喊,“大家一起来。”
”岁月悠长,我在帐篷里歌唱,隐隐听到了山风的呼喊...“
骆驼迈着轻扬的步子,他驾着的一只瘦瘦的骆驼卧在他的身边,乖乖的围城了一圈。沙漠里点起了火来,煮着干硬的肉块,还有一些晒干的蔬菜,这是所有向往的生活中的一部分,他和弧里昂坐在火堆旁边,这一圈共有五个人,一个少女估计只有十二岁,一个神情满志的老头,一个是神秘的中年男子,这个少女的眼神总是在看他的围巾,时不时的瞄着他看,那个老人撕开了肉,正在咀嚼,他的胡子上沾着水珠,像是秋天的荒草上的晨露,光泽在火中绽放。中年男子的头发包着围巾,看不见他的面孔,只露出两只眼睛和嘴巴,上面是浓密的黑色的胡子,有些不是很听话的蜷曲起来,像是葡萄藤上的须芽,判断他的年龄是从他的手上肌肤,浓密的汗毛密布程度和他上骆驼的姿势,以及他说话的口语来评判来的,他的嘴唇上发乌,油腻腻的有乱纹,脑袋很大,像是大猩猩的脑袋,他的身体敦实,身下穿着灰色的沙皮之丝,腿脚也沾满了晦涩的黄沙,他吃东西时,幽默的含着肉在咀嚼,吃的特别香,一把尖锐的匕首在火光中发亮,盘在地上,腿上放着白色的盘子,估计是银子做的,他的匕首搁在了盘子里,晃动了下,他拿起右边沙地里的水杯,里有月光的光洁身影,一饮而尽,打了一个饱嗝。
他看了看这个人,闻到了他身上呛人的草药味,就知道他的生意是什么,有浓浓的药香,橘皮陈香,五味杂陈,少女估计是喝了骆驼奶了,身上一股的骚腥,她的小睫毛会唱歌,老人脸上一会笑了起来,他吃饱饱的,皱纹舒展开了,站了起来,跑到了外远的地方,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弧里昂打开了水壶,里面多少有点酒的味道,这个是酒壶,酒在前三天就喝光了,这一个水壶中含着十分之一的酒,其他是水。白天的时候,他大发起了牢骚,说这个地方不能让他满意,他有十瓶子酒,花了三千金币买的,后来,过收费点的时候都给没收了。本来是要没收了得,在一番争执下,他们差点打起来,最后,弧里昂当着他们面喝完了这十瓶子酒。
他杵着大拇指,在他们拿来一个破的掉渣的本子上按上了手印,人们让他写名字,他说不会写字,就稀里糊涂的画了几笔,反正是他的手写的东西,就是他的名字,这几个字别说他不认识,就算别人也无法认识,像是风一卷,到处刮来的垃圾贴在了纸上一样。
他一共签了十几次名,每一次刮的垃圾都不一样,有的可能是草,也有可能是树叶,要么是花瓣,鸟的羽毛,他最得意的一次签名是照着收费点的雕塑做了一次描绘,一共写了一张纸,花了半个小时,惊掉了他们的下巴。
他还在吃饭,月光朝落在地上,每只喘息的骆驼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