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云霁城南家内院。
南羽正坐在堂前木台上,他闭着眼,似乎在等什么人。
不出一刻,五个人影随风而来,趁着晨曦的光还很微弱,还未来得及脱去身上的夜行衣,正是青留石五人。他们虽连夜奔波,但还是差点赶不及天明。
南羽见他们垂头,脸色渐沉,道:“还是晚了一步吗?”
青留石摘下口罩,点了点头,“我们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化作一片火海。”他注意到师傅的眼神中露出一点失望,说气话来,也愈发低沉。
“你们连夜奔波,实属辛苦,好了,都回各自房间休息去吧。”南羽转过身,朝祠堂中走去。
闻言,五人相视一眼,便散去了,独留青留石一人还站在那。
“还有何事?”南羽注意到了后者,问。
“师傅,其实昨晚我发现一样东西。”青留石的眼神突然变得尖锐起来,他看着南羽,右手从腰带中取出一枚戒指,银紫色的纹路在光下闪烁,流出一丝不俗的力量。
“你是在哪发现的?”南羽见得此物,不由失色,那戒指上刻着的雪阳花,正是翼族的族徽。看其样式,应大有来头。南羽接过,问。
“在埋在一堆骨灰里发现的,有只手骨紧紧地攥着它。”青留石又回忆起昨夜的惨状,那只手骨里闪烁的光辉,应是被火光挡住了,不然,这东西也不会被他所发现。
南羽收起了那枚戒指,青留石见他做了个手势,便退下了。
……
“快点,快点,明生哥。”大清早就有个声音在外院走廊上叫唤着,南迪扯着南明生,朝大门那跑。
南明生这两天总是被人扯来扯去的,不过这也没办法,自己看不见,若是靠摸墙走路,怕是一辈子都得困在南家院里。
忽然,南迪像是撞到了什么,叫了一声,南明生可以听见他倒地的声音。
“没事吧。”失去了南迪牵扯的南明生,像只无头苍蝇,凭空摸索着。
“哟,这不是南迪吗?怎么,今天也要钻狗洞?”
那声音说罢,就在南明生耳边掀起了一阵嘲笑,声音很杂,不止一个人,他们听起来不像什么好人。
“我没事,只是擦破点皮。”南迪站起身子,连忙拉着了南明生,这才不至于让他碰到那个人。
“小少爷,成天靠滚狗洞进出南家,可真是不同凡响啊。”那人见事不乱,又添了一把火,周边两人也笑起来。
“喂,你怎么会钻狗洞?”闻言,南明生扯了扯南迪的衣服,问。
“这事说来话长……”南迪尴尬一笑,他看了看南余淮,他的堂兄,他比南迪大了四岁,是南远山的儿子。“南余淮,本少爷可没时间跟你纠缠。”说罢,南迪撇撇嘴,露出看傻子一样的神色。拉着南明生正面跨过去。
“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事。”南余淮顿了顿,也没让路,直直挡在二人面前。其后的二人站在左右,一副喊着“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山贼模样。
“你!”南迪气的直直抬起拳头,但又看了一眼那个比他高了一个头的身影,犹豫一阵,还是放下了,憋着一脸的不情愿,打算绕开他。
南余淮却不依不饶,又挡了几次路,而且还总是抱胸,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态。
“不要没事找事!”南迪叫冲他叫道。
“我走我的路,怎么,碍着你了。”
看着他满脸横气,南家上下能管住他的也不多,争执间,廊边突然多出了一道人影,直直朝这边走来,带着一点杀气。
“碍着我了。”
南余淮猛然惊出了一身冷汗,那个声音,不用猜他都想的到。他急忙闪在一边,其余二人立刻也变得恭恭敬敬。
“我说怎么这么久,原来是给人拦下了。”南姗姗瞥了呆立在那儿的三人,冷嗖嗖地说。南迪做着鬼脸,刚才还一副傲然苍生的表情,给抓住了,立马变成死鱼。
“快走吧。”
姗姗又看了看她弟弟,他那股小孩子脾气怎么也改不了,叹了一口气,就拉起没搞清楚状况的南明生走了,南迪跟在后面,意犹未尽。
“姗姗姐,刚才的人是谁?听起来不怎么友好。”
“小生儿,你要知道,在这个家族里,这个国家,甚至这个世界上,都有这样一类人,他们根本不会对你友好,因为他们总是把自己看得高高在上。”
南姗姗的脸色,逐渐变得黯淡无光,也许对南明生来说,知道这些事还尚早,不过,他总是得经历的。
到了门前,守门的老大爷正品着茶,与另一位老者讨论着家长里短,南姗姗向他亲切地打了声招呼,老者只是例行似地点了点头。不过他那副古井无波的面容,还是在看到南明生之后变了些许。
不仅是他,旁众中,也有不少目光投射出来。
“姗姗姐,我总感觉有人在看我们。”南明生有些不舒服,下意识地回了回头。
“别多想了,快上车吧,今天的事情还很多。”南姗姗向后望了望,除了乱似流波的人潮,也没什么奇异的地方,她催促着南明生登上马车。
南迪还没追上,马车就动了,他追了有半里地,结果还是被姗姗姐“无情”地撂下了。
“那个小娃娃,是南鸿一的儿子?”坐在南家院里的众人里,不知是那个问了一句,人们脸色变换了一道又一道,众说起来。
老者点了点头,这才止下议论的声音。
“他今天可是要去暮山涧?”
“嗯,南羽那小子想让他认祖归宗啊。”
“认祖归宗?难道被逐出南家的人还能回来?”
“要知道,若不是他爹,南家又怎会落得如此地步。”
众人摇头,暗自叹气,而那老者却远眺他们离去的方向,这时,才有人向他问道:“铭老,你觉得他有可能被宗家接受吗?”
老者摇摇头,道了一句:“事事难料,谁又能拿的准呢?”他心中百感交集,不由得又叹一声:“南羽啊,你这人也太不知世故了。”虽是这样贬低他,但老者还是朝向苍天,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