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那个疯子又打死了几个,其中还有兽王的侄子。”
营帐里,一只站岗的兽人战士对旁边的战士道。他那张满布獠牙的嘴一张一合,像是以此为乐,不过边上的兽人就不同了,他除了惊讶,更多的是同情。
“别说了,其实他也挺可怜的。”兽人流露出了难有的同情,朝着他的同伴劝告道。
突然,火焰照耀的位置,闪出一个巨大身影,他一把就捏住了刚才笑嘻嘻的兽人,巨大的五指紧扣住他的脖子,令他的全身瘫软无力,立马就松开了手中武器,斧子盾牌乒乒乓乓地落地,他的眼珠子也翻了上去。挣扎的双手一样捏住那个黑影的手,但却无济于事。
“你是谁?这里可是兽王的营帐!”旁边的兽人刚要拿起斧子去救自己的同胞,黑影露出了半面脸,那道嵌在左眼的伤痕把他吓得不轻。
“你是……你是……”
他惊恐地朝后退,推到了整盆火焰,斧子盾牌全扔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黑影把斗篷扒开,一只兽头露出,鲜艳的红色伤痕在脸边作祟,令他看上去像是深渊里走出的魔王,他体型庞大,穿着黑犀皮做成的裤子,上面斑驳的血迹,那是他身经百战的证明。
“他说的兽人,是从人那边逃回来的那个吗?”古尔将手里的东西一丢,拍了拍手,朝坐在地上的兽人问道。青色獠牙上锢着铁环,此时的他比任何一个兽人更恐怖。
“是……是的”
“他现在在哪?”他继续问道。
“在广场上……兽王正准备处死他。”
古尔瞥了一眼那个甩出去的身影,他瘫在地上,胸口一起一伏,正竭力吸入空气,着急而贪婪。“你该教教你那无礼的兄弟,什么是尊重。”
说罢,他朝着广场走去,兽人抚着胸口,惊恐未定。
铁黑的广场上,四方火盆照亮四角,远方吹来的沙尘无情地打在跪在贫瘠上的兽人。他的头被按在地上,双手被两副镣铐锁在背后。一个兽人挺着肚子,抱着一只双刃阔斧,上面,铁锈斑驳。
“你这个被人奴隶的兽奴,在被人抓住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身为高贵兽人的荣耀,我们朔北狼骑不计前嫌地救助了你,你却杀害了我们的同胞,你罪不容诛,奇方平原上的女神不会饶恕你,伟大的乌门赫里更不会接纳你的灵魂。”
巫师披着斗篷,在他面前呻吟,叙述他的众众罪状,拿起手杖,在他面前划了一个圈,接着写上五花八门的怪异符号,那是一种特殊的语言,据说能与英勇无畏的战神,乌门赫里的灵魂进行沟通。
一旁的兽人战士面面相觑,惊慌地望着那个异样的圈。据说那是巫师最恶毒的诅咒,能叫战神拒绝接受奇方平原上兽族人的灵魂,被拒绝的灵魂将会被战神流放到最蛮荒的地方,最后坠入地狱,在翻滚的火流中化为灰烬。
“祈祷吧,但愿地狱的火河不会那样灼烫。”
巫师在他面前祈祷,把枯草粉撒在他的身上,这神圣的仪式,将会使他免受指责,因为乌门赫里是草原的天神,他包容子孙,却不宽恕万物。
铁手发出沉闷的吼声,沾满黄沙的黑发抖了抖,但这最后的挣扎也给看守他的四个大个子兽人压了下去。
巫师回到了侧座,他升起牛皮兽旗,上面画着兽人的头像,他点点头,于是,那个刽子手拿起阔斧,正对着铁手灰绿色的脖子。
铁手开不了口,只能挣扎,他的嘴曾被人用铁板钉住了,时日长久之后,铁质与肉连在了一起,再也取不下来。可他没想到,自己给人折磨了十几年,到头来,还是得死在自己的同胞手里。
“哦,伟大的乌门赫里啊,瞧瞧你的子孙,一个勇士杀掉了怯弱的胆小鬼,却要给处死。”突然,古尔走出人群,站到了铁手身后。
“古尔,你是怎么……”巫师惊异地弄丢了手杖,他退后几步,看着那个巨大的身影,他一辈子也忘不掉那个左眼有着刀疤的兽人,仅仅是站在眼前,也令他心惊胆战。
“快!把他拿下!”
巫师急怒地暴吼,那个手拿阔斧的兽人对准了古尔的腰,顺势一个横劈,结果,那个兽人却死了。锋利的斧刃划破了硬质皮肤。原来,卡塔尔用五指捏住了斧子,他使劲一推,阔斧回转,那个可怜的刽子手就这么死了。
“我是古尔,无可匹敌的力量。”
古尔暴怒的吼声,惊动了整个营帐的兽人,躺在金色牙帐里的兽王,猛地睁开了双眼。
古尔一脚踹开了压着铁手的两个兽人,铁手趁势暴起,一拳砸下,就叫左侧的一个兽人脑袋开花。他那副铁拳,原本是人奴役他的工具,现在看来,倒是成了他最好的武器。
铁手看了古尔一眼,立马转向那黑压压的战士,他双手锤击地面,砸出道道裂痕,火红的兽瞳盯着他们,哪一个敢上前,他就不得不冒脑门开花儿的风险。
巫师愕然,他急忙叫旁边的兽人战士爬上木塔,古尔视若无睹,一步一步地走向巫师。
“古尔,你曾被放逐,只要你还要在奇方平原继续作恶上,女神是不会放过你的。”巫师取出腰间弯匕,挡在眼前,试图叫他停下。
可还没等他反抗,那把弯匕即刻插在了木台之上。
“塔塔乌,我将统一草原,带着女神的和乌门赫里的意志,把战火燃到东方,人的那一边。”古尔把他举起,这时,古老的号角声迎天奏响,火红的晨曦来临,草原与天相接的一线处,一支铁旅扫过。
一股子狼骚味传遍整片营帐,朔北狼骑,集结于此,那些凶猛的野兽展露獠牙,其上的士兵露着半边膀子,手持铁刀,带着牛角帽,紧紧地盯着站在木台上的古尔。
铁手冒出冷汗,但却没有丝毫退步,那些白狼看起来英勇无比,顷刻间就能把他撕得七零八落。
巫师露出一抹阴险的笑,他竭力挤出几个声音,“古尔,你现在放下我,兴许还能得到女神的宽恕。”他挣扎了一小会儿,像是要看看古尔表情的变化。
“狼骑。”
古尔并没有巫师想象中的那样,他反而变得狂野,他盯着白狼硕大的身躯发狂,“哦,白狼骑,战神的军队。”
然而就在白狼骑虎视眈眈的目光中,巫师塔塔乌被重重地摔在了台上,卡塔尔用了五成力气,就将那木台砸出了大洞,巫师倒在木渣里,躺着鲜红的血液,他的眼睛却还像活人一样,死不瞑目。
“我是草原上的王,白狼骑们,屈服于我!”
当为首的白狼骑兵驱使白狼时,古尔扯下了牛皮兽旗,把它扔到空中,随后向着一匹匹白狼咆哮。
谁都不敢想象,几百只白狼就在此刻匐下前身,这几百头畜生,像是要拥他为王。
战士们,铁手都看呆了,草原上静悄悄的,初日把火红的光辉照耀在兽王的营帐上,一个年迈的老兽人在他女儿的搀扶下,走出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