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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纱音本身就是这里的会员的缘故,所以哪怕是伯恩连权限都没有的高级办公区,她也一样轻车熟路。我们穿过一条被各种纷乱的资料纸张折腾得捣蛋得一片糟乱的走道。一道我所见过的最为厚重的钢铁门坐镇在它的尽头。
“我要的东西呢?”纱音问。
“早就准备好了。”拉曼示意强森把手上早已准备好的提包交给我,“我以为这种东西你们公司更多。”
“是啊,当我拿着这个东西走进楼下的大厅的时候,那么事后所有人就会都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我干的了。”
纱音从我的手上接过了他们所谈论的那个提包,放在地下拉开拉链,里头又是一个酷似《碟中谍》里头的配置手提电脑的设备。她麻利地将门上的电路板撬开,将所有对应的线路予以接上。通常警报声早已大作。但是他们的入侵使得这些早已跟随着系统的封闭而失效。好一个计划周全的劫案。
全部弄完以后,纱音看了看手上的芝柏表:“根据‘T-P’运行手册,还有十二分钟系统才能重启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拉曼说。
“我已经说过了,‘T-P’是世界上最牢靠的系统,根本无人可以破解,它现在封闭了,没有完全正确的身份认证,你们就算用迫击炮也无法打开这道门。”
“那我们该不会在这里坐以待毙吧?”
我几近天真的提问引起了拉曼和强森一阵蔑笑。纱音没声好气地瞟了他们一眼,继续解释:“我们在等系统重开的那一刻。‘T-P’的原理是先将系统关闭,将攻击方封锁在其中,并对其进行心理上的压迫。等到外面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被执法人员给围起来的时候,他们会暂时打开局部对讲通路,与里头的劫匪进行谈判。试图通过这种官方的做法解决事件,实在不行,他们就用手动模式接管整个系统,并安排特种部队通过他们的对系统的操作入侵这里。”
“那人质的安全他们不顾了吗?”
纱音笑了:“这就是‘T-P’真正厉害的地方了。它不仅仅只是封闭整个场所。还有很多能够对笼中的猎物进行直接杀伤的功能,譬如说足够活捉敌人的迷雾又或是摧毁人类神经的噪音之类。只要掌握好时机,这里头就是一个易攻难守的地方。在外面强大的警力攻击下,这里只有任人鱼肉的份。但‘T-P’也有自己的弱点。那就是当它重启内部系统的时候,我们外边接应的人就可以通过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植入我们公司最先进的木马病毒连接到控制系统主机的电脑上。这点你可以相信他们。一旦成功,我们就可以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以及走脱的路线。”
这或许是我人生中所等待的最漫长的十二分钟了。拉曼和强森站在另外一边,前者以深蹲的姿势悠哉地抽着烟,后者则是一如既往地立正。我和纱音则背贴着墙倚靠在这一头。为了打发时间,她拿出指甲刀修整起自己的指甲来。我只是在一旁打量她:真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女人,不知道是否是我多心了,她似乎在尝试用这种方式颠覆自己的形象——又或者说是塑造出一个有别于她本身却更适应眼下的这个环境的身份形象展现于人前。之前那个雍容高贵的雪影纱音的气质早已因为这样的改变而一扫无余。
——觉得我可怕?【纱音】
我一愣,很快想起自己又一时忘记了纱音的读心能力,没办法只得实话实说。
——嗯,坦白说,我现在反而有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加入的是什么样的一个组织,你又是怎样的一个人了?【我】
——怕我带你进入一个你自己并不情愿跳入的坑里?【纱音】
——嗯,我好像觉得自己先前对隐社的理解有所偏差。【我】
——正常来说,没有任何的偏差,只是你第一次见到我们的行动方式罢了。习惯了,你自然懂得分辨是非曲直。
纱音一边心想一边说,手上修指甲的动作并没有因为现在心灵感应而落下半拍,从旁观者的角度上看她,动作没有任何演技的做派,自然地简直无懈可击。我借助眼前这个暗天使“D”所应有的表情对我一笑,继续想:
——等有一天你行动了无数次之后,再照照镜子,你会发现奥斯卡影帝的获奖名单中没有你会是整个好莱坞的遗憾。【纱音】
我嘴角轻轻抹出一丝不经意的笑意,为了配合纱音的演技不将其的裔能泄露出去,我很快就将其强忍了下去。
——那可真是一个很有成就感的期望。只是还有一个疑问我没弄懂。【我】
——嗯?
——他们这伙人,我是说这个劫匪五人组的进攻似乎有点过于顺利了些。不是说这里由一整队的被你们渲染为世界最强的WD照看着吗?怎么由始至终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我】
——我们是一个组织来着的,小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只有完美地成为连接起行动的轮轴,一个case才会被完满地完成。懂吗?【纱音】
我立时茅舍顿开。
——弥夜?她一个人干的吗?这么多人被她给搞定了?而且还是在几乎没被任何人察觉的情况下?我知道她很厉害,但这也太不合情理了吧。
——分析得很好,但有件事情你忽略了。【我】
——关于什么?
——小夜的裔能。就你认识她以来,根据你的观察她的裔能是什么?【纱音】
——这个嘛,我一直以为她的性质跟我差不多……难道不是吗?【我】
——事实上,完全不一样。我的意思是表面上她的运动能力跟你一样出色,甚至比起现在的你还要出色一点,真正厉害的是她无孔不入的暗杀能力。她的裔能天生注定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暗杀者之一。【纱音】
我装作一边搓着手上刚才不知什么时候蹭上的污渍,一边皱起眉头对此感到不解。
——那个孩子,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她生来就是被诅咒之物。【纱音】
——诅咒之物?【我】
——但凡是她所触摸过的地方无不会被蒙上一层深深的阴影,寸草不生,万物枯萎。【纱音】
——你是指毒物?
纱音笑了,我是指她的“声音”在笑。
——狭义上算是,广义上则远远复杂得多,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得清楚的。因为这牵扯到小夜的过去,所以没有经过她的同意,我无权在她背后搬弄。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但现在,我们手上的case还没完成。【纱音】
纱音抬起手看了看表上的时间,用她现实的声音说:“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