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桥低处,美人斜倚栏干,忧思徘徊。
萝儿静静侍候一旁,不忍在看自家小姐六神无主的模样,开口劝到:“小姐,你这是何苦呢?自打上回从侯府回来,你每日都是如此,饭食吃的也少了。”
文羽倾轻叹一声,“萝儿,你说,我这是不是叫作自讨苦吃呢?”
安远世子心慕妃颜,这是不争的事实。上回妃颜已经表明她不喜欢世子,即他二人已无在一起的可能。
那自己呢?还有一丝丝的机会吗?
“小姐,你若是再如此下去,便会离世子越来越远。旁人都是抢着机会接近世子,你呢?整日待在府中,忧思难解。”
“可世子心慕的并不是我。”
“我的好小姐,您以前不也常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么?怎么到您这里,就不一样了呢?”
文羽倾喃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这个结算解开了。
可是,妃颜为何要对世子说,自己与世子才是最合适的呢?
文羽倾心里不由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只是欺瞒?
至于原因,她不知道,只凭自己的直觉。
小园水榭另一处,风妃颜亦是心有所思,却不似文羽倾般将忧思全写在面上。
一个身着碧罗衣裙的婢女上前来,行了礼,说道:“奴婢见过永世郡主。”
风妃颜突然被人搅了心绪,一股气憋在心头,正要发泄,却发现轻梦不在身边。这才想起轻梦被她派去寻吃食去了。
“何事?”
婢女被这冷到极致的声音惊了一下,跪着的脚有些发抖。
“奴婢名浮儿,是文家小姐派来,派来邀郡主过去一聚的。”
“哦?”风妃颜挑了挑眉,“她自己有丫环,为何派一个本郡主认识的婢女来?”
“方才李家的大小姐与文小姐小酌了几杯,后来李家小姐醉意微醺,文小姐便让侍女萝儿一道送李家小姐离去了。是以,奴婢才得以来邀郡主过去。”
风妃颜听她言语中提及的人物是自己知晓的,才放下戒心。
“本郡主知晓了,只是丫环还未归来,再等片刻。”
正巧,这时路过几个婢女。方才叫浮儿的丫环便招招手,唤出一个相识的小丫环来。
“郡主,这是女婢识得的,您大可让她再此处等着,待您的丫环回来了,再去寻您便是。”
风妃颜点头,“也好。她叫轻梦,若回来了,叫她来寻我。”
那小丫环道了声是,便退在一旁等候,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
浮儿在前方带路,风妃颜随其后离去。
待两人远去得不见了身影,那小丫环转个身,溜了。
路,越行越偏。风妃颜觉着有些不对劲,“浮儿,文家小姐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
浮儿并未回头,只答道:“文小姐吩咐说,她有事想与郡主谈谈,所以寻了个僻静的地方。您瞧,这不就到了!”
地方虽偏,到底还是在小园水榭内,房屋陈设能差到何处?
屋内暖意一片,还点着淡淡的熏香,一进房门,便将冷气隔绝于外。
只是屋内并未见一人。
风妃颜问道:“文小姐人呢?”
“许是在旁间小憩了,郡主稍候片刻,奴婢这就去寻文小姐。”
浮儿前脚刚跨出房门,后边儿就来了个奴才端着热茶来了。
“奴才给郡主道安了,这是刚沏好的热茶,郡主慢用。”
风妃颜见他还不退去,抬头问道:“怎么还在这儿?”
“奴才是想提醒郡主,天儿冷,这茶要尽快饮了,去去寒气。”
风妃颜只觉得这声音越听越熟悉,一时又想不起。“行了,本郡主知道。”
说罢,一手端起茶杯。那奴才方才退下去。
只是这茶杯刚到嘴边,风妃颜就愣住了。
茶里,有料。
她这才想起来,方才那奴才的声音为何如此熟悉。这不是玉璋身边的奴才么?刚才她没理玉璋,就是这奴才呼天抢地的喊,吵得心烦,所以离开时她才越走越快。
风妃颜一哂,玉璋啊玉璋,没想到你还记仇呐。
原来这一切都是圈套。若是我不识药,便会中计,继而名誉扫地。可惜了,玉璋,你太低估我风妃颜了。
风妃颜含着诡异的笑将杯中的茶水喝了下去。玉璋,本郡主今天心情不好,姑且陪你玩玩儿!
但愿,你不要死得太早才好。
小园水榭,沁芳阁。
安平公主正躺在榻上嘤嘤哭泣,心中满是不甘。
侍女一阵风似的进来,安平公主一个激灵,顿时坐了起来。不顾脸上被泪水晕花掉的妆容,骂道:“死奴才,大冷天儿的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
侍女赶紧跪下,“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奴婢这是有要事禀告。”
安平公主红着双眼,心中怒气难平,模样有些像罗刹鬼。“说!若不是要紧事,我要了你的脑袋!”
“公主,奴婢方才见到永世郡主了。”
不提还好,一听这个名字,安平公主的火气又上了一层。“见着又如何?那个死贱人,存了心地和本公主过不去!”
“奴婢见着她和三皇子在一处。”
安平一听,身子微微前倾,“真的?”
“奴婢亲眼瞧见的,不会有假。郡主刚进了门儿,然后三皇子身边儿的奴才就端着茶水进去了。”
安平公主简直是听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瞬间来了兴致。“哈哈哈……她风妃颜也有今天,敢在宫中与皇子苟合。本公主以为她有多清高,说到底还是贱人一个。”
“来,给本公主梳妆,本公主要去瞧好戏。”
待梳妆完毕后,安平公主吩咐方才的婢女,“你去找父皇母后,就说永世郡主在小园水榭里摔得不省人事,将他们带到那个地方。明了?”
安平公主用尾指从妆盒内随意勾了一串玛瑙手链,递与婢女。
婢女大喜,双手飞速地接过玛瑙手链,道:“奴婢明白,谢公主赏赐。”
安平公主嗯了一声,起身看“戏”去了。
风妃颜喝了茶后,静静地坐在房内。她知道,玉璋就在隔壁的房间内,他在等着她的药性发作。
果不其然,另一间房内,玉璋正惬意地喝着小酒。脸上尽是势在必得的奸笑。
既然药已经被永世喝了下去,他也不急在一时,他要等着她忍不住了,开口求他为止。
冬冷,天色也渐渐地暗了下去。房内原本就点着一盏烛火,摇摇晃晃地,人也看不真切。却是一片朦朦胧胧,勾人的意境。
风妃颜的药劲渐渐上来了,但她不急,先用一点内力克制住。
她要玉璋今日在皇上面前,名誉扫地。
让他永远地处在皇位竞争圈外边,想踏也踏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