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刚下,人们就顿觉寒冷,无不烧着火炉取暖,盖上厚厚的被子,带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入睡了。
深夜的曲阜,显得十分的幽静,比之白日更甚,乌云布满天空,寒风吹过大地,人们都沉睡在温暖的梦乡。
街道上更是空无一人,不时出现一个拿着梆子打更的老者,冻得瑟瑟发抖,打更的时候却丝毫未差。
很多人以为打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其实不然。在古代报时技术非常落后,只能凭着沙漏来计时报时,而更夫就显得尤为重要,他们不管严寒还是酷暑,都会按照约定俗成的打更方法为民报时。
“咚——咚!咚!咚!咚!”
三更的声音传来,人们仍然在暖和的被窝里睡着,仍然有点寂静,除却公鸡的打鸣声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可以一下子就听到的声音,如果硬要说还有什么的话,或许就是从城东一所院子的西厢房里传出“吁吁吁”的声音,那声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声音很小,断断续续,靠近望去,只见一个少年正趴在地上,用双手一上一下在做着俯卧撑,不时的还用一根手指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全身只穿了一件裤子与上衣,极其单薄,脸上还时不时的滴下汗滴,滴的头下面那块地砖都湿透了,想必应该做了不少了吧!
寻脸而去,正是孔岩,只见其鼻如悬胆唇红齿白,端的是帅气非常,月光透过门窗时,乍看一下,朦胧之中还以为是一绝色美女,令人暗生觊觎之心。他一双眼睛却是显得凶猛异常,犹如山中之王。
孔岩深知一日之计在于晨的道理,刚刚听见三更打了一次,就马上起来,准备锻炼,清晨锻炼,是孔岩在二十一世纪时便已养成的习惯,他并没有穿的很多,他知道弱冠之年心火旺盛,不宜穿得太多,而且也不应该太过娇惯。如此做了许久,一直天放亮才推开门窗,洗脸打扫卫生,一直忙活到叔叔叔母都起来。
当叔叔推开房门看着漫天的大雪,正准备叫老婆子起来扫雪,突然看见院子里的雪都扫完了,看孔岩的房门还半掩着,就知道又是孔岩早早起来扫雪了,孔尚德莫名的心疼,自小,孔尚德从来没有让孔岩干过重活,或许这也是卢氏看不惯的地方。
“老头子,快点关门啊,你要冻死我啊!”
这位年方八尺的SD大汉正是孔岩的叔叔孔尚德,为孔子六十六代后人,早年因为外出经商,所以脸上的皮肤显得有点黝黑,双手都一些粗糙,就是这样一位,娶得夫人卢氏可是貌美如花,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孔尚德才有点惧内,而卢氏平时也不太待见孔岩,毕竟一个白吃白喝什么也不干的人,在家里住了这么多年,任谁都会有点脾气。
听见老婆的声音,孔尚德马上关上门,看见夫人也起来了,遂说道:“我看孔岩这孩子,也应该娶个媳妇了,你看......”
孔尚德话还没说完,卢氏便打断道:“娶什么媳妇啊!我们家里本来也不是太宽裕,儿子还要做生意,最近不知怎么了,急需要钱,你还有闲心想着孔岩的婚事,他父母早逝,我们抚养他到今天,已经很不易了。”
顿了顿,卢氏又说道:“昨天,我听说康熙爷走的时候说了,你们孔家世袭官员各官加一等,随行人员或送国子监读书或缺位即任命,里面可能正好有孔岩,今天你跟他说说,让他把这个机会送给咱儿子,那就算两清了。”
“你......”孔尚德指着卢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毕竟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着想。
卢氏看着孔尚德拿手指着自己,顿时大怒,把刚想洗脸的铜盆“咣当”一摔,指着孔尚德就在那里嚷道:“你指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我......我......”
“我什么啊你,你那心就没有一时一刻想着咱儿子,我也不是不想疼孔岩,可是咱的家境就是这样,还要怎么样。”
说着说着,卢氏竟然哭起来了。
听着卢氏如此大哭,耳朵只要不聋的,街坊四邻几乎都听见了,孔尚德害怕影响不好,方才小声的说:“别哭了,别让外人听见。”
锻炼回来的孔岩,见自己家门口围的那是里三外三层,刚想问到底怎么了,一位正准备回家,
一位老太看见孔岩回来了便说道:“孔岩,你快进去看看吧!你叔你婶又打起来了,我们也不敢进去,你快去看看吧!”
孔岩行了个礼说谢谢大娘,然后对着那些人说:“诸位叔叔大爷,婶子大娘还有嫂子,你们赶紧回去吧!做做饭,免得家里人等急了。”
听得人家都下了逐客令了,纷纷恍然大悟:“哎呀,我蒸的馒头还在锅上呢,我先回去了。”
大家伙一看,纷纷以各种理由非常“体面”的回家了。
孔岩轻轻地关上大门,轻轻地走向叔叔婶子的房间,还没等进屋,就听见里面吵的那是热火朝天,听了一阵,孔岩听明白了,原来就是为了一个国子监的名额,孔岩不禁佩服他这个婶子,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吵起来了。就算有这道圣旨,随行人员多了,可不能都去国子监,肯定是有权有势的先去啊!
心中不禁骂道:“康熙爷啊,你下的这道圣旨,本来是好事,但你看闹成这样,你老人家可是逍遥快活,可小子我进退两难啊!”
想了想,孔岩决定进去劝架。孔岩轻轻敲门:“叔叔婶子,是我。”一听见门外的声音,屋内顿时声音小了些,孔尚德轻声对卢氏说,别闹了,孩子来了你消停点,卢氏到底也是懂礼数的,自然不会在一个晚辈面前哭闹。
孔岩见开门的是叔叔,忙微笑的行礼,孔尚德点了点头,示意孔岩进来。
孔岩刚要说什么,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回过头看去,一个体态臃肿,挽一个圆形发髻,插了一个掐丝金钗,显得雍容华贵,一脸怒气的快步走了进来,那可真是进别人家比进自己家还熟悉还不客气。
一进门,二话不说就朝着孔岩大骂:“臭小子,你和曾顺竟然哄骗我们的孩子,要去那些鸟不拉屎的地方爬什么山,如果出了什么事,你们家负责啊?”
“王夫人,话可不能说啊!”夫妻二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孔尚德见夫人开口了,便憨厚的笑了笑,做了个让她继续说的手势。
卢氏平时虽然不待见孔岩,但到了紧要关头,还是可以顾全大局的
卢氏刚想接着说,孔岩打断道:“王夫人,你休要如此无理取闹,像你这般不孝不忠不礼之徒,怎么还有面目站在这里指斥我?况且当时,曾顺兄只是开玩笑而已,或许就只有王夫人才如此较真吧!”
一句话说完,王夫人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看着孔岩,好一阵子才憋出一句话:“我怎么不孝不忠不礼了,你今天如果说不出来,我拉你和曾顺那小子去见官。”
“好,一言为定,如果我说对了,你就要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外加纹银二百两,不知王夫人敢是不敢?”孔岩笑问道。
王夫人料定孔岩说不出来,不过强撑着而已,便回道:“为何不敢?”
孔岩见鱼已入瓮,便清清口道:“听好了,其一女子首先讲三从四德,我想你出嫁之时,令父母一定教导你对丈夫要忠诚不贰,可是你丈夫去世不过三年,就时常有野男人上你家去,不听父言,对丈夫不忠,是为不忠不孝;其二你张嘴闭嘴就是小子小子的,可你知不知道我可是举人之身,我的身后可是朝廷,你侮辱我就是对朝廷不敬,是为不忠;身为女子应该严守家中,谁像你一般经常在街上抛头露面是为不礼。”
顿了顿,看看已经听傻了的王夫人,立刻又补充道:“还有你既嫁入孔家,自然守我孔家之规矩,我孔家乃是先圣之家,自然不会容许你这样不忠不孝不礼之徒,我看今日,你不如以死相殉,我还可以禀告衍圣公,为你请一个贞节牌坊,为你风光大葬。”
一句话说完,看着已经蒙了的王夫人,内心无比畅快,,孔岩可不想“孔岩”那样好说话,他历来奉行“恶人自有恶人磨”的宗旨,对于这些人一定要比他们更恶,才能镇得住他们,有时候空讲仁义,是没有用的。
曲阜自古以来便是礼仪教化之地,自是民风淳朴,王夫人无理取闹大闹孔家,非但没有讨到好处,反而挨了训,而且还不敢说,自然被人们作为街谈巷闻的谈资,传遍曲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