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就敢请驿丞,前去禀告公爷,衍圣公府孔岩曾顺求见。”
那驿丞初时还只是觉得或许只是过路的小官而已,没想到竟是衍圣公府的人,连忙吩咐差役,去准备上等的茶水。
孔岩见状,顿时觉得这种人还真是什么时候都有,并不是自己那个时代独有之物,他深知如果要得到他人的尊重,必须要得到应有的资本。
孔岩那俊秀的脸上仿佛古井不波一般,只是淡淡地说:“不必了,我等二人只是来求见辅国公的,岂敢品驿丞大人的香茗,只是劳烦驿丞大人通禀一声就可以了。”
说完那驿丞,便阴着脸皮上楼了,但心情怕是不好,毕竟明眼人一听就知道,那是孔岩在挖苦这驿丞,这驿丞本就是不入流的官员,何当得起“大人”二字,明摆着是在说他太过势利,曾顺见孔岩如此说,轻轻地说道:“重黎,你什么都好,就是这张嘴不饶人,现在这种人不在少数,如果生气的话,也生不过来啊!你以后的脾气,可是要改一下,你要到了朝廷,依然如此,那可不好。”
孔岩回道:“此类样人,如此称呼我已经很客气了,放心吧!曾兄,我会掌握好尺度的,你可不要忘了,我们家的老祖宗孔先师,也是最会讲求权变的,放心好了......”
话音刚落,只听得传来“咚咚咚”下楼的声音,二人望去,只见正是当日在六如茶馆见的那位身材奇高的侍卫,只是比之前相比,上面穿的是黄马褂,下面是蓝色袍子,很明显这是大内侍卫的装束,想必是当今皇上亲自允准的,颇有点不怒自威的意思。
二人望着面前的这位,联想起当日的情景,难怪此人对那老者那么维护,原来是大内侍卫,有这么高的武功自然亦不稀奇了。
“这么说,那位......”
二人倒吸一口凉气,心知此时如若见面,那日之事如何解释?只听得孔岩说道:“那日,其实我们已经把事都说开了,而且此事错在辅国公,而此次我们是以衍圣公特使的身份前来拜见,这位不会太过为难我们,大不了我们赔罪就好了。”
“不过,这位似乎有点......”
曾顺刚想让孔岩继续说,只见得那侍卫不怒自威的,已然到了二人的身边,好不容易才挤出半分笑容,不过看起来颇为勉强,或许是辅国公吩咐的要笑脸相迎,自己又不敢明抗,所以采取折中的手段。
那侍卫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面前二位,眼中似乎露出一股摄人心魄的气息,那是久经沙场才会有的肃杀之气,令人不敢直视。
可孔岩丝毫不为所动,登时迎上去,没有半点迟疑。对视半晌,曾顺看着眼前的两位剑拔弩张,顿时一阵头大。
曾顺心知这两位都不是轻易退让之辈,特别是孔岩看到对方不怀好意的气息,更加想试试对方是否敢对衍圣公的特使下手。那奇高的侍卫似乎怕辅国公等久了,只是淡淡地说一个“请”字,孔岩亦不废话,在面前驿丞的引领下,终于来到天子第一号房间,只见房门洞开,似乎在迎接远来的客人,房中的人似乎听到他们上楼的声音,便在房门内说道:“孔公子、曾公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的。”
听闻此音,不用猜一定是那位辅国公,孔岩示意曾顺回话,曾顺亦未推辞,张口便道:“爵爷果然好记性,我兄弟二人奉衍圣公之名特来拜见王爷。”
只见得孔岩曾顺二人皆单膝下跪,口称拜见爵爷,刚想做完就迅速起来,没想到竟然没有听到让起来的吩咐,二人心知这是这位存心在整自己,孔岩见此,亦未示弱:“启禀爵爷,在下乃是圣府之执法官,陛下旨意此官在曲阜可是正三品官员,再则朝廷有令,汉臣本不必给满臣行跪拜之礼,所以爵爷......”
孔岩并未接着说,只是略有深意的看向辅国公。
辅国公思前想后,也明白朝廷的律令,亦明白此次陛下派自己前来,是施恩的,看着孔岩那副表情,他也不得说一句:“起来吧!请坐。”
说着身边的侍卫赶紧搬了两把椅子来,让二人坐下。
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谢爵爷。”说完便立马坐定。
辅国公看着面前的孔岩,轻轻端起面前的那杯茶,打开碗盖,轻嗅熏于盖底的香气,用盖子拨动茶汤,将盖子斜盖碗上,轻轻品了一下,后十分满意的放下那杯茶,陷入回味之中。
孔岩看着面前的这位如此表情,不知这茶泡的是真好啊,还是在故意晾着自己,不管怎样,此间之事必须速了,不能再拖了,便说道:“爵爷恕罪,我们还是尽早商量下祭拜元圣之事吧!”
那辅国公像是浑然没有听见似的,反而慢悠悠的道:“两位小友莫急嘛!唐代大诗人卢仝说,这茶喝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这一碗还没喝了,两位就等不及了,身为年轻人应该懂得一点起码的道理,比如别人喝茶之时是绝对不能打扰的,而且称呼别人是老东西,可不是书生所为啊!呵呵......”
听闻前半句还觉得有点道理,听到最后,突然忽然这位真是会记仇,当日都说开了的事了,而今日却要来整自己,无非要我低头嘛!
二人对视一眼,立刻起身说道:“爵爷在上,哪有我等晚辈坐的地方,当日之事确实是孔岩做的过分了,恳请爵爷高抬贵手,勿要与在下一般见识,惟愿与在下商量好此事,我等也好各自回去复命。”
辅国公听此言,双眼微睁,看着面前的这一幕,说道:“两位坐吧!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我等就算交个朋友吧!或许等回到京城,还需要孔公子的照顾呢!”
孔岩听此言,哪敢接着,连说不敢不敢......
辅国公见孔岩这般,没有表情,只是说:“本爵可没有客气,小友不闻,纳兰容若已经从京城启程,前来请你了,或许用不了几天,小友就可平步青云,就算出将入相又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