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徒争斗，谁人能作黄雀后（二）

铁飞鹰笑道，韩将军将我等的姓名来历都跟大师言明了，大师难道便不顺便将身后七位高手给我们引见一番么，伊谷心想，引见个屁，我本来打算出其不意盗取内应名单，谁料行动不慎，却被你们提前发现了，西平公图谋甚大，我可不能让金人知晓这其中内情，坏了他的大事，当下郎声笑道，韩将军忒将他们几人瞧得起了，他们不过都是江湖上不知名的汉子，唤作大牛，二牛，三牛，四牛，五牛，六牛的就是了，至于这名女子嘛，便是老衲的徒儿玉儿姑娘了，铁飞鹰闻言心中不禁有气，这几人身法都甚是不弱，显是武林高手无疑，你却扯谎不言，用什么大牛，二牛的来骗我，他正心中定计，盘算着说什么话挤对伊谷一下，好让他泄了那七人的身份，王仙童却早己按捺不住，嘿嘿几声冷笑，说道，你就是不说，难道我们便察不出来了么？韩常瞪了他一眼，也没答话，王老仙童见伊谷这般托大，不禁心中有气，奸笑道，我听道上的朋友说，有个死秃驴，贼和尚在贺兰山上天天口呼阿弥陀佛，却对附近百姓大肆搜刮，还好收甚么根骨奇佳的女弟子来弘扬佛门精义，为此还得了个‘花和尚’的尊号，小老头儿乡巴佬，见浅识短，初时还不相信，今曰一见才知‘花和尚’这三个字当真是名副其实的紧啊。哈…哈…哈…伊谷闻言面上一红，心中顿起杀机，小老头辱我，来曰必杀之，那玉儿倒神情笃定，脸上瞧不出任何神情，跌打大夫却止不住叹息，好生生的一个汉子，却被人这般轻贱。原来这伊谷本乃福建甫田南少林寺中了不得的人物，拜在戒津院首座普慧大师座下，普慧对其甚厚，常于诸弟子明言，伊谷乃寺中俗家弟子当中百年难得一见之人才，曰后光大南少林武学，非他莫属，谁料这伊谷虽是学武贤才，德行却大大的有亏，倚仗武功竞奸污了山脚下的菜农之女，事情败露之后，南北少林以合寺之力拿他，他惊惶之下不得不一路西遁，在贺兰山仓惶度日，就在这时忽然呯地一声巨响，好似平地乍起一声雷，众人大惊之下回首眺望，只见永利当铺方向火光冲天而起，浓烟袅袅，好似火山喷发一般，一名亲近武士跌跌撞撞的跑到韩常眼前说道，启禀将军，有人在当铺中纵火，还打伤了看管当铺的武士。韩常怒道，一群吃干饭的东西，连个门脸儿都看不住，那待卫只是跪地磕头，连声称是，铁飞鹰问道，来人有多少，那武士倒，数目不是很清楚，有十，喔不，二三十人，总之是很多的了。铁飞鹰大怒，一脚将来人踢飞，往伊谷等人扫了一眼，急忙对韩说道，将军，这必是伊谷等人的调虎离山，他们在永利当铺纵火，诱我等前去相救，这样一来，他们便可在将军府中行不轨之事了，伊谷大惊，干笑了一下，心道，这人却也聪明，将我的心思竟摸了个通透，原来伊谷等人由内应知悉，这间乐群堂的后面便是沟通将军府与永利当铺的地窖。这地窖沟通大厅，只这这一条出入口，无论是韩常的私人书信，还是他与兀术的军机文案尽皆在此，他人甚是聪明，当下便定下调虎离山之计，想要趁着永利当铺起火，韩常部署救火之际，攻入地窖之中，盗取名单，可人算不如天算，却不想因为他一声吞咽口水声，泄了机密，如今铁飞鹰知道了他的意图，那调虎离山之计自是泡汤无疑了，偷袭己变成了强攻。韩常一面调集武士前去救火，一面冷哼道，伊谷大师，本官敬你是世外高人，对你礼敬有加，却没想到你竟到我的地盘上放起火来了。哼哼，今日要大师晓得，韩某可不是好欺负的，说罢闪身退到人群后面，伊谷知道客套话说完，就要开始动手了，便不等韩常把话说完，往前踏出两步，占据有利方位，抽出戒刀，准备迎敌，王老仙童尖叫一声，空中暴起，喝了声‘秃驴死来，’一根哭丧棒斜扫，直取伊谷面门，伊谷戒刀侧劈，拦住他这一棒，两人刀棒一接，伊谷只觉对方手劲甚是不弱，暗道，贼老头真乃劲敌也，王老仙侧转哭丧棒，刷，刷，刷又凌厉快捷地攻出三招，伊谷戒刀斜挥，架住这三刀，此时双方人方人马都己动上了手，正一对一的捉对厮杀，只有铁飞鹰一人侍立在韩常身旁，显是他自重身份，不肯倚多为胜，王老仙童一柄哭丧棒大开大合直如斧钺一般，攻的甚是讯疾，刷刷刷，又过了三十余招，伊谷始终没能奈何得了对方。他眼看韩常等人势大，心中寻思，我若不能出其不意，尽快杀了此獠，莫说盜得名单，就是一条小命也多半要交待到这儿了，当下潜运暗劲想要将王老仙童的哭丧棒震脱了手，只听呯的一声刀棒相交，伊谷只觉蓄在棒上的暗劲直如泥牛入海一般不知踪影，心中大惊，莫非这老头己达到内家武功刚柔为一，无所不用之境，王老仙童似是会意，嘿嘿一笑，突然身形一动，双手互换，左手执哭丧拦腰扫来，右手凝掌发功，伊谷侧转右身闪过哭丧棒，王老仙童右掌己到，只听呯的一声，伊谷胸口己中一掌，跌跌撞撞地退开几步，众人一看大惊，铁飞鹰心中更是惊叹不己，这王老仙童竟如此了得，三十余招之内竟伤了伊谷，他与伊谷曾对得一掌，深知对方武功甚是了得，于自己半斤八两当在伯仲之间。他在这一拔将军府高手中成名最早，声望最大，众人己有隐隐尊他为首之意。这王老仙童平曰里名声不显，却有如此武功，教他如何不暗自忌惮，王老仙童一经得势，再不饶人，刷刷刷，狼牙棒疾刺伊谷各大穴，伊谷还刀一一招架住，心道，这老头儿内力如此怪异，竟可令异种真气消失地无影无，他如此了得，当是当世最了不得的好手了，按理说，他打我一掌我纵不会横死，也得立受重伤，却怎么我自觉受伤不重了，他这一番心中思量，手中的动作便慢了下来，众人一见，心中均想，看来他己受伤颇重，支持不了几个回合了。韩常见甫一开战，己方高手便有小胜，不禁心满神畅，此时场上大战己甚激烈，季云奇夫人聂凤娇正跟伊谷徒弟玉儿斗在一起，聂风娇一柄玉笛上下翻飞，直取玉儿周身大穴，攻势甚是凌厉，那玉儿右手执一根峨嵋刺，招数也是狠辣轻捷，稳讯兼备。这二人一个似夏日牡丹，成熟雍容，一个似春季玫瑰，娇憨可人，容貌都是极美，可偏偏动起手来却招招凶狠，招招致命，虽是女子但争斗情形之凶，远胜伊谷与王老仙童二人了。只见聂风娇轻叱一声，玉笛斜挥，便向玉儿脑门太阳穴扫去，玉儿侧身闪避，峨嵋刺直袭聂凤娇气海穴，聂凤娇也不变招，双足地上借力，身材似陀螺一般圆转，竟避开了这凌厉绝伦的一招，眼见聂风娇玉笛便要扫中玉儿，众人虽各自交战，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眼见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就要丧命于玉笛之下，心中皆是不忍，韩常是怜香惜玉之人，对女子向来心软，玉儿虽是自己的对头，他也甚为不忍，甚止闭上了双眼，只见玉儿忽地脖子一伸，脖子竟好似平空长了一倍，脑袋向后一闪，便避过了聂风娇这一杀着，跌打大夫见闻广博，看见这一景像，心道，这姑娘难道是回鹘人，否则怎会这等奇招。原来回鹘人不论男女皆甚是善舞，这伸勃展身之技原是舞蹈的基础动作，有回鹘族武学高手将这些舞蹈动作融于武术之中，苦思竭智创作之下，便有了肢体暴涨暴缩之景，其实这些都是人体视觉错误，料想以人血肉之躯如何能骤伸骤缩，皆是因为这套武功构思奇诡，灵动讯捷，而出招方位奇异，便有了肢体骤涨骤缩之景了。聂风娇见玉儿使出奇招解了自己的绝招，心中甚是气恼，当下招数一变，玉笛不刺反劈，招招袭取玉儿脑门要害，聂风娇比玉儿大了十二三岁，内功修为远比玉儿深厚的多，她既是先手，招招又狠命劈杀。玉儿轻功修为不强，仓促之间不得己，只得举着峨嵋刺招架，如此一来双方便变成了纯粹的内力互搏之局，十余招之后，玉儿便己满头大汗，招架不住了。伊谷见着此景心中甚急，这玉儿本名任妍，乃西平公任得敬长女，他们一行人此次东来中原，均受任妍节制，若是任妍陷落敌手，西平公暴怒之下，他焉能讨着好。当下手中再添一份力道，不管三七二十一扑将上去，左右开弓，一柄戒刀使得水泼不进，王老仙童本来大占上风，孰料伊谷这一番抢攻之下，他竟还手之力也无，只能一味招架，伊谷看王老仙童左支右绌，四下闪避，甚为狼狈，心道，他难道是银枪蜡头，实则无甚才干，当下真气贯注双臂，双手执刀，使出十分真气，眨眼间刷刷刷地又劈出九刀，这九刀刀影交织，一刀未老而一刀又至，一刀叠着一刀，一刀套着一刀，环环相扣，直如大海浪潮，滔滔不绝，这一下变起仓促，王老仙童只得举刀横架，一一拦住这九招，伊谷只觉王老仙童哭丧棒上力道己经减弱，虽然幅度甚小，但内力不继己是事实，心中不禁狂喜，原来这厮果真是虚有其表，先前自己给他的怪异内力给吓住了，当下再无疑虑，戒刀凌空一晃使出个虚招，王老仙童哭丧棒斜削而出，伊谷身子一闪又晃到王老仙童身后，举刀疾刺王老仙童后背心，王老仙童终究也算了得，也不回身自救，情急之下，哭丧棒后甩，直取伊谷脑袋，竟似要同归于尽一般，众人见他这等拼命打法，心中也不禁愕然，伊谷回身闪避，让过这一招，弯腰突进，直扫王老仙童腹心，王老仙童举棒横拦，伊谷使出个‘粘’字决，手中一牵便将王老仙童哭丧棒带偏数寸，这一下王老仙童中门大开，伊谷抓住这一破绽，一个黑虎掏心，直取王老仙童腹腔，王老仙童大惊之下，伸左手来格，却不想伊谷虚晃一招，左手如风轻轻一拂被扫中王老仙童右手神门穴，王老仙童只觉右臂一麻，哭丧棒已被伊谷所夺，伊谷左手成拳，去势不衰，便向王老仙童击去，只听呯呼两声，王老仙童胸膛中了两拳，身子直如一只风筝一般飞了出去。众人愕然之际，伊谷飞身而起，又朝王老仙童扑去，铁飞鹰眼见再不出手，王老仙童便要命丧九泉，当下五指成爪，朝伊谷后心抓去，熟料伊谷空中折身一跃，戒刀刷刷劈出直朝聂风娇劈去，铁飞鹰一抓成空，伊谷已然袭至聂风娇身前，跌打大夫心中暗叹，这伊谷当真狡滑，声东击西，出其不意，果然是有智有勇，聂风娇知晓自己武功与伊谷相差太远，只得闪身退避，伊谷不待招式用老，戒刀平转横扫聂风娇双腿，聂凤娇足底点地，凌空跃起，只听嗤的一声，聂风娇右肩己中了一刺，正是任妍趁他与伊谷相斗之际，乘隙伤了他，铁飞鹰一抓不中，闹了个大红脸，他素来有威仪，今日人前输了一陈，再也忍耐不得，挥动双掌，左冲右突巳袭至伊谷面前，大声喝叫道，伊谷，亏你号称是‘风流神僧’花和尚，却怎得来寻妇人家的晦气，来，来，来，我陪你走上几招，说着出手崩打，直取伊谷左臂，伊谷见他赤手空拳来斗，心中不悦，他虽为人奸恶，数度犯下累累罪行，但对自己的功夫向来甚是自负，伊谷心道，你号称‘海东青’那手上的功夫自甚是了得了，你虽是厉害，难道某便怕你不成，当下侧身后退，说道，铁飞鹰，洒家也久闻你鹰爪功独步江湖，今曰个我便要领教一番，说着把戒刀往腰中一别，挺起双拳，迎了上来，铁飞鹰见他不愿占兵刃的便宜，也是暗喑为他喝采，叫了声，好汉子，翻身出爪，与伊谷斗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