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子最重视的优雅,在相互厮杀的战场上什么都算不上。令远坂家自豪的家训,在这里一定要尽情地践踏、粉碎掉……
没有人发现,在对峙的两人的不远之处,在不详的淡灰色笼罩下,娇小的紫发少女静静站立却没有被任何人所发现。无神空洞的眼眸注视着前方,注视着那个她曾经称呼为父亲的男人。
“为什么?”间桐雁夜发出了咆哮,在见到远坂时臣的那一瞬间他便是毫不留情地对已经开始战斗的Berserker注入全部魔力,因体内的刻印虫发狂而引起的剧痛,如同手脚被锉刀刮过,刺入骨髓,几欲昏厥。不过,这样的痛苦,与撕咬着雁夜内心的憎恨相比,根本无足轻重。
“为什么?为什么那样做?”咆哮着,间桐雁夜对着眼前优雅的男人发出了疑问。
“……什么?我做了什么?”
“远坂时臣,我只问你一句话……为什么要把樱托付给脏砚?”听到意外的问题,时臣皱起眉头,“这是现在的你应该关心的问题吗?”
“回答我,时臣!”时臣叹着气,对激动地雁夜说道,“……不用问也该清楚。我只是希望爱女能够有幸福的未来而已。”
“什……么?”得到了难以理解的回答,雁夜的大脑中出现暂时性空白。与此同时身躯猛的一颤抖着的还有着站立在一旁的樱。
对于这间桐雁夜的呆滞,远坂时臣却是用着无比平淡的语气继续说道。“得到双胞胎的魔术师,都会出现烦恼……秘术只能传给其中一个。这是无论如何总会有一个孩子沦为平庸的两难选择。”
所以舍弃了我……选择了姐姐吗?为什么?小小的少女这样子问自己。
“特别是我的妻子,作为母体十分优秀。无论是凛还是樱,都是带着同等的稀有天分而降生的。两个女儿必须有魔道名门的庇护。为了其中一个的未来,而夺走另一个的潜能……作为父亲,谁都不会希望这样的悲剧发生。”
为了我的潜能?魔术师的潜能所以这样子做?
“为了延续姐妹俩人的才能,惟有将其中一人作为养女送出。因此,间桐之翁的请求无疑是上天的恩赐。作为知道圣杯存在的一族,达到‘根源’的可能性就越高。即便我无法完成,还有凛,凛无法完成的话还有樱,总会有人继承远坂家的宿愿。”
为了圣杯?为了追求虚无缥缈的根源?所以……就这样子把我像是货物一样子的送出去了?
“……互相争斗吗?两姐妹之间?!”
听着远坂时臣的话语,间桐雁夜再度激动的质问了起来,只是面对着雁夜的责问,时臣失声笑出来,表情冷淡地点了点头。
“即便导致那样的局面,对我族末裔来说也是幸福。胜利的话光荣是属于自己的,即使失败,光荣也将归到先祖的名下。如此没有顾虑的对决正是梦寐以求的。”
原来是这样的吗……我的存在的意义只是这个?为了让远坂家族得到荣光?即便是使用着间桐家族的姓氏?只是这样的原因,所以就这样子的把我给交易了,随意地交易出去了是吗?
原来是这样子呢……我的父亲……是这样子啊……
“你这家伙……已经疯了!”
面对咬牙切齿的雁夜,时臣只是冷淡地一瞥,嘲笑般地叫道。
“说给你听也是白费。你这根本不理解魔道的高贵之处,曾经离经叛道的家伙。”
“别胡说八道了!”
超越极限的憎恨与愤怒,激活了雁夜体内的刻印虫。恶寒与剧痛传遍全身。即便如此,对现在的雁夜来说,这是祝福。
侵蚀吧,吞噬我的肉体。由此产生的一切魔力,将化为对仇敌的诅咒……虫如同奔涌的潮水般,从周围的阴影处爬出来,聚集到一处。这是形态像蛆虫,大小如老鼠一般令人生厌的爬虫。这一切,是雁夜成为Master之时从间桐脏砚手里接过的牙……应对非常理战争的武器。
“我饶不了你……卑鄙的魔术师!我要杀了你!为了樱为了葵,杀死你!”
接受了雁夜怨恨的虫,一起痛苦地抽搐扭曲起来,接着从背后裂开一条缝,露出翻着钢铁般黑光的甲壳与翅膀。
一只接着一只……爬虫蜕变为巨大的甲虫,嗡嗡叫着展开翅膀,围绕着雁夜飞舞并组成军团。眨眼间便聚集起一大群,这些不断咬合着锋利的颚发出声响、展现出凶残本性的“翅刃虫”调整好战斗姿势。这是身为虫使的间桐雁夜最强的攻击手段。
“魔术师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拥有‘力量’者。而且,总有一天会得到‘更大的力量’。在觉悟到这种命运之前,这种责任就流淌在‘血液’中。这就是,作为魔术师之子降生于世。”
时臣冷淡的说着,举起魔杖,从杖头镶嵌着的巨大红宝石中发动炎的术式。火属性的魔术对于这间桐雁夜的虫子来说无疑是杀伤力无比巨大的术式。
战斗一触即发,然后又是儿戏一般的戛然而止。两个男人的中间,傲慢的紫混杂着优雅的黑,年幼的少女却是给着人颠倒众生的错觉,那是一种无关年龄的致命妩媚与诱惑力。
“退下……间桐雁夜,我以着间桐家族族长,间桐樱的身份,命令你!”冰冷冷的同时令两个男人都大吃一惊的话语自眼前的紫发少女的口中吐出,然后少女空洞无神的紫色双眸对上了远坂时臣。
“远坂时臣,对于你对我族成员的这一份侮辱,就用你的血液来洗涤吧。”
这……是樱?远坂时臣有些呆滞的看着站在自己与间桐雁夜中间那JiaoXiao的少女的身影,那样子的妩媚的充满着诱惑,宛若魔女一般身姿的少女。怎……怎么会?与着记忆之中的乖巧的少女天翻地覆一般的差距让远坂时臣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同样的说不出话来的还有着间桐雁夜,终于……终于又见到樱了……可是,为什么樱会变成这个样子?这还是那个怯弱、胆小的少女吗?这样子妩媚而又诱人的姿态,怎么会是樱?
那个一直等待着自己去拯救的少女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样子的高傲强势的姿态?
“樱……”终于,间桐雁夜试探着发出了一声呼唤。
“我的话语听不明白吗?”手指缠绕着一缕秀发,樱头也不回的说道,“我说退下,间桐雁夜!”
不容反驳,甚至是完全没有办法反驳,间桐雁夜甚至感觉到了一丝惊恐,他感觉自己在樱的身上看到了间桐脏砚的影子。并不是说死去的间桐脏砚还在操控着少女的身躯那样子的事情,而是现在的少女的说话的姿态还有着气势,就宛如那一个曾经的家主再度站在间桐雁夜的面前一样,让他无法去反抗。
樱……真的彻彻底底的改变了……这应该值得我高兴不是吗?虽然心中这样想着,但是间桐雁夜依然感觉到了一阵阵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在他看来樱应该永远保持着纯真才对。
“究竟……在说些什么?樱,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间桐脏砚的指导下努力的学习着间桐家的魔道吗?你现在的这一副姿态还有自称是间桐家的家主是什么意思?”在间桐雁夜看口之后,远坂时臣也十分不解,他看着眼前这个一年前还是自己女儿的,现在却是陌生的完全不认识的少女……
究竟发生了什么?樱不是应该学习着间桐家的魔道,然后在日后成为像我,像她的姐姐一样的优雅的魔术师吗?
为什么会是这样子?
“还是无法理解吗?我可悲的父亲呦……”轻蔑的笑挂在了樱的脸上。
“那当然是因为……所谓的间桐家的魔道便是这样子,向恶魔献出肉体与灵魂以追求强大的力量,至于为什么我自称为间桐家的家主,那是因为间桐脏砚那个老混蛋已经被我所杀死了呢……”脸上所带着的是崩坏的笑容,樱毫不留情的一手指向了远坂时臣。
“不需要等到姐姐了,就在这里做一个了断吧,远坂家与间桐家之间的了断,就由着我们两位家主来进行吧。”话语落下,嬉闹的表情顿时收敛的一干二净,樱的面孔空洞无神,宛若冰冷的死人一般,这样子的一副表情却是向一根锥子一般的深深刺入了远坂时臣的心脏。
“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听着少女的话语,远坂时臣却是不断的喃喃自语着,一脸的不敢置信的模样。
“怎么?这不是父亲大人你所期待的吗?”
手指优雅的捻动,一如那漆黑色的恶魔,不详的漆黑色火焰在樱的手掌之间跳动。
“即便导致那样的局面,对我族末裔来说也是幸福。胜利的话光荣是属于自己的,即使失败,光荣也将归到先祖的名下。如此没有顾虑的对决正是梦寐以求的。”
“来吧,来接受你所谓的梦寐以求吧。”可爱的少女做作滴模仿着远坂时臣不久前的话语,然后带着崩坏的笑容扑向了眼前自己曾经的父亲。
“呲——”
淡灰色,宛若利剑一般地擦着远坂时臣的面颊而过,留下了一道血痕。樱一撩紫发,诡异的右手肆意地挥洒,漆黑色的火焰宛如一条长鞭一般的回旋着转向她的身后。
“不要发愣呢……父亲大人,可是……真的会死的哦……”少女并没有在开玩笑,远坂时臣有些呆滞的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血痕,刚刚自己身前的火焰屏障宛如一张脆弱的纸一般的被刺破,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体微微的躲避了一下的话,那一记应该会刺穿自己的喉咙。
眼前的少女……这个曾经被自己温柔摸着脑袋的,甜甜的喊着自己父亲的少女,是真真切切的抱着杀死自己的心在战斗的……
“还是说远坂家的魔道之术就是这个样子的呢?”挖苦加上嘲笑般的话语,漆黑色的火焰围绕,樱再度发起了攻击。
“怎么会?远坂家的魔道,怎么可能只有这个样子!”涉及到了自己一生的追求之物,愤怒的情绪顿时写在了远坂时臣的面孔之上,手中的魔杖挥舞,带动着炽热的燃烧着的火焰的气息,另一只手自口袋中掏出了大量的闪烁着的各色的奇异的宝石,认真的远坂时臣打算使用出远坂家独有的宝石魔术了。
一只手绘制着瑰丽的炎之法阵,另一只手洒出的宝石袭向了樱。
宝石制作,远坂家族最具有特色的魔术,高浓度的魔力压缩在优良的载体宝石之中,在需要使用的时候出其不意地触动,从而爆发出剧烈的爆炸,为魔术的吟唱争取时间。
面对着袭来的宝石,樱不闻不动淡灰色的雾气顿时扩散开来,将轰然的爆炸以及四溅的宝石碎片全部都阻隔在外,轰鸣声中,远坂时臣的吟唱声突然响起。
“Intensiveeinascherung……”(赐予吾敌苛烈之火葬)
绘制在半空之中的魔法阵缓缓旋转了起来,蜿蜒的火蛇抬起了身躯,吐息着向着樱蜿蜒而去。
“儿戏一般的攻击……父亲大人,你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言语之间充分的表达着对于这样子的火焰魔术的不屑,萦绕着樱周身的淡灰色气息再度凝聚,而这一次,上面居然还散发着好像天使降临般的神圣之意,令人恐惧的力量袭来,火蛇消失,不,倒不如说是被完全从魔力上彻底碾压了。
引以为豪的魔术被轻而易举地破去,仅仅在身前有着一层防御的阵法,远坂时臣慌张地向后退去,可是手握着淡灰色气息凝聚的长剑,樱已经逼近在了他的身前。
近距离的对视,那张熟悉的没有表情的面孔让远坂时臣一阵失神……然后身体被刺穿,鲜血从他身上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