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我瘦弱的身躯在现实面前,微微颤抖。
我再次陷入了迷茫。
原本我以为随着进入月家村,调查清月云裳的身份,就能拨开身前的迷雾,看清她和莫问天到底谁是鬼。
哪怕之前在咖啡店蹲点调查莫问天,看到另一个自己,我也是心理安慰自己,是幻觉,错觉罢了。
若这一切,是发生在耳明公寓也就罢了,那里是莫问天的势力范围。
但现在,月家村是离耳明公寓十多公里远,是偏僻的郊区,饶是莫问天这鬼再厉害,也应该没能力影响到这吧。
但现实狠狠地抽了我一个耳光。
村民对“月云裳”的禁忌,讳莫如深,彷佛她就是一头洪水猛兽,避之不及;小凡呢,看着痴痴傻傻,但转瞬之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眼神、态度、神情截然不同。
更别提刚刚发生的阴阳路、鼠烧香、鼠血撞碑等灵异事件。
其中,最令我惶恐不安的是,我得身体竟然出现了异样——**长出了鼠毛。
若非老道发现的早,我会不会在不久之后,全身长毛鼠毛。甚者,如科幻小说一样,幻化成一头成年人般大的老鼠。
我的心情如今晚的大地一样深沉,如远处的月光倾洒不进的黑暗森林一样惊悚,浑身精气神彷佛去了一大半,悠悠地叹了一口粗气。
似乎看出了我的心境转变,老道笑眯眯的安慰我道:“别怕,有老道在呢,你死不了。”
得到安慰的我心情刚放松一会,就被老道下一句话哽咽住。
“看在是老主顾的份上,这次收费给你打五折,就算3000好啦。”
“你这人怎么这样,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还收钱,当心天收拾你。”我气竭,但不知为何,之前的焦虑也一扫而空。
“呸,谁要他七级浮屠。我就要钱。况且那话是佛说的,归我们道教什么事。”老道理直气壮,但下一秒,却神色惊惧地望着我,似乎看见了今生最恐惧的事情,瞳孔撑大,皮肤徒然变紧。
下意识的,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
我的身体压根没有任何变化啊。
莫非令他惊恐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后?
我想不明白,转身放眼望去,身后不远三米处,竟不知为何,聚集了一大片黑压压、低沉称的黑云。
遮天蔽日之势如末日来临,遮掩了群星,新月。、群山、黑暗树林。
若饶是如此,我也不至于如此惊讶,乃至于现在的惊慌失措。
我不明白,那黑云简直是无穷无尽,彷佛一头巨鲸,横亘在茫茫天地之间。不知为何,身后趟大的月家村,虽然陷入黑雾中,但却没有如同星辰、新月、群山、树林一样,被无尽黑暗吞噬。反倒是变幻得若隐若现,显得颇为诡异。
怎么说呢?
那黑云披在群山、树林等物上,彷佛是一块漆黑的幕布,遮掩一切生息;而披在月家村上的呢,就好比一匹上好的丝绸,似透非透,似遮非遮。
好诡异的黑云!
诡异的不仅仅是黑云,连被黑云遮掩的月家村,都透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一股令人心悸的诡谲荡漾开来。
若有若无的月家村,似乎笼罩上了一丝神秘的色彩,远远望去,彷佛一处破败的村庄,一股腐臭糜烂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想不明白,之前进入月家村,还没这种怪异扭曲的感觉,以及口鼻那难闻的味道,怎么这黑云一出现,月家村就不正常了。
问题的源头,到底是出自黑云还是月家村?
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联想之前村民的反应,以及此时此景,显然,这黑云和月家村同样是诡异的。
“臭小子,快转身,再不转身,就晚了!”老道徒然再次怒吼一声。
我嗤嗤一笑,这老道有病吧,看看自然景观也有问题,但下一秒,我发现自己错了。
我彷佛陷入了魔怔,眼前的黑云分明距离我几百米远,但眨眼的瞬间,就距离我不到一米。在那黑云中,我似乎看到了一个个婴儿的面庞。
怪胎,一个个都是怪胎。
它们虽然长着婴儿的头颅,但却面目狰狞,脸上充盈着死气,有的黑云团,几个面庞如麻绳般拧在一起,有的则发出阵阵低沉的鬼哭呼啸声,有的则是如杜鹃啼血般悲鸣……
我不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是错觉,亦或仅是一场梦。
唯一确定的是我,在目睹那些婴孩面庞后,整个人彷佛被鬼压住一下,压抑、负面情绪充斥全身的同时,令我的身体无法移动寸步。
甚者,连着我的思想都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几乎是不到五秒的时间,我感觉周遭附近突然出现一股离奇立场,将我身体拼命的向外扯,往外拉。
这股力量很邪恶,因为几乎每被拉一次,我内心的阴暗面就加深一重,而且身体越发的寒冷,瑟瑟发抖。
刹那间,我生出一股警觉——若是再被这样拉扯下去,恐怕我命休矣。
但很庆幸,我身旁还有一心中有丘壑,平地起惊雷的高人。
只见老道突然震天怒吼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继而我眼角的余光,突然发现一丝白炽灯般的透亮。
虽然并不清楚那道亮光到底是何物发出,但很明显,这一切都与那老道脱不了关系。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我思绪飘飞,心神不宁,周遭布满负面能量之时,一道轰隆巨响在我耳畔响起,犹如千军万马向我飞奔而来,震撼天地。
虽然身体如同被定住一样不能移动,但我可以感觉到,这巨响如同一声春雷炸响,带着一股强大的声波,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自我周遭激荡而过。
我的身体、附近的花花草草、石子、就连眼前的那一团透着诡异婴孩面庞的黑云,都为之一颤,嘶吼着,惊惧着,最后还是随着黑云,不甘的离去。
而后,凭借着这撕裂天际的惊雷,撕裂了气场,撕裂了周遭乏味的沉寂、无情的压抑。它虽然像昙花一现般短暂,却用那瞬间的震撼,拯救了我。
我的身体慢慢恢复了直觉,那股撕扯着我身体的阴晦力量也消失无踪。
显然,这一切都与老道的那句咒语有关。
约莫一分钟后,我才彻底恢复了行动能力。但老道那震天一吼如春雷的咒术,却还在天地震颤,一直回荡了好久才渐渐止止歇。